“娆娆,你母亲跟本宫是打小的情分,本宫若不是皇后,你合该叫本宫一声姨母,你出生之时本宫就说把你嫁给太子,一转眼你都及笄了。”
听着苏皇后的话,颜言有些惶恐:“娘娘—”
苏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安抚:“娆娆别紧张。”
“太子从小清冷,跟谁也不亲近,本宫想着你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等你及笄就让陛下下旨赐婚,但是娆娆,你得明白,太子是储君,他以后不一定跟陛下一样空置后宫,只有你一个人。”
颜言听得脸色发白,苏皇后说得这些,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陛下跟娘娘伉俪情深,琴瑟和鸣,那秦霄呢?
“所以娆娆,这就是还没给你们下旨赐婚的原因,圣旨一下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成为太子妃,你要接受太子身边有其他女人,甚至是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要贤良淑德,再者,后宫一旦有嫔妃就有争风吃醋之事,你不但不能妒还得安抚她们。”
“就像今晚之事,或许以后还有很多。”
“太子是本宫的儿子,但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不希望你以后后悔,在宫中蹉跎一生,变得不像自己,所以娆娆你要想清楚。”
苏皇后这番话实实在在将她说懵了,颜言心里一团乱麻。
“娘娘,让我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苏皇后也知道这番话对她冲击太大,又安慰着说了几句,让身边的姑姑送她出去。
颜言走后,季氏在内殿出来。
“都说清楚了,该怎么选,给娆娆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季氏担忧地往外看,闻言点了点头:“多谢娘娘了。”
出了凤栖宫大门,颜言说想自己走一走,让送她的姑姑先回去。
宫宴还未结束,不时有几个小太监和宫女走过去,颜言一人走在清幽的宫道上,想了很多,几乎是把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她给秦霄送荷包,送香料,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每年他的生辰都绞尽脑汁的去想该送什么,要送他需要的又不能太过俗气,还得是他喜欢的,秦霄生辰是在腊月中,距离过年不远,颜言往往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准备。
反观秦霄给她的东西,除了生辰,颜言很少收到秦霄的礼物,就连生辰礼也大都是私库里紧着贵重的东西挑的,毫不走心。
原先觉得秦霄是太子,事务繁忙,没那么走心也是应该的,仔细想想,若是真喜欢真在意,多忙都能抽出空用心准备。
颜言忽然想到去年夏天,她与秦霄顺道一同去给皇后请安,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冷风骤然刮起,倾盆大雨兜头而下,颜言冻的打哆嗦,等雨停了,宁安帝身边来人说有事找秦霄,秦霄直接把淋了雨又吹了冷风的颜言丢在了那。
从前想他是着急去见宁安帝,此时想来可不就是不在意,别说在意了,人家压根都没上心。
诸如此类的事情,颜言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她喜欢秦霄,所以尽管自己难受,对他的忽视也从不抱怨,想着他也能喜欢她就够了。
可若是秦霄压根不喜欢她呢,她这些年难道不是白白惹人厌烦,他可能都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
想到这,颜言心里就抽抽的难受。
凤栖宫
季氏跟颜言相继离开后,皇后就命人去传太子,待传话的人回来,皇后问:“太子在做什么?”
小太监回答:“殿下在栖梧院,听说是李玥姑娘感染了风寒,太医现下也在,殿下说马上就来。”
皇后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李玥咳嗽两声他倒是紧张,什么时候见他主动关心过娆娆,哪次不是赶鸭上架。
叙秋姑姑见皇后生气忙安慰着说:“李姑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紧张着些也是应该的。”
“太子从小就老持稳重,冷着一张脸,自从陛下带着他学习治国理政,他就一心扑到政事上,娆娆喜欢他,掏心掏肺对他好,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我看娆娆现在有些心冷了,这打小的媳妇儿就快没了。”
正念叨着,外头回禀太子来了。
秦霄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见过母后,母后唤儿臣来何事?”
皇后冷笑一声:“还知道叫我母后呢,居然带着李玥去宫宴,你打谁的脸呢,救命之恩是这么还的吗?”
“儿臣自有考量,是颜言跟您说什么了吗?”
