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云不怕困难如山,对手如神,也不怕时间长,只担心同伴如猪。
但愿那个还没有见面的大哥,不是迂腐不堪的人。
来到这里,也有让她满意的。
原身从七岁卖去酒楼当粗使丫头,活计虽然辛苦,好在客人留下的残汤剩饭可以吃饱。
身子骨看着瘦弱,其实健康结实,有着一把子好力气。
就在她开始在房间里下腰拉筋,以尽快适应这具身体时,老顾氏也结束河边骂战,气咻咻的回来了。
“嘭!”
虚掩的屋门被一脚粗鲁踢开,老顾氏婆媳手拿木棒冲进屋来。
“小贱蹄子,有门好亲事给你,已经是给你脸了。你还敢嫌弃,竟然往外跑,现在看老娘不打死你!”
老顾氏阴沉着一张皱巴巴的脸,三角眼恶毒的瞪着宋梨云。
她在河边时被宋梨云突然的气势震住,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恼怒,只是碍着村民和里正娘子黄氏在,才没空腾手教训。
现在关上门,就准备挽起袖子好好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小贱人,看谁还来给这贱人撑腰。
只是她口中说要把宋梨云打死,却没有动手。
老二说了,不许她动手。
老二已经从薛老爷那里得到准信,只要事成,就有五十两银子的聘礼。
平常人家一年辛苦到头,收入也就十两银子,把这贱人一送就有五十两,可是一笔横财。
这个贱蹄子要是跑了,五十两银子也就没了。
薛家随时要来抬人,万一落下伤,银钱上恐怕要被克扣。
为了一时气亏了银子不划算。
看着气势汹汹的顾氏婆媳,宋梨云毫无惧怕。
先是稳稳当当将齐腰湿发用头绳束起,这才冷眼看着老顾氏道:“后奶,你说是为我好,年纪大的男人才会心疼人,你这个寡妇怎么不嫁去让老男人疼?”
从原身记忆里,她已经知道事情原委,就是这个老婆子口中的“好亲事”,逼得原身投河。
原身从小就往家里送银子,现在又能再卖一次换大笔银子,所以老顾氏厚道的不骂“赔钱货”。
可这一口一个贱婢贱蹄子听得宋梨云心中火起,说起话来也丝毫不让。
后奶!寡妇!
老姑娘嫁鳏夫,是老顾氏的心里痛,她本来对一个自己黄花大闺女嫁给宋老头子当继母就不满意。
此时听到宋梨云叫自己后奶寡妇,顿时气了个倒仰,指着她的手一个劲的哆嗦:“你,你……”
见婆婆被气到,旁边小顾氏赶忙上前安慰:“娘,你别跟这小蹄子计较,等往薛家一送,就再没人气你”。
刚刚在河边,当着村里人面,小顾氏还要隐瞒,说宋梨云落水都是不小心。
这时候大门已经关上,宋梨云已经是笼中鸟,她也不再装了,抖着脸上肥肉,挤出假笑道:“梨云啊,你一向都是懂事的,这次还是要乖乖听话,要不然事情闹大了,谁的脸都不好看。
婚嫁事长辈说了算,让你嫁谁你就得嫁,伺候好男人是你本份。
薛老爷年岁是大了些,你现在年纪也大,再说混在酒楼名声也不好听。
我们自家人相信你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使丫头,可在别人眼中就不会这样想。
在酒楼自然要进屋去给公子老爷们端茶倒水、谁知道还要做什么见不到人的事。
趁着你才回来,别人还不知道你在外干了些啥事,赶紧嫁去薛家。
难得薛老爷不嫌弃你,只要进门,你就等着吃香喝辣享福不尽。
等你以后吃穿不愁时,要是还记得你二叔祖母的好,逢年过节能弟弟妹妹们拿几个钱,那就是你孝敬长辈了。”
小顾氏如同媒婆的嘴上下翻飞着,好的坏的,一盆盆脏水直往宋梨云身上泼,让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换成一般小姑娘,恐怕早就被说得要羞愤欲死。
宋梨云面不改色,挑眉冷哼一声:“别人知道我在外面干啥事,还不是看二婶的一张嘴怎么说。
二婶都不怕丢脸,我怕什么,反正我不清白,没有说亲的堂妹也同样捞不到好去。
既然嫁去薛老爷家有这样好的事,还是留给堂妹享受吧!”
堂妹宋水蓉是小顾氏亲生的,已经十五,正是如花似玉、谈婚论嫁的年纪。
见她还是硬咬着不松口,还要反污水蓉一把,小顾氏气得攥紧拳头才没有一巴掌打出去:昨天晚上自己好说歹说,小贱人还只是嘤嘤哭。
现在不哭了,可这伶牙俐齿的不收拾,也实在气得人肝疼。
她眼珠子一转,转头对顾婆子道:“娘,家里这些白眼狼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得好好管教一下,连你的话都敢不听。
还有那个丧门星好吃好穿的供着,自己干不了活,还让瘸子天天带着,也不知道耽误多少事……”
宋梨云在酒楼呆到十七岁,之所以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宋家自有拿捏她的地方。
只要家里兄弟俩还在一天,她就不敢反抗。
此时提兄弟俩,是摆明要逼着服软。
若说顾婆子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恶虎,小顾氏就是随时露出毒牙的蛇。
一惯装贤惠,只要心里不痛快就会撺掇顾婆子拿兄弟俩撒气。
血脉相连的力量真的是不可思议。
即便原身从离开小石村后,就再没有见过兄弟俩,十年时间过去,印象早已经模糊。
尤其是那个小弟,原身连一眼都没有看见过。
而宋梨云更是没有亲身经历,但是身体深处的却留着对他们的全部感情。
此时亲耳听到顾氏要收拾兄弟俩,她心里就猛的痉挛般抽痛,忍不住退后一步跌坐炕沿,抬手捂胸,倒吸一口凉气。
对宋梨云如此怯怯反应,顾婆子撇嘴:在河边仗着有人撑腰就反抗,现在也终于知道怕,可惜迟了。
她冷哼一声:“老二媳妇急什么,老二说过,先把这个贱蹄子的事处理了,后面再慢慢收拾不迟。
你站着干啥,还不赶快来把这个贱婢绑上!”
这些年没有收拾那个丧门星,都只为了银子。
只要把这个贱蹄子卖了,银子到手,家里俩个畜生也不再留,全部送去下矿挣钱,死活都不管。
听到这婆媳俩二人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话,宋梨云的目光杀气骤起。
原身虽然去了县城就再没有回过小石村,也打听不到小石村的消息。
可单凭顾婆子当年大闹灵堂,要害死产妇也能推测出兄弟俩的处境。
还有河边上,大力嫂子含糊不明的几句话,更是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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