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错看情况不对,赶紧站出来:“岳父大人,刚才他们只是一句戏言而已,还请父亲大人看在小婿面上放过他们。”说完,深深地作揖。
安禄山盯着他,片刻后,冷笑道:“真的是戏言?”又看向安重璋兄弟,冷声道:“我看不像啊!”
话音刚落,耿直的安太玄叫道:“东平郡王,你虽然是我们粟特族的骄傲。但是你广积粮草,操练兵马,分明是想图谋不轨。你姓‘安’,完全是玷污了这个姓氏。”
安庆绪最先有反应,就要拔剑出鞘。
却被安思霖按住剑柄,不让他拔出利剑。但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到底是一个族的人,被这样说,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你说什么!”安禄山眼神一凛,“你们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人!”
杨错身躯一颤。
因为他听出安禄山话里的杀意。
放在以前,安禄山或许还顾忌在朝廷的影响而放过他们。
但是在不久前,安禄山公开和哥舒翰闹掰。其中一个痛点就是安禄山的姓氏问题,现在安太玄居然公然和他在这上面划清界限,安禄山不动杀心才怪。
安太玄不带怕的:“东平郡王南征北战,杀人无数,我怎么会认为郡王不杀人。只是你杀的了我们,却杀不了天下的道理。”
“道理……”安禄山杀心更重,朝着安太玄走了过去。
安重璋慌忙抱拳,谢罪道:“东平郡王,幼弟出言不逊,我代他向郡王赔礼道歉。”
“不用哥哥代我道歉,我倒要看一看东平郡王的能耐。”安太玄攥紧了拳头。
安禄山在外面的狼牙亲卫蠢蠢欲动,都按剑在手。
隐隐约约要包围客栈。
杨错一颗心都提溜到嗓子眼儿。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选择,选项如下……】
【一、消耗所有安禄山的阵营点数,救出安重璋和安太玄兄弟,获得两兄弟的好感+50】
【二、不消耗安禄山阵营的点数,任由他们兄弟被抓,获得安禄山阵营点数+20】
能兑换的物品还没看到,就要牺牲所有阵营点数。最关键是自己牺牲的点数,安家兄弟未必看得见啊。但是不救的话,后果非常的严重。
权衡轻重,杨错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岳父大人,请你看在小婿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吧。”杨错扑通一声跪在安禄山面前,同时在心里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杨兄。”安重璋看杨错的眼神里,透露出吃惊和愧疚。
安禄山居高临下俯视着杨错,问道:“你真的要保下他们?”
“是。”杨错十分肯定的回答。
安禄山并没有立即答应,回头看了眼女儿,见她脸上有些担忧,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深吸了一口气,向杨错道:“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他说完,拔腿就走了。
安庆绪紧随其后。
安思霖也是,她在经过杨错身旁时,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杨错,低声说道:“早点回来。”
杨错心头一紧,回头看时,却只能看到安思霖粉色的背影,渐渐地走远了。
他们走远,安重璋赶紧扶起杨错,谢道:“多谢杨兄,要不然我和弟弟就危险了。”
安太玄却不这么认为:“多大点事儿,我就不信这家伙真敢把我们怎么样。”
“住口!”安重璋听不下去,回头训斥弟弟:“你惹得祸还少吗?要不是杨兄的求情,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安太玄虽然性格耿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刚才的情形,他全都看在眼里。
当即,向杨错谢道:“杨兄,今日多谢你的求情。不过,就算他是你的岳父,我还是要说,安禄山不是好鸟。”
杨错一阵苦笑。
这点,他早就知道。
安重璋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弟弟,你够了。哪有挑拨翁婿关系的?!”
听了哥哥的训斥,安太玄只好闭嘴。
杨错道:“这也不怪太玄弟。但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此事还是到此为止吧。”
“嗯。”安重璋也想早点结束话题,“今日杨兄相救之恩,他日一定舍命相报。”
“我也是。”安太玄随声附和。
得到两员猛将的承诺,杨错原本牺牲阵营点数的心得到稍许安慰。微微一笑,抱了抱拳。
这边,安禄山在回家的路上。
安庆绪骑马撵上在前面的父亲,不解道:“父亲,今日为什么要放过这两个混蛋!”
