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环环相扣的连环计策,原本是具有很大风险性,一旦其中某一环节有失,就可能导致整个计划失败。如果再无法及时互通消息,甚至会给对手个个击破,造成全盘的溃败。

    但对于唐军,这一计策风险性却几乎等于零。

    因为,即便某一个环节被出了问题,凭借飞鸽传书,就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将消息传递给其他几方,进而及时地采取反制措施。

    按照的李泌的计划。只要史朝义被郝玭、仆固怀恩牵制住。

    杨错这里顺利击溃周子俊之后,就可以引得胜之师西向会合田神功,再凭借兵力的优势一举夺下新安县。

    周子俊被击破,新安县再被攻下,整个洛阳的战局基本上就大势已定。

    正在商议的过程中,专责信鸽使用地士卒突然又送来一封急书,正是郝玭亲笔手书的战报文书。

    经郝玭、仆固怀恩合力血战,终给史朝义以重挫。除却重创叛军的骑兵外,出击的两万五千余叛军步卒,仅余高秀岩率领不足万人的残部遁入山中。

    这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内能够回到新安县地叛军,只有那数千苦战后疲乏不堪的骑兵。

    依这样的一种情况,史朝义从新安县派兵东击的可能已是微乎其微。

    唐军的后顾之忧基本解除。

    仔细地思索了片刻,杨错再转头看向李泌。

    李泌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李泌的心中,恐怕是早有了与第五琦类似的计划,之所以没有主动提出,不过是不想争功罢了。

    “伏击计划不变!”时间紧急,杨错也不再犹豫,当机立断道,“柏将军,你即刻加派人手,分赴四条道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截住史朝义的传讯斥候。此外,对较远地几条道路,也派出一些人,以策万全。”

    “得令!”柏良器领命后,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急步出堂而去。

    “其余诸将,各自按原先计划行事!”

    “得令!”

    带着凄厉地啸叫,五支劲矢疾飞向一匹奔驰中的快马。

    马上骑士完全没有料到会遭遇这突然的袭击,惊骇之下忙不迭地作出闪躲动作。

    骤起一声悲鸣,颈部中箭的战马余势未消地前冲了十几步后,无可奈何地轰然栽倒。

    摔得灰头土脸的骑士,顾不得拔出刺入手臂的弩箭,逆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发足狂奔。

    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选择的还是一条死路。

    又是五支弩箭迎面飞来,其中的一支重重地刺入骑士的胸口。

    直到咽气,骑士也不知道暗算他地人到底藏在哪里,因为这里就是一片略有起伏的平原,没有遮挡物,也看不见一个人。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漫天的烟尘,灰黄的地面突然出现了奇异的变化,数块地皮似乎被掀了起来,几个人从地下钻出,相互打了个手势后,走向那名骑士的尸身。

    其中一人俯身从骑士身上摸索了片刻,找出一封绢书,迅速地看了几眼后,朝一旁的同伴点点头,“给统领传信,敌军斥候已被截住!”

    很快,一羽飞鸽冲天而起。

    不多时,倒毙的人、马尸身都被处理掉了,尘土飞扬的地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午时,杨错向李泌询问道:“一共截住了几批叛军传讯斥候?”

    “四批!”李泌笑着回道,“史朝义行事确实谨慎,不过好在我方也早有防备。”

    “郡王!”柏良器急步而至,神情紧张中又带着几分兴奋,“周子俊的兵马已距洛水东畔不足十里。”

    午时一刻,太阳悬在最高处。

    平原上,尘土条条飞起,一支两万余人的叛军兵马,拖着长长的行军队列朝西面急进。

    士卒们虽然征尘满面,略显疲色,但脚下却依然能保持着整齐的步调,丝毫不见散乱。

    勒住战马,周子俊将大刀桂在马侧,一手放在额头以遮挡住当空的阳光,另一手冲颈部来回扇动,以驱使热意。

    黑色的铁甲极能吸收阳光,盔甲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

    冲远方眺望了一阵后,周子俊垂下右手,调头对身旁的部将谭挚说道:“往张坞派人了吗?怎么还不见动静?”

    “人已经派出去了,大概再过不久就会有回讯了!”谭挚恭敬地回道。

    “大军就快到洛水了,张坞那里若还能不快些找好船,难道真要让我将士淌水渡河不成?”

    周子俊眉头一皱,瓮声瓮气地说道,“再派人过去催促一下,告诉镇将,尽快调度好渡河船只,并准备两万五千大军一日用的干粮。如果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耽误了救援新安县的大计,我非拧下他的脑袋不可。”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周子俊沉声继续说道:“对了,还要吩咐再过去的人长点眼晴,注意点张坞城里里外外有什么异样?如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先不要声张,回来再禀报!”

    “叔父,您担心张坞城里有埋伏?”一旁的周崇义疑惑地询问道。

    “只是预防万一!”周子俊微一摇头。咧嘴笑道,“过了张坞,再有六十里就到新安了。杨错那家伙向来狡诈,还是得小心些!”

