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流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生附子所占比例极小,难以中毒,用绢包,意在但取火气。卒中(中风)发作,病死亦是不在少数,听闻刚才所言,怕是极为简单。”

    宁安立刻点头,满是敬佩。不愧是医圣,一语中的,抽丝剥茧便把关键问题讲了出来。

    “是的,卒中于后世每年华夏要有百万人因此丧命,共计患者足足有千万之多。诸多年迈者闻中风皆犹若谈虎色变一般,极为畏惧。”

    张仲景颇为不理解,连忙追问:“有如此大才,若是人人都辨证而论,想来中风应当不难治疗吧?”

    听到这话,宁安露出了一抹苦笑。

    “后世现代医学认为中风是肝阳上亢,治疗则是镇肝息风。诸多药材都被禁用,李可先生治疗急性中风,昏迷不醒就用生南星、生半夏、生附子,全都是外人眼中的剧毒药,现代医学研究认为可以毒死一百头牛的剧毒,但,的确是治病,李可先生经手服用的喝下去便能痊愈了。”

    张仲景的脸上露出了痛惜的神色,满是哀痛。

    “对症下药,毒药用好便是解药。如此简单的道理,后人怎就不明白呢?只要能治病,那便是好药。”

    宁安轻轻地摇了摇头:“若想将打开世人眼中的观念,还需很久的路要走。更何况,后世还有不良媒体报道当初李可先生服用药物后,休克过数次,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虽然不知宁安口中的不良媒体是何物,但张仲景也能猜到一个大概。随后他满是愤慨,极为恼火。

    “这些玩弄笔墨的人都该死,胡说八道,《黄帝内经》里言说药不瞑眩,厥疾弗瘳,药物进入体内,和病机结合,正邪相争,出现晕厥等反应极为正常。但时间绝不会过久,若非是猛药,又如何能快速痊愈?”

    宁安对于张仲景所言充满了敬佩,分毫不差。

    “是的,晕厥时间不过六弹指罢了。药物入体,人体的自我修复机制被调动,人体和外邪抗争,反应越剧烈病自然好得越快。”

    张仲景叹息良久,终究是难以言说,他有一种见到了知己的感觉。

    殊不知,李可先生用药遵照神农本草经的理论和原则,看病、辨证则是遵循《黄帝内经》,《伤寒论》仲景先生的方法。

    如若能够让李可和张仲景见面,两人一定有诸多的言语要谈。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望着屏幕上的李可,张仲景露出了渴望和敬佩的神色。对于这个敢作敢为的中医,表达了他的敬意。

    如若李可先生知晓仲景先生竟会有一日对他而敬佩,定然会十分欣喜。

    如李可先生这般,早已经将书中的仲景先生当成了知己,哪怕跨越了千年,亦是进行了无数次的对话。

    那一次次的验证和辨证推论皆是他们的对话,争锋,最终,李可先生被仲景先生一生所学而折服。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中的李可似乎是有些疲惫了,抬起了头,正好和画面之外的张仲景对视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

    无数人的呼吸都是急促起来,张仲景笑了,李可也是笑了。

    观众们,更是笑了。

    “天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可先生和仲景先生这样对视,忽然觉得好有爱呀!这就是知己相逢吗?”

    “说真的,我学西医的,但我敬佩李可先生。西医药理学是使用前,必须要搞清楚药物的化学成分,然后分析化学成分针对什么病症。中医当时受到这个影响,几乎来了一场地震改变,可李可先生依旧按照药方用药,那是对中医的自信,对祖宗的自信,对仲景先生先生的自信!”

    “药典就是法典,一旦超过药典的规定剂量了,那就是犯法了。说实话,能为了病人的病症而不顾一切,不害怕医闹的医生,不论中医西医,都值得尊重。”

    “我更是听闻过李可先生电话开药方,用的是大剂量附子,悬丝诊脉,隔空点穴都是存在于古时候,小说中的东西。可李可先生让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千里治病,能只凭借着闻和问而去开药,可见李可先生才学之深厚。听闻那人身份地位极高,用药之后第三天便能下床,后来西医迫不及待的化疗,最后那位老人再也没有起来了。”

    许多医学生都是纷纷出来发言,张仲景这些人时隔太长,最多了解到医术之类的。

    可李可先生不同,他的病例至今都如雷贯耳,让无数医学生震撼,惊奇。

    李可先生更是曾言,中医便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得此称号,并非夸大,而是中医真能如此。

    他惋惜中医的传承断绝,急症治疗未曾延续下来,不然,怕是世间只剩下了中医icu。

    无数人都是为此惋惜,遗憾。

    李可先生就犹若中医传承的星星一般,苍天或许是看中医没落,被西医欺压,便让先生来到这世间,告知世人,中医若是延绵传承至今,世间何有中西之分?