安禄山瞥了一眼儿子,却没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眼策马徐行的女儿安思霖,她低头不语。
安庆绪瞬间明白了,向安思霖道:“妹妹,你这么维护他,难道是忘了自己是哪边的?”
“哥,你别一上来就给我乱扣帽子。”安思霖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更生气,“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岂容我们胡来。给他们一点教训就好。”
“我不信。”
“哼!不信拉倒,懒得和你说。”
安思霖骑马到父亲身后,不理会自己的二哥。
“妹妹……”安庆绪不肯罢休,扬鞭拍马到安思霖身侧,“杨错这小子分明是贪婪成性,又想杨家的庇护,又想要你。”
听到最后这句话,安思霖含羞带臊,叫道:“哥……”
“难道我说错了?”
安思霖急得面红耳赤,只好向父亲求救:“父亲,你看二哥他……胡说八道……”
安庆绪一脸懵逼:“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安思霖更急了,气得浑身发抖。
“好啦。”安禄山笑道,“这小子算是有良心,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我们和他们在客栈的碰面。”
想起安重璋和安太玄,安禄山心里没有半点杀心,反而有些惜才。
安禄山一早就知道杨错去杨国忠府上,因为不肯出卖范阳的情报而被杨国忠挟私报复。本来想顺势拉拢杨错看上的安重璋和安太玄兄弟,没想到听到那么一番话,气不过才现身。
原本打算给那两个人一点教训,见杨错跪地求情就作罢。毕竟人家刚为了安府得罪了杨国忠,这点面子不给,有点说不过去。
“父亲,杨错的眼光不错,那两人外表粗犷,内心精细。假以时日绝对是一员良将,可惜了。”安思霖冷静下来,说出安禄山的心声。
安禄山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办法。安重璋的家族是世代居住在河西,擅长饲养名马,为时人所称颂。族内不少人和儒士结成了亲家,逐渐受到了儒士的影响。满脑子都是忠君报国,很难拉拢。”
安庆绪却一脸不屑,冷哼一声道:“父亲,太抬举他们了。两个匹夫而已,将来绝对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你胡说什么!”安禄山变了脸色,训斥道:“用人的第一要义是要用人的肚量,像你这样小肚鸡肠,如何能够承接我的大业。”
父亲一开口,安庆绪立马怂了:“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受教。”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爽。
因为父亲最后一句话,揭穿了父亲内心的心思。
他会是东平郡王的继承人!
安思霖把二哥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却为他深深地担忧。
父亲恐怕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在父亲心里,安庆和才是他属意的继承人。到那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到了安府,安思霖别了父亲和二哥,回到自己的院子。
此时,安府的下人们正在给树上扎红丝带,这是祈福的一种方式。
新的红丝带插上,迎风招展,鲜艳夺目。
安思霖看着红丝带,有些愣神。
不知为何,杨错不在身边,她心里一股难以抑制的孤独。
从她的骨头缝里渗出来,又潮水般地涌入心头。恍惚之间,她不知道感觉对不对,还是不该发生的。
总之,这种难以割舍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杨错住的房间,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房间,心里不可遏止的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仿佛感觉到杨错的存在。
她轻轻把门关上,走到杨错经常伏笔写字的桌案前,坐下,抚摸着桌案,若有所思。
上面有杨错的书和用具,她伸手拿起来翻看,神情中透着怜惜。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沓写满字的宣纸上面。拿起这沓纸,上面写的全是一些奇怪的话,字里行间透露着杨错内心的忐忑不安。还有对安思霖的心情复杂,各种难以言明。
安思霖细细品读,竟然有了兴趣,一张接着一张的看,不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杨错低着头走了进来,见安思霖坐在书案后面,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又退了出去。
但他抬头看了门上挂着的牌匾,又走进来:“夫人,这里好像是我的地方。”
安思霖放下宣纸,笑道:“既然你都叫我夫人了,这里,我就不能进来吗?”
杨错一愣,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接下来怎么说,却心里着实没底。
安思霖起身,朝着杨错走去,边走边问:“他们情况如何?”
“我给他们换了个客栈。”
“防着我们呢。”
“不是,还要防着我那个族兄。”
安思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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