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谢祎打得漂亮……

    这时候蔡尧却走了过来,笑道:“诸君身为读书人不独习圣人言语,亦能执王道、修武德,此朝廷之幸也,只是拳脚交锋不比文试,万一收束不及,恐有损伤。不若文比如何?”

    说着话,这时已经有礼部的从员和铜驼寺的僧人搬了两排兵器上来,众人围上来一看上面主要是棍棒和不开刃的刀剑,除此这外还有几副弓箭之类。想来也是寺中僧侣平日练习武艺傍身的器械,“国朝马上得天下,素来最重骑射,而射术又是重中之重。射术更是圣人六艺之一,谢君和云公子不如比比射术,如此既能决高下,又不伤和气。”

    文会上比武他身为主持者日后要说不知情是说不过去的。此时过来主持一下,说两句中正醇和的场面话,就算出了事情也好把自己摘出去。

    蔡尧自己虽然并不怎么懂武术,可是谢祎和云非墨之间的身材差异一眼即明,要真是弄伤了蔡尧也怕跟李乐、李淳不好交代。

    谢祎恭敬行礼:“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已是初冬,角弓胶僵弦脆,射箭反易伤人。我们比试拳脚,只是切磋,点到为止,绝不伤人的。”一面说一面看了云黛一眼,他一心想要下毒手重伤云非墨,此时又怎么会愿意退一步去射箭?

    蔡尧并不清楚谢祎内心想要破了云非墨的相,以绝其仕途。此时听谢祎解释也觉有些道理,心里暗想,只要不动兵刃,拳脚相加无非也就是点淤伤青紫,到时候自己命人及时分开也就是了,于是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两位点到为止。”

    在他看来谢祎引逗云非墨定是要出一口恶气,若不能如愿必不能善罢甘休,今日还是由着他一回,自己多看顾看顾别出大事也就是了。只是自己这个侄儿心气狭窄,今日之后还是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众人见蔡尧点头,已知这场架势必难免,均围着云非墨和谢祎站了一个大圈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云黛从刚刚进场就开始绕着谢祎观察他,在她看来,谢祎身高力壮,刚刚那几下子亮相也有模有样,像是有功夫的,自己毕竟身量吃亏,小心些总没大错。

    谢祎则有些满不在乎,他自入京以来从没吃过亏,此时面对比自己矮了半头的云非墨,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是以看着一直摆出防御姿态跟自己保持距离的云非墨。

    谢祎很有些轻佻的向他招了招手:“云兄不必气,咱们是要切磋又不是为了看风景,你这样围着我绕圈有什么用处?来来来,这样我单手让你三招怎么样?还不来呀?你要是再不攻过来,可就换我进攻了!”

    云黛见谢祎如此叫嚣挑衅,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愈加的小心提防,对方身高力壮,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从云麟第一天传授她搏击之术开始,就不停地告诫她,千万不可热血上头,更不可跟着对方的步调、情绪走。搏击如用兵,求胜之道在于以己之不可胜待敌之可胜。是以面对谢祎不断在口舌商讨便宜的行为,云黛完全不予理会,只是继续摆好架势小心应对。

    可这样的形式对于旁观者就是一种折磨了,这些举子大多只是略微学过几天花架子的武艺用来应付可能的演示,哪里能明白对敌之时必要的观察、试探?此刻看着谢祎气势十足,云非墨却一直采取守势绕着场地兜圈子纷纷怪叫起来:

    “云公子,你这样是要把谢公子绕晕么?”

    “打呀打呀,这样得绕到什么时候?”

    “云公子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就赶紧认输!”

    “谢公子快上,给咱们看看陈郡谢氏的家传武艺!”

    一片喧嚣之中,只有李乐在一个劲儿的大声给他的云兄弟加油鼓劲,他是吃过云非墨一记背摔的,自然知道这个云兄弟看似柔弱,实际上身手相当了得,这才信心十足地加油打气。

    这档口房准他们几人都是神色焦急的相视无言,倒是薛岳居然还叼着一个酒壶怡然饮酒,一面喝还一面拍拍房准和杨安然:“房兄、杨兄,还有杜兄,你们别担心啊,我说云兄弟没问题,他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房准刚想反驳,就看见场中一道白影,却是谢祎仗着身高臂长,两三步抢上身前,对着云非墨发起猛攻,只见他姿势大开大合,动作又快,这一看上去竟似狂风暴雨整个笼罩在云非墨身遭一般,而云非墨就好像风雨之中的一叶扁舟,飘摇闪躲,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

    杨安然急得一把拉着薛岳的衣袖:“你还说没问题,你看看,云兄根本就不是那谢祎的对手,现在根本就是一味的挨打闪躲,连还手都做不到!这样下去云兄弟是要吃大亏的!薛岳,你快点去拉住他们吧,不能这么比下去了!”

    房准:“不错,薛郎,这谢祎这样打法,由着他这样下去云贤弟怕是要受伤!”

    这边李乐看得也急了:“云兄弟,你摔他啊!摔他!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呀!”

    此刻谢祎占尽上风,见这云非墨给自己追得满场跑,只知道躲闪,根本无力还手,心中更是轻蔑,一面打一面嘴上还奚落起来:“看来云公子这一手浪里飞舟很漂亮啊,任我这雨打风吹,云公子只管闲庭信步,当真令人佩服佩服!”

    他这反话落在别人耳朵里立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在他们眼里云非墨此刻哪里还能称得上“闲庭信步”?根本就是狼狈逃窜、左支右绌!

    可看到这一幕的薛岳反倒全然安定了下来。

    一开始薛岳虽然嘴上说的大气,心中也有些忐忑,他虽然知道云非墨有功夫在身,可毕竟不知道谢祎水平究竟如何,虽然外示轻松,内里则全身戒备,准备万一云贤弟落了下风,自己随时出手。

    但这几招下来,外行人看起来好似是云非墨被谢祎压着打,但在从小刀枪剑戟里过来的薛岳看来,云非墨这几步躲闪两人水平高下立判,他完全放下心来,抄着手笑吟吟看着场中:“云兄弟不用担心,慢慢打,好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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