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郝玭的出阵,原本陷入混乱的贼军又逐渐安定下来。
“果然,终于等到你出阵了。”杨错仔细打量着这名在贼军即将崩溃之时,忽然杀出,并奇迹般地稳定住军心的贼将。
二十岁上下,黄面微须,身穿青铜铠甲,手中一杆合扇板门大刀,颇是威风凛凛!
【郝玭,统帅74,武力86,智力43,政务40,魅力63。特技:猛攻。】
在大唐历史上,他常年镇守西北边疆,勇敢无敌.与凤翔镇将野诗良辅都以威名流传于边疆。
史书上,关于他的其他方面缺乏记载,估计属性都点在武力上了。
杨错和野诗良辅曾经偷袭过他,实际上,并不是大家想的偷袭时正面击败,而是趁他不注意,从他后面把麻布口袋往他头上一套,然后一顿海扁。
打完就跑,真刺激!
正因为如此,孙殿直才一心想要帮郝玭报仇。
不过,历史上郝玭此人,可用十二字概括“果断刚烈,有勇有谋,忠贞不渝” 来赞美。
对这样的一个人,杨错实在生不出什么恶感。只是不知道眼前这郝玭是否真如历史中所记载的那样,边疆猛将。
跟孙殿直这种阴险小人待在一起,郝玭到底是迫于无奈,还是本来就和孙殿直蛇鼠一窝呢?
如果是后者,那也就没有必要留你性命了。
杨错打定主意,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提着霸王凤凰枪,枪尖指向郝玭,喝道:“好贼子,竟有胆出战!如我刚才所说,接我一枪,若不死,便饶你一命!”
郝玭心中的傲气被激起,眼中充满激愤,大声喝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即便今日我不是你对手,你也不需饶我。能死在战场之上,正是我之心愿。吃我一刀!”
他一夹马腹,战马疾冲向前,手中大刀泛起层层云浪,刀身逼射出红色的光芒,三尺之内热浪滚滚,大刀凌空劈下。
在这一刻,郝玭终于突破了心中梗塞多年的障碍,武功大进!
“好!” 隔着二十步杨错已感受到他刀上的劲风,果然强于孙殿直那阴险小人。
杨错也一拍黄骠马,轻喝道:“上吧,老伙计。”
黄骠马载着杨错迎面朝郝玭冲去,不一会儿,两匹马一个错身。
杨错迅疾无匹地将手中霸王凤凰枪挥舞出一个圆圈,用力砸下。
砰!
哐当!
咔嚓……
无人的空马从黄骠马身旁跑过。
杨错手持霸王凤凰枪,目视前方,脸上淡淡一笑。
这时,郝玭的大刀从天而降,深深地插入离黄骠马身前十步远处的土中,刀身犹自晃荡不已。
而刀的主人,此刻跌坐在地上,身上沾满尘土,面色惨白。
“还有胆量再战?”杨错微笑着问道。
“敢,为何不敢!”郝玭站起身来,梗着脖子叫道。
“好,取刀上马,再来一战!”杨错用枪尖指着插在地上的大刀,“你尽管取,我绝对不偷袭你。”
郝玭也知道杨错没有偷袭他的必要,当即快步上前拔出大刀,翻身上马。
砰!
哐当!
咔嚓……
再一次,刀飞人倒!
“还敢一战?”
“有何不敢!”
野诗良辅和曲环目睹着一切,对视一眼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一转眼,郝玭第七次被扫落马下,但手中大刀第一次没被击飞。
他脸上正露出一丝笑意,忽然竟惊愕地发现精铁打造的板门大刀,从刀心处裂开一缝,且缝隙越裂越大,到最后刀身化为无数碎片掉落地上。
“啪!”光秃的刀柄从郝玭手中滑落。
杨错骑着马到他面前,扬声问道:“还要再打吗?”眼中却现出了一丝赞赏之色。
郝玭默默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声地说道:“不用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哦?”杨错却没有急着动手。
郝玭看了眼野诗良辅和曲环,最后看向杨错,问道:“为什么不动手?你不是要替野诗良辅报仇吗?”