    先生便犹若一道光,来了世间,闪耀了一番,最终落幕了。

    宁安缓缓开口了,表情之中充满了回忆:“细细想来,李可先生当真是小说之中的主角一般。锒铛入狱,自学中医,只是从书中便能学到国手之境界,治疗急症的办法亦是先生误打误撞碰出来的,经过实践,才发现稳妥可靠。先生记录过二零零五年之后大剂量长期服用附子的病人。”

    “他们每个月做生化检查,看看会不会有肝肾损害。检查结果全部没有,而且长期的血尿,尿蛋白,经过长期温阳,这些东西都消散了。可惜,方子大,附子的剂量大,别人不敢用。”

    伴随着这话的落下,遗憾的情绪充满了每个人的心头。他们抬头望着屏幕,极为悲叹。

    画面之中,陡然而转。

    宁安似乎是在给一个病人开方子,看病。

    他在药方之上,久久不敢下笔,最终还是落下了一个小方子。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是在演戏,但是在他这里,的确是穿越了过来,在给人看病。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不过只是一个半吊子而已,又如何担当得起这么大的重任呢?

    这般的心理压力之下,让他便无从着手,只能开个小方子。

    当李可先生看到之后,轻叹了一口气。

    “病人急危重症,如此小的剂量只会隔靴搔痒,你辨证都是正确的,何须害怕大量药物会中毒?用此药方,那是仙丹。辨证错误,小剂量也会成为毒药。或许古人曾有轻灵之药方,但传承已丢,我等便应尽到现在之法,全力救治便可。日后细细研究,若能得到轻灵,再好不过了。”

    这句话,带着深深地疲惫和失落。

    虽然李可先生已经名誉全国,诸多人都是渴求他能够看一次病,许多医生都是希望能够跟着他学习一下中医icu。

    每次,李可先生都是尽心尽力的去教,可终究,还是少有人敢如此用药。

    说罢,李可先生提笔书写,在药方之上写下了惊心动魄的剂量,哪怕是药师看到了都是咽了一口唾沫,满是担忧。

    随后,拿着药方去拿药了。

    几分钟之后,病人苏醒了。

    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兴奋了起来。

    李可先生又成功了,然而李可却高兴不起来。

    每次,都是如此,诸多的人明明知道药方可以救人,但就是不敢用药。

    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直到病人苏醒,身体各项特征好转,才开心,兴奋。

    世人对中医,依旧存在偏见。

    哪怕是李可先生,都未曾能够纠正过来。

    张仲景扭头看向了宁安,极为认真的说道:“药物救人是调整人体的偏性,让阴阳平和,达到平衡的状态,阳盛阴衰,阴盛阳衰所用药物自然不同,无需担忧,尽力便是。”

    宁安立刻双手抱在一起对着张仲景行礼:“多谢先生赐教。”

    张仲景点了点头,笑了一声,再次看向了屏幕中的李可。

    此刻的他正在办公室内,和宁安对立而坐,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用药并非是看药物的毒性,你不要去刻意的追求大剂量或者小剂量,只要适合病人,那便是最好的。”

    见到宁安低头,他拉了拉自己的凳子,往前坐了几分。

    “你是我见过对毒药救人最为看宽的一个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多数以西医为荣,为主。都认为这法子不可行,我做那是奇迹,偶然,别人就做不得。这是错误的,你的观念明明很正,可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这是不行的。治病救人,不该如此。”

    望着李可先生的模样,宁安有些羞愧,不知说什么好。

    随后,他楞了一下,忽然想到,如若李可先生去世,那世间便再无如此用法之人。

    纵然有,亦是不可能和李可先生这般肆意洒脱。

    先生……您不走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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