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族
巴族所在的地方,是阆河中下游的一片广阔的平原。阆河在这里分成了几个支流,将这片平原浇灌成为一片水土肥沃的土地。巴族人在这里耕种土地,收获粮食,同时他们还饲养家畜,种植桑蚕。几个世代以来,风调雨顺,农桑兴旺。巴族人渐渐变得人丁兴旺,生活富足。他们的大王,是代代相传的巴天姆。巴天姆传到妭这一代时,已经是第六代了。
妭的巴天姆位置,是从她的姐姐姱那里继承得来的。
原本妭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妇人。她最大的爱好是钻研巴族的文字和历史。她在天姆的城寨里有一所专门的土楼,妭召集了巴族最有威望和记忆能力的族人,来回忆和记录巴族的历史。妭和这些族人一起,每天忙于收集各种事件和家族的记录,并且将其刻写记录在龟板上。
正当妭专心沉浸在自己喜爱的事务当中时,巴族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巴天姆姱自杀了!
没有人相信巴天姆姱是死于自杀。因为巴天姆姱是巴族的英雄。她是巴族人心中的神,她是无所不能,无处不在和无畏无敌的巴天姆。
巴天姆姱在位最大的功绩之一,是率领着巴族人,将一群暴虐凶残的外族侵略者打败并且赶走。就凭着这一项功绩,巴天姆姱的英名传遍了天下。远近所有的外族人,都害怕巴天姆姱。很长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敢于侵犯巴族。
不仅如此,巴天姆姱还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统治者,她将巴族人居住的区域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拥有相同的土地和河水。每年,巴天姆姱让这四个部分的族人进行一次比赛,看哪一部分的粮食收获最大。然后巴天姆姱就会奖励获得胜利的那部分族人。巴天姆姱的这种竞赛方式十分有效,巴族人的农耕天赋得到了最大的发挥,巴族人的粮食生产也获得了极大的收获,巴族人因此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可是就在此时,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外在原因,巴天姆姱将自己吊死在她的天姆宫里。
这件恐怖而无解的事件,让整个天姆宫的人都震惊无比。尽管天姆宫的人极力地封锁,但毕竟天姆姱死亡的消息不能隐瞒。于是,当天姆姱去世的消息公布的时候,各种传言瞬间传遍了巴族。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反而忘记了悲伤。
妭就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被推举成为了巴天姆的。一来因为她本来就是姱的妹妹,二来是因为妭所承担的记录历史的事务进行得十分有效,她沉着稳重,领导得力但却沉默低调,她获得了族内各大统领和头人的认可,大家都赞同让她来接任巴天姆的位置。
妭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般,突然之间就被选中,封举为巴族的第六代王——巴天姆妭。
巴天姆妭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查出姱的死因。妭和所有巴人的想法一样,认为姱绝不可能是死于自杀。一定是某个被外族收买的族人,设下了不为人知的毒计,杀死了巴族人最崇拜的英雄。
妭的坚韧和细致,在清查姱的死亡事件上,体现得无微不至。在她上任后的一年的时间里,妭亲自讯问了上上下下每一个天姆宫的人,确认了7个最值得怀疑的人和三十多个相关的人。最后,有两个人承认,是她们害死了姱。而所有的这些被怀疑和相关的人,都被处死了。巴天姆妭因此宣布,她查出了害死天姆姱的恶人,为天姆姱报了仇。
奇怪的是,天姆妭的这一作为,并未能够为她获得相应的赞誉和名声。相反,天姆宫里,开始流传开一些流言。说有几个被处死的族人,完全是被冤枉的。她们不甘心被处死,死后的冤魂因此游荡在天姆宫附近。还有人声称,曾经见过某个冤死的族人。
自从天姆姱离世之后,之前经常获得姱奖赏的巴族东领地的族人,因为十分地怀念姱,于是在东领区建立了一个三层的高塔,让族人在那里举行各种纪念活动和仪式。这么一来,其他的南、北和西领地的巴族人,也不时地跑到东领地的高塔处,纪念天姆姱。这让南、西、北的领地统领,十分地反感。她们一方面想方设法阻止自己领地的族人去东领地,另一方面,她们跑来妭这里告状,说东领地的统领别有用心,想分裂巴族。又说东领地的统领这么做,根本就是对巴族的新天姆妭的不敬呵!