    周崇义自幼就跟周子俊很亲近,周子俊对这个侄子也是喜爱有加。

    此刻,若换成旁人问这个问题,周子俊早就是一顿叱骂甩过去了。

    “还不快去安排!”见谭挚仍留在原地未动,周子俊虎目一瞪,厉声喝道。

    “是!”谭挚知道周子俊的急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领命后立即离去做安排。

    看了看天,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漫长的行军队伍,周子俊略显烦闷地出了口气,“这鬼天气,怎么闷成这样!”

    “叔父。不如先下马歇息片刻!”周崇义自己也感到有些烦闷,提议道,“到洛水还有四、五里路,大军估计得到未时才能赶到河边。张坞镇将寻找渡河的船只,也需要些时间呢。”

    “好吧!”周子俊想了想,觉得侄子所言在理,加之自己也实在觉得气闷,身体一翻跃下了战马,“崇义,你去告诉其他将领,催促大军加快行进,赶到洛水河边可以休整些时候!”

    “是!”周崇义一拍战马,飞驰而去。

    寻了块大些地石头,周子俊一屁股坐下。摘下铁盔放在一旁,随后又在亲兵的服侍下,将护身铁甲解了开来,这才感觉舒畅了些。

    两名亲兵各拿出一条布巾,消心地为周子俊扇风驱热……

    大约两盏茶的工夫,谭挚打马而至,身后还跟着一位将领。

    一前一后翻身下马后,谭挚领着那名将领走到周子俊跟前,恭敬地施礼后禀报道:“启禀周将军,张坞镇将参见!”

    那名镇将见机极快。当即上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末将拜见周将军!”

    周子俊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随即盯着这名镇将看了片刻,似乎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位将军,怎么看你有点面熟?”

    镇将受宠若惊地答道:“回周将军,将军年初屯兵汝州时,下官曾经为大军运送过粮草。那时,曾幸得周将军召见!”

    “对了!“周子俊一拍大腿,恍然说道,“那时你好象不是张坞的镇将?”

    “周将军记性真好!”镇将谦逊地说道,“末将那时是张坞军镇将领的副手,数月前才转任张坞镇将。”

    “恩……”周子俊抬了抬手,示意身后亲兵不必再扇风了,“苏县长,这几日张坞有没有发现荆州贼军的踪迹?”

    “回周将军,并未发现!”镇将摇头谨慎地回道,“张坞地贫人稀,唐廷贼军或许看不上这等小军镇。”

    周子俊点了点头,随即询问道:“苏将军,适才我派人知会你做的事情,你准备得如何?”

    “渡河船只没有问题,下官已命人去安排,应该可以找到三十多艘船只。”

    “三十来艘怎么够?我两万多大军岂不是要到晚上才能渡过洛水!”周子俊将脸一沉,不满地说道。

    “周将军,张坞只是小军镇,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船只。”苏惠躬下身体,声音略微发颤地回道。

    “三十来艘船,一次能渡两百多人,我两万五千大军得要一百多次。”已回到周子俊身旁的周崇义稍微算了算,“这样地速度,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渡完。”

    看了看身体瑟瑟发颤的苏惠,周子俊冷哼一声,“目下军情紧急,若是因为你这里延误了军机,就休怪我不念旧情了。”

    苏惠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一层冷汗,身体的颤抖也在加剧。

    “苏惠,你当真找不到更多的船只了?”周崇义见张坞镇将有些可怜,为其解围问道。

    “周将军,下官必竭尽所能筹措船只,如果还有不够,就以城中百姓家中门板木料搭建浮桥,供大军渡河之用。”苏惠急忙表态道。

    “恩!”周子俊怒气稍减,沉声道,“速速去准备。已寻到的船只立即送来,先渡些人过去。对了,干粮的事有问题么?”

    苏惠先是面色一滞,但很快就摇头表示不成问题。

    周子俊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见苏惠仍然没有移步,猛地将眼一瞪,“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苏惠仓皇驰离地背影,周崇义轻笑说道:“张坞的存粮恐怕有限,这姓苏的军镇将领原本估计是想请叔父减掉些干粮供应,但没出口就被吓回去。”

    “中原的几个州粮食都短缺,但仗还是要打的。”周子俊轻哼一声,“本想轻装急援新安县,没想到一路征个粮草都那么难。”

    “不知道陛下那边地战况如何了?”周崇义点点头,随即略显担忧地说道,“到现在还没接到陛下的传信!”

    “就算许季常的计划没成,由陛下亲自统军肯定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新安县,杨错那厮五、六万人突然杀过去,新安县不一定就守得住。丢了新安县,整个洛阳就完了!”周子俊拍了拍腿,皱眉说道,“到今天晚上,必须全部渡过去。就怕这个镇将给我误事!”

    “叔父,要不我先去张坞,好督促他加快速度!”周崇义提议道。

    “也好!”略一思索,周子俊点点头,又吩咐道,“自己多留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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