杨错道:“一件事归一件事,今日我不杀你,你记住,有这一身本领,做些有益百姓的事。如果日后为非作歹,即便我不杀你,这老天也容不得你。你去吧!”说罢,转身离开。
其实像郝玭这样的人才,杨错是有心留下。但是自己眼下是阶下囚,是不可能收留任何人的。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好离开。
但郝玭听了这些话,抬头看着那缓缓离自己远去的如神祗般的高大背影,眼中射出复杂的目光。
忽然间,郝玭从地上跃起,奋力向前跑去,来到黄骠马的身后,撩袍跪倒。
“今日不杀之恩,教诲之情,郝玭莫齿难忘。将军之言,更使郝玭如拨云见日。郝玭不才,如蒙将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郝玭撩战袍跪在杨错的马后,面带惭色恭声说道。
杨错转过身来,无奈道:“不是我不肯收你,你应该知道的,我也是囚徒。只是为了解围才出阵,现在结束,也要回牢里了。”
郝玭道:“没有人甘愿一辈子默默无闻,如果将军不嫌弃,我愿意为将军收编这些山贼,随时听用。”
好,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杨错飞身下马,扶起郝玭,大笑说道:“好、好、好……果然是一条好汉子!你能弃恶从善,我很高兴。从今天起,你就我是军中弟兄,我等生死与共,祸福同享。”
郝玭也是激动不已,泪流满面,右手高举指天,颤声道:“将军今日不嫌弃我从贼之身,海量收容,我感激不已。自今日起,我鞍前马后,愿效死命!如有违背,人神共灭!”
“大可不必如此,我相信你。”
“多谢将军。”郝玭躬身抱拳,恭敬地说道:“将军,我做山贼有一段时间,颇有些声望。如果您不嫌弃,愿为您收服这些贼军。”
三千多人的青壮山贼,而且还经过了一些训练,除去部分十恶不赦的奸恶之徒,这也是一支颇为难得的战力。如果再加以严格的训练,战斗力更是可以倍增,说不定就可以成为像安禄山麾下“狼牙禁卫”或者是“曳落河”一样的精锐部队。
在原本历史上,不久就会爆发安史之乱。到时唐军北衙禁军都会变成一盘散沙,朝廷不得不倚重边军。不仅直接导致藩镇割据的出现,还使吐蕃、回纥等异族在大唐土地上撒野。
以前待在长安,能平静度过一天都不容易,何况是招兵买马。现在,自己要是早做准备,精心训练出一支精锐部队来,说不定可以改变将来的被动局面。
那么收容眼前这支贼军,就变的非常有必要。
想到这里,杨错便道:“好!你去吧,等着我的消息!”
杨错没有作任何犹豫,以信任的眼神看着郝玭。
郝玭感动的看了杨错一眼,转身骑上战马,带着贼兵走了。
这时,在杨错身后有马蹄声传来,扭头一看,原来是曲环单骑来到身前。
“郡马爷,贼军阵容散乱,如若此时骑军冲锋,正可大破敌军。”曲环建言道。
“曲将军本来是可以自己指挥兵马冲锋,却先来告诉我,足以证明将军没有追击的意思。那些山贼除了十恶不赦之徒,剩下的都是被右相逼上山的可怜人,就请将军放他们一马吧。”
“郡马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到此为止吧。”曲环策马,转身离开。
赢了这一阵,对杨错的处境有了明显的改观。
再加上新刺史还没有到任,杨错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虽然长史张延赏不好直接向朝廷表奏杨错的功劳,却也让野诗良辅不再管他。甚至允许杨错出入自由,晚上也可以不待在牢房里。
野诗良辅重新得到官道旁的那座酒楼,经常与郝玭把酒言欢。
偶尔和杨错、曲环、刘玄佐,甚至是张延赏一起喝酒。
有了杨错提供的酿酒配方,酒楼的生意别提多兴旺。
且说有一天,杨错走出牢门,打算再去酒楼找野诗良辅。
约走了三二十步,杨错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回过头来,看了跟踪他的人,头带草帽,身穿一领黑绿圆领袍,下面一双草鞋;腰里跨着一口唐刀;背着一个大包;走得汗雨通流,气喘吁吁。
杨错见了这人,略有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细想却记不起来了。
那人见杨错,也立住了脚,定眼看那杨错,又不开口。
杨错心想:“这谁呀?是不是有病啊。”也不好问,举步便走。
那人就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差不多一里路。
杨错自恃武功高强,也不怕他。想着这人太烦了,必须给他点苦头吃。于是转身走进僻静的小巷,准备动手。
那人跟着进来。
杨错指着他,扬声喝道:“那你来的不长眼的小子,居然敢跟踪你爷爷。”
那人却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大哥,还认识我吗?”
这声音特别的熟悉。
杨错愣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道:“是你……”
那人取下遮面的草帽,露出几分青涩却充满了沧桑的脸庞,同样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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