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田神功轻哼一声,缩回左手,身体急停之后又迅速后退了好几步,与来援吕方之人拉开了距离。
“统领,你快些退避!”
文州刺史严武在吕方即将遭擒的紧急关头及时赶到,暂且逼退了田神功后,急忙大声对吕方呼喊道。
“统领?果然是条大鱼!老子还伤害定他了!杂鱼,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开!”田神功嘴角微微一扬,眼中厉芒一闪,欺身疾纵向前,手中战刀如羚羊挂角一般挑斩过去。
“杂鱼?”田神功那异常蔑视的称呼,令严武恼怒至极点,毫不示弱地挺身挥刀迎了上去。
“锵!”异常刺耳的金铁相交声响过之后,严武身体不由自主地急速后退。
好大的力气!
田神功刀身传来的巨力远超严武的想象,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严武手中大刀几乎便被磕飞。
饶是如此,虎口处已有微裂的迹象。
“杀!”一刀击退严武之后,田神功动作丝毫未做停顿,疾速滑步上前,手中再次凌空朝严武头部劈下。
“拼了!”虽然自己可以闪避开敌将这一刀,但闪避之后,身后的吕方就完全暴露给了敌将。
严武只得紧咬牙关,全然不闪避对方的刀势,双手持大刀奋尽全身力气,自右上而左下斜斩向田神功的右肩头,竟是意欲与田神功拼个两败俱伤。
适才一刀就已试出了对方的武艺,田神功对严武意欲两伤的搏命招数毫不为意。
冷哼一声后,田神功迅速收回下砍的战刀,矮下身形疾速前纵,立时将严武的大刀闪了过去,随即刀身猛地前插。
“呃……”完全没有料田神功竟然会如此反应,大刀斩空之后,严武不由微楞了一下。
只这一出神,田神功的战刀已然近身。
大骇之下,严武身体急向旁侧闪躲,但也只能避开最要害的地方。
但他所着衣甲被田神功透着凌厉刀气的战刀毫不费力地刺破,随即刀身便从左肋刺入,深入三寸有余。
“死!”
“狗贼,竟敢伤我父亲!”
田神功的厉喝与另一个透着些许稚气的怒吼声,同时响起。
正待顺势一刀将严武斩杀之际,田神功突然感到危险从右侧出现,威势骇人的一刀正迅速朝自己的右肩头砍下来,若不闪躲则必受重创。
无奈之下,田神功抽回战刀,身体急向左后侧仰倒下去,在泥泞的地面滚了一圈后,左手撑地,半蹲半跪地稳住身提,举目看向来人。
一名年不过十六、七岁,身材颀长、相貌英武不凡、顶银甲却未着头盔的年轻小将横刀挡在严武身前。
头稍稍后转,小将关切地向严武问道:“父亲,您不碍事吧!”
“还好!呃……”严武用手轻按左肋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心微皱,“越卿,此人武艺非同小可!”
年轻小将正是严武次子严越卿,自幼修习武艺兵法,身手出众,年初时才跟随自己父亲效力于剑南军。
“父亲放心,此贼就交给我来对付!您快护卫统领撤退!”严越卿扬起手中大刀,信心十足地回道。
强忍住伤口的巨痛,严武举步来到吕方身旁,急声说道:“统领,战局已经无可挽回,我们只能先行撤离了!”
吕方亦知事实确是如此。
营中已一片混乱,在凶悍的敌人面前,自己的士卒完全组织不起任何的抵抗。
狠了狠心,吕方果决地大声说道:“弃营,退往船坞,乘船撤离,能撤得多少便是多少!”
“不要慌乱,朝我这边集结!”严武一边招呼着营中的溃卒,一边护卫着吕方朝船坞所在撤退下去。
“不自量力的臭小子!想死,老子就送你一程!”被拦住了去路,田神功以三分恼怒、七分兴奋地语气朝严越卿厉喝道。
“狗贼,有本事就过来吧!”严越卿口中毫不示弱地呵斥道。
“镗!”
两柄刀第一次相撞便引发刺耳的巨响,强劲的气流将空中不断陨落的雨点激荡得四处乱飞。
“小子,力气不错嘛!”田神功眼中逐渐充溢起狂热的战意,竟似有些高兴地夸奖严越卿道。
尽管田神功手中所用的仅是一把短柄单刀,与严越卿的大刀相击,却丝毫不落下风。
“哼!”严越卿毫不领情地冷哼一声,立稳身形后,将手中大刀平指向前,“狗贼,现在想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难得地出口夸奖人,却被对方以为是以此求饶,田神功不由得怒极而笑。
足下猛地发力前冲,田神功手中战刀带着异常凄厉的风声当头朝严越卿砍下。
严越卿全然不乱,举步迎前,双手持刀硬生生地向田神功的战刀架去。
“镗!”