“娆娆能跟我说什么,她什么事都向着你,待你好喜欢你,你也不能这么不把她放在心上啊。”
秦霄听着并不以为然,只觉得又是颜言来跟母后告状了,用以前的法子打发她就成。
“母后,儿臣知道了,明日儿臣去看看她。”秦霄敷衍着答应。
皇后喝了口茶,轻轻敲了下碗沿儿,发出清脆的一声,良久才开口:“行了,下去吧。”
太子走后,苏皇后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太子只怕是又没放在心上,等娆娆下定决心不嫁了,看他到哪去哭,也算给他点苦头吃也好。”
叙秋姑姑在宫里待了几十年,早就练出一副火眼金睛,皇后今日虽是让颜小姐好好考虑,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又何尝不是给太子殿下机会呢。
叙秋笑着安慰:“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子殿下迟早会明白的。”
翌日,因昨晚睡得晚,颜言早上起的便有些晚了,辰时过半,众人知她心情不好,便也没叫。
流萤伺候她洗漱,正准备吃早膳,轻萝过来说太子来了。
想起秦霄的态度,颜言心里就闷闷的疼,再加上昨日皇后娘娘一番话,颜言不想见她,让人回话说身体不适就不过去见礼了。
正厅的秦霄闻言有些诧异,今日镇国公出门访友去了,季氏也不在,只有大公子颜承泽接待他。
秦霄今日无事,便想顺着母后的意思来看望看望颜言,母后问起来也好交差,便跟颜承泽说见一见颜言。
颜承泽知道妹妹喜欢太子,小斯一通报太子来了就让人去告知妹妹了,但碎星院来人说三小姐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秦霄一听还有些诧异,昨日见她还是好好的呢。
不过无妨,让她好好休息吧,自己生辰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到了,颜言每年给他准备的生辰礼都很别致,尤为符合他的心意,听小李子说颜言每年都提前几个月给他准备生辰礼,现下应该已经着手准备了。
想到这,秦霄心里美滋滋的,觉得颜言就算有时候挺烦人,但有时候也真不错。
想到这,他心里一点也不担心了,理理袖子施施然站起来,一摆手:“孤走了,记得告诉她一声孤来看她了。”
颜言这几天闷闷不乐,不用想也知道现在京城关于她和太子的风言风语一定满天飞了。
杨歆盈在宫宴上与颜言约好了去锦绣阁看衣裳,故此今日特地来找她。
一想到那些风言风语,颜言就不想出门,可已经答应了,又不好反悔,收拾了收拾便带着轻萝出门了。
坐上马车一路来到了锦绣阁,锦绣阁的东家是位孀居的妇人,人都称柳夫人。
听说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人后丈夫不幸逝世,回娘家又受哥嫂的白眼,凭着自己的手艺开了这家锦绣阁,故此言谈举止都颇有大家风范。
锦绣阁的衣裳大多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有些还别有一番新意,因此很受贵女们的喜欢。
柳夫人看到她们,赶忙迎了上来,拿出最新的衣裳给她们试。
颜言试了一条淡紫色的襦裙,裙摆上点缀着黄白相间的小花,简单又清丽,颜言很满意。
正想让掌柜包起来,门口忽然传来温温柔柔的一句:“公子,这条紫色的好漂亮,就这个吧。”
颜言回头,刚好看到秦霄带着李玥进门,李玥手里指着的刚好是轻萝刚接过去的襦裙。
四目相对,颜言看到秦霄跟李玥并肩走进来,阳光在门口照进来,恍若一对璧人。
颜言抿了抿唇,低头行礼。
秦霄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不是身体不适,怎么还出来。”
秦霄一靠近,颜言就闻到他身上一阵清冽的青竹香,隐隐夹杂着一丝百合香的味道,一时间竟怔在了那里。
秦霄低声说话时,两人的衣袖碰在一起,颜言怔然地看着,忽然意识到得多近的距离才能让衣服上沾上味道。
“颜言?”
颜言抬起头,目光平静的说:“回殿下,只是今晨起来时有些头晕,现下已经好了。”
秦霄点头:“无事就好,孤去看你时,你大哥说你身体不适,孤就离开了。”
“多谢殿下关心,臣女已经无事了。”
站在旁边的李玥上前,握住她的手:“昨日匆忙,没来得及给颜姐姐赔罪,听说那日因为我过敏,殿下扔了姐姐做的点心,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今日给颜姐姐道歉。”
看着李玥这亲亲热热的模样,颜言恍惚间竟好像看见了颜悠然,得到什么好东西或占到什么小便宜也总是这样,表面上好似多么无辜多么过意不去,实际上一字一句都是在炫耀,可每次都能让父亲偏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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