妭原本就无意巴天姆的位置。对于所有的这些争执和告状不胜烦恼,也不知如何去调解族内统领之间的各种矛盾。
好在妭是一个敬业的人。既然被推举上了巴天姆的位置,她就一定要尽自己的职责。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全心全意、勤勤恳恳地去完成她认为正确的事情。比如说清查大姐姱的死因。虽然说清查的结果不甚完美,但妭认为自己总算是尽了全力,而且她相信自己是可以去向姱交代的。她没有辜负巴族人的期望,她为姱报了仇。
至于高塔的事情,当妭刚听说此事时,妭觉得这没什么。毕竟天姆姱声誉显赫,族人们纪念她,也是应该的。等过了一段时间,人们的情绪平复了。事情也就自然安稳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东领地高塔引起的纷争不但没有平息,反而似乎日渐高涨起来。特别是其他领地的统领们,不断地来见天姆妭,表达她们的担心,指责说巴东领地的统领东巴姮,有坐大甚至分离出巴族的想法。这使得妭意识到了真正的危机。她认为,若是坐视不理,巴族很可能要发生某种内乱。
于是,妭果断地采取了措施。她带人去到东领地,将那个三层的高塔摧毁夷平。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会在她天姆宫的附近,重新建立一个纪念天姆姱的高塔。以后大家想要纪念天姆姱的时候,可以到她的天姆宫来。
妭认为自己采取的措施十分适当。可是当她回到天姆宫后。她的近身管侍却告诉她,天姆宫是个神圣的地方,一般的巴族人是绝对不允许靠近的。若是将高塔建在天姆宫附近,这里将会招来众多的族人,必定会带来各种的混乱。这对妭本人和所有天姆宫的人都是十分危险的。
妭听了这话,这才惊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可是她那番建塔的话,是当着众多族人的面说的。巴天姆说出来的话,具有天神般的威力,是无法收回的。妭不禁又气又怒,觉得这个提醒她的管侍,是在挑衅她的权威。妭一怒之下,把这个管侍给杀了。这样一来,妭身边的人都吓坏了。加上之前妭清查姱死亡的做法,使所有天姆宫的管侍、仆人或是下属,都对妭畏惧不已。从此以后,即使她们知道妭对某些事情不甚了解或是处理错误,她们谁都不敢出言提醒了。
另一个被天姆妭得罪的人,是巴东领地的统领东巴姮。在天姆姱的时代,东巴姮是天姆姱最欣赏的统领,也是最受重视的统领。东巴姮原以为妭会继续姱的所有做法。因为她们东部的领地一向都是在竞赛中领先的。而领先的领地,获得的奖励也是最多的。可是自从妭上任以来,不但几乎所有姱的做法都被停止了,现在连她们为了纪念姱的高塔也被毁坏了。东巴姮心里从此积下了怨恨。
就这样,原本一片兴旺富裕,民众幸福快乐的巴族,因为巴天姆姱的突然离世,和继任者天姆妭的经验不足,正悄然潜藏下了各种内在的危机。
不过,绝大部分的巴族人,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任何的危机。他们的生活仍然和以往一样,忙于每日的晨起夜眠,生儿育女,春种秋收,饲鸡喂猪。
而在此时,另一个巨大的危险,也正在进入他们的世界。这就是正在到来的老筏子,和获得了神力的雪鹰。
雪鹰是在小凉王用金珠来祭河神的那一天,跟随着老筏子,离开了凉族的。当他们两人到达巴族的那一天,正是巴族人的背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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