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合城气氛诡异!
平时喧闹的街市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停留,所有人在静街铜锣响起之后,就躲进屋里。
街巷里,只有一队队奔跑的兵士和疾驰的骑兵。
远远的还能听到砸门声,那是进屋搜查的队伍。
齐府中也是人来人往,平时蓄养的家奴纷纷整理自己的武器,大刀,短矛,毒针。
齐科显也换上一身利索的衣衫,今天若不能把齐恒抢出来,他就准备先避进草原,鼓动狄虏部落进攻合城。
再通告京城的本家,上折子说赵廷雷勾结狄族,屠杀皇商要造反。
有皇长公主和皇贵妃撑腰,哪怕赵燕骄现在已经是安国公,此事也不能善了。
狄虏草原一直是武朝的心头之患。
如何与虎相伴,是皇帝都想要找的方法。
齐家以商周旋在狄虏部落里,也是一种谋求和平的手段。
若是合城一乱,硖石关失守,才刚刚登基的新皇就该头疼了。
不过在这之前,齐科显还必须将自己摘除干净。
齐恒等人需要找回来,生死不拒。
还有别院老山林的那批人也要赶紧送出去,要是落在镇北军手中,自己就洗不干净了。
“家主,别院那群人在半个时辰前出了合城,已经过硖石关!”有人来报。
齐科显点头,心中微松。
在齐恒失踪的第一时间,他就让人通知别院,让老山林那群人从暗道出合城,再寻自己早就有的线路出关。
只要没有人赃并获,自己就不怕守备府的搜查。
至于齐恒那里……他相信自己的那个侄儿是聪明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比自己还清楚。
齐家在合城经营几十年,要想打听事非常容易。
只在最初的慌乱之后,酒楼内外发生的所有事全部知晓。
就连齐恒离奇的事情也真相大白。
虽然其中过程不是很清楚,但是在齐家三爷失踪时,有人看见一个狄虏贵女从雅间跳楼进入马车,而马车在城里被镇北军接应直接出城,进了城外的军营。
这明显是一条故意绑架人质的线路。
也明显表示齐恒就在镇北军手中,而现在满城搜索的无非就是那些证据。
齐家再是能力强大,也无法渗透进镇北军营,哪怕知道齐恒就在里面,他们也无能为力。
只有眼线密布已经成了筛子的守备府,林清远三人的位置就明明白白。
只是现在林清远被严密保护,眼线也无法靠近。
还有一个让齐科显恼怒,也最想得到的人,那就要“狄族贵女”!
现在狄虏贵女也在守备府里,而且还是只有几个丫鬟的小院。
他不知道这是赵廷雷故意留的诱饵,还是什么其他意思……
不管怎样,这个狄虏贵女是齐恒失踪的关键。
还有那两个都察院御史……
随着时间推移,又是一天夜幕降临,合城依然灯火通明。
有人哭喊着被拖出屋子,也有企图逃跑被很快抓获的。
这一次严密搜索虽然来得突然,可对习惯听从命令训练有素的镇北军来说,只认为是一场不见血的军练行动。
可很快他们就轻松不起来了。
一处普通民房里倒是二十几具尸体,上面的血水还没有干,这里也是重点搜索区域内。
急哨在城里各处响起!
守备府里,赵廷雷不断指派人手。
因为错过宋梨云头天晚上的拜贴,现在要应对就有些突然。
好在镇北军一直是在他统管之下,几千人的队伍如臂指使。
只用一个时辰,硖石关警戒升级,关卡紧闭,人员禁止流动。
城里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管教有些人插翅难飞,这可是赵廷雷早就想干的事。
以前,他只是镇北军千户,有老皇帝的暗示,地方官府跟镇北军不合。
云州守军跟合城府衙除了讨要军资粮饷那些不愉快,就没有其他交情。
现在赵廷雷当上守备,可有齐家处处制肘,跟合城各商户沆瀣一气,铁板一块,无法插手。
可今天不同,齐恒失踪,齐家自乱阵脚,齐家在找人,镇北军趁机也在找人。
而且白天酒楼中抓住好几十个帮闲伙计,把本来勾连在一起的合城商户打得措手不及。
短短时间里,镇北军就地毯式搜索了半幅城。
宋梨云靠在窗边注视着外面动静。
她所住的安华院并不只有一处院,而是几个独立小院组成,是守备府给各个公事来往的官员所备。
其中两个都察院御史大人也住在这里。
只有一墙之隔,外面的喧哗传进安华院,那些婢女小厮都很紧张。
宋梨云屋里,一个婢女已经过来问过两次要不要茶水,又有一个粗使婆子来添了两次灯油。
就在婢女第三次进来问宋梨云要不要吃宵夜时,宋梨云叫住她:“宵夜吃什么?”
那婢女一楞,片刻才回道:“这个时辰灶上一般热着粥!”
宋梨云挑眉,来问吃不吃宵夜,却又不知道是什么,稀奇!
她摆摆手:“不用宵夜,你下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着,从窗边走到寝室,还放下帘幔围帐。
那婢女见状,回头出门,都不待拐弯,直接奔向二门。
房间里,宋梨云吹灭灯烛,解下自己的外衣挂在床头,又从空间取出一卷羊皮放在被窝里,摆出人睡觉的模样。
收拾妥当,她躺进床脚,取出隐形布料将自己包裹住。
夜深人不静,贴近地面躺在地上,外面的声音更是清楚。
只过了一盏茶时间,一串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停在房门口时只稍微迟疑,刀就挑开门栓。
借着朦胧月色,宋梨云看见一双皂面快靴慢慢靠近床边。
都不等来人去看清床上的东西,宋梨云已经悄无声息从床底下用绳子套上那人脚踝。
“哗”是被褥掀开的声音,那人一见被子下是一卷羊皮顿觉不好,迅速抽身急退。
可是……才走出两步就脚下一紧,整个人顿时腾空摔倒在地。
宋梨云也不解隐形布,直接从床下滚出,挥起手中一柄斧头就砸在那人脑门上。
那人正摔得七荤八素,只看见一团灰蒙蒙的东西从床下滚出,还不等惊呼出声,然后就是一根黝黑棒子直扑面门。
这一切不过是喘息之间,那人脑子就被砸得晕死去。
宋梨云没有去搬人,先侧耳倾听,外面再无动静,这才仔细看试图绑架自己的人。
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官差衙役打扮,看来就是守备府的工作人员。
呵呵!
再加上刚才那婢女和粗使婆子,这个守备府还真是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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