田神功奋尽全力的一击,威势远胜先前一刀,刀身周围弥漫的凌厉刀气,更是可轻易破金斩锐。
严越卿原以为田神功的力道、武艺至多跟自己是伯仲之间,全力一搏之下应该有希望战胜对手。
他却没有想到经验异常老道的田神功第一击只是为了试手,根本没有尽全力。
待到两刀再次相击时,严越卿立即发觉情况不对。
对方的力道至少比刚才要强上好几分,而且刀锋处散发的刀气更令人有遍体生寒的感觉。
但此时,纵然想要闪避也已是不能,只能咬牙硬拼了。
“嗬!”严越卿口中暴喝一声,额头的青筋突兀出来,将全身力气贯注在一双手臂上,挺刀勉强将田神功的战刀扛住。
但对方刀锋上溢出一丝刀气,毫不客气地在严越卿的左肩头划出一道深约半寸的伤口。
田神功冷冷一笑,继续欺身上前,被架住的战刀竟顺着严越卿大刀的刀身掠过刀杆,径直斩向对方的脖颈。
“呃!”严越卿右手迅速松开刀柄,身体疾向后退,异常危险地躲过田神功的夺命一刀,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溢出,冷汗混着雨水、顺着脸颊缓缓地滑落。
“以你的身手,必不是一般人物!你究竟是谁?”至此时,严越卿已非常清楚自己的武艺根本就敌不过眼前的军汉。
此人全身上下早已湿透、且混杂着泥水、血水,一般人若是如此模样必然会显得狼狈无比,但如此景象出现在此人身上,非但不显狼狈,甚至有一种奇特的震慑力。
“田神功!”缓缓地将右手中微垂的单刀前指向严越卿,田神功神色冷酷异常,两字一顿地报出自己的名号,“小子,报上姓名,免得在老子刀下做无名之鬼!”
“田神功?”严越卿口中默默地将这个名字念叨了几遍,确认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心中不由得更觉骇然。
心气颇高的严越卿原本尚且以为,凭自己武艺,在当世应可算得一流行列。
没想到,今日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便可稳稳地将压在下风。
“在下严越卿!”武艺不敌对手的事实虽让严越卿大受打击,但他并未丧失斗志,昂声对田神功回道。
“嘿!”将严越卿斗志不减的模样看在眼里,田神功嘴角微微一咧,展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但手中动作却毫不受影响,微垂向前的战刀刀锋迅速转向,配合田神功前冲的身体,自下而上挑斩向严越卿。
情知对手要强于自己,若是稍有疏忽,必然会落得葬身殒命的下场。
严越卿精神高度集中,奋起十二分力气,挥刀迎向田神功。
以命相搏的情形下,严越卿竟也与田神功激斗了十余回合未处绝对下风。
但时间稍长,锐气渐失之后,严越卿便逐渐招架不住了,身体上一连被田神功的凌厉刀气划出四、五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这么长时间,父亲他们也应该登船撤离了!
严越卿全力一刀将田神功的战刀架了回去,随即迅速掉头,往水军营船坞方向奔逃下去。
见严越卿夺路而逃,田神功也没有立即追赶,反而驻足打量起四周的战况。
山字营兵们完全不负他们“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之名,一个个既有狼的凶悍果敢,又有狼群狩猎的配合策应。
他们都是以十人为一队,共进共退,同攻同守,如同凶猛的狼群不断蚕食着敌人。
惊慌失措的剑南士卒对他们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惊骇于山字营兵的凶悍战力,即便持有兵刃的剑南士卒也丝毫生不出抗击之心,一部分人甚至非常干脆地丢下武器,抱头请降。
“降者不杀!”田神功也不想在这群丧失斗志的剑南士卒身上浪费多少时间,气聚丹田,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声,巨大的声音在交织着各种声响的军营中也显得那么清晰洪亮!
“降者不杀!”数百山字营士卒同时厉声怒吼起来,声势骇人不已。
“啪嗒!” “啪嗒!”
已经心胆俱失的剑南士卒纷纷效仿先期请降的伙伴,丢弃兵刃,蹲地抱头。
“留下一屯人看守住他们,其他人随我去夺占船坞!”田神功一扬手中战刀,招呼起一队山字营士卒向吕方、严武、严越卿他们退却的方向追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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