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舞姬舞姿妖娆,案上玉盘珍馐,酒樽中盛满琼浆玉露,气味香甜醉人,声乐悠扬轻快。

    殿中载歌载舞,恭贺赞扬之声绵绵不断。

    释尘客此时换了一身红袍,坐在主位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们,却心有所思。

    众人亲眼见过他杀人嗜血的情景,清楚他是个狠角,纵使心中有怨,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啪、啪、啪……”

    一阵拍掌的声音响起,从门外走进了一个白衣男子,衣袂飘飘,宛如谪仙,流落凡尘。

    素色抹额下的眉眼柔和而深远,如泼墨晕染开的山河,浓淡过渡,细雨飘过,温暖地发芽生叶,迎来初春,腰间挂着白玉环形玉佩,金色流苏作尾,玉上似乎刻着什么花纹,离得较远,也看得不太真切。

    男子步伐轻缓,神情安然,在喧闹的宴场上脱颖而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说得就是这种人吧。

    男子走到殿内,拱手行礼,风度翩翩,微微一笑:“狼君,得偿所愿,别来无恙。”

    释尘客摆了摆手,热络道:“你来了,随便坐吧!”

    待男子坐下后,众人纷纷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释尘客端得酒樽,起身介绍道:“这位是南谷谷主,何生。”

    南谷谷主,擅通药理,为人和善,救死扶伤,不参与世俗之事。

    众人瞬间明白了来者的身份,坊间传闻南谷谷主医术了得,从不出谷,连□□帝君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释尘客竟与他结识,他今日还特意来到狼寻祝贺,看上去他们的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这一点让众人不得不疑惑这位新任狼君的来历背景了。

    宴会接近尾声,几旬酒水过后,众人醉意正浓,怀间美人相拥,相继散去,好不快活。狼寻换主,狼群倒也相安无事。

    月上树梢,山谷涧寒气正重,乌鸦在林间栖息,羽上落满寒霜。

    何生走到释尘客的面前,打趣道:“你现在算是飞黄腾达了,大仇得报,是不是又该捯饬你的儿女之情了?”

    释尘客慵懒地靠在椅塌上,双腿交叉,翘在案几上,墨黑的发丝在火光下泛起一层华光,侧脸的弧线倒影在墙壁上,犹如一幅俊美的简画,双目半开半闭,乏累道:“你不来,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何生大笑道:“别,我可不敢劳烦狼君大驾,这不是亲自登上门了吗?”

    释尘客吩咐道:“关于狼寻禁制、借体还魂之事,你莫要暴露了。”

    何生端起酒樽,将酒水一饮而尽,将胳膊随意地搭在释尘客的肩头,拍了拍他的右肩,会意道:“呃,你是说这件事啊,付然离未死之事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特别是她。男人嘛,我能理解你的私心,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况且你的眼本就有毛病,做兄弟的还不得帮你把人家的近水楼台给拆了?让你们站在同一起点。放心,我守口如瓶。”

    他絮絮叨叨地一通胡言,惹得座上之人俊颜不悦。

    释尘客不爽道:“滚,少搁着给我阴阳怪气的!”

    私心?

    近水楼台?

    守口如瓶?

    这是他现在该说的话吗?

    这家伙愈发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何生眉眼如画,看穿一切,啧啧道:“我是想告诉你的异瞳有治了,哪像某人,心里只有娇人。”

    竟被他怼得无言以对。

    释尘客突然睁开双眸,凝视着何生,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找到解毒药方了?”

    何生严肃道:“你这些年顶着这双异瞳没少招人白眼,每逢飘雪之际,你便强忍着灼烧之痛,熬过每个毒发的寒冬,我的药只能压制毒性,暂时保住你这双眼睛,余毒未清,终是隐患。前些天,我在古籍中看到留芯灯的灯芯具有剧毒,灯油却是解毒之物,即使油尽灯枯,灯芯虽结灯花,却会复原,灯芯仍能完好如初,这就是留芯灯的神奇之处。所以用留芯灯的所结的灯花入药,这灯花经过灯油的浸泡,由烈火摧过,说不定是解你眼上之毒的药引。这事不好让旁人知道,便只能自己跑一趟了,如今你时狼寻之主,我在这狼寻来去也方便许多。”

    释尘客喃喃自语:“留芯灯?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他想起来了。

    ——确实听过,和她有关。

    何生看着月露半天,天色已晚,有些坐立不安,尴尬道:“你多留些意,我要先回南谷了,不然,估计会出事……”

    释尘客抿唇一笑,嘲弄道:“既然家中夫人还在等你,还是快回去吧。谁能想到,南谷毒主竟如此惧怕内人?”

    何生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捏腰间的玉佩,一脸幸福:“这女子就是要宠着,你以后有夫人就明白了。还有,我是南谷药王,救死扶伤的大善人,怎到你口中成了万恶不赦的毒人?”

    释尘客单手撑着额边,声线疲倦,不带一丝装饰:“世人不知南谷谷主,我还不知你吗?痴于制毒,却他言深究药理。”

    被他说中,何生只得尴尬一笑:“你这人真是无趣至极!”

    何生见天色暗沉,归心似箭,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释尘客,转身消失在殿外。

    鬼崖城中,商贩叫嚷,街上人来人往,一切如旧,只是最近多了一门喜事。

    城主之女芸生与蓦雪朝的清王爷韩执订亲了。

    熏香浓郁呛人,纱帐自然下垂,窗棂上落满一层厚厚的灰尘,薄弱的阳光穿过窗纸照到殿内,浮尘弥漫,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床纱后面的榻上躺着一个女子,五官柔美端庄,手耳不着配饰,发不簪钗饰,却穿了一身红衣长袍,发髻梳得整齐,衣袍被理得没有一处的折痕。只是她面色憔悴,唇纹干裂,双目紧闭,双鬓染上花白。

    “吱……”门被人推开,发出一声冗长的声音。

    床上的人被声音惊醒,她的眸子里染满血丝,面色看上去似乎更苍白了,声音沙哑,甚是虚弱。

    她未撩开纱帐,声音有气无力,却仍能听出温怒:“是来看我死了吗?”

    芸生步伐匆忙,看到殿内燃着两盏熏香,气味厚重,门窗紧闭,气得一脚踢翻了其中一盏,发怒道:“这群狗奴才竟将熏香点得如此之重,窗未开,门紧闭,这个时辰也不见人来打扫,愈发偷懒,该死!”

    这种情况,任谁看到都会发火。

    这群该死的势利眼!

    她一到鬼崖城就直奔穆青娘子的内殿冲去,自得知母亲突然病重的消息,也顾得什么了,哪怕是婚事。

    她轻轻挽起垂下床纱,震惊地看着塌上之人,声音亲和:“城主,是芸生来看你了。”

    一场病痛,让昔日意气风发的穆青娘子变成这般模样,芸生愈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双鬓斑白。

    芸生拉开床纱,看到塌上之人满脸的憔悴,指尖轻轻地抚了一下那干裂结痂的唇角,屏住呼吸,生怕弄疼了她。

    她心疼地扑在穆青娘子的身前,眼眸湿润起来。

    “城主,我不该离开的,是我没照顾好你。你等我,我这就去找最好的医师来。”

    穆青娘子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儿,这双眸子像极了自己,只是这性子却丝毫未随自己。

    临了,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骨肉被人欺负。

    穆青娘子弯起唇角,笑言:“现在无君臣,叫‘娘’吧。”

    这羸弱的笑声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声音微颤,枯木入泥。

    芸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再也按捺不住,着急道:“阿娘……你等我,我这就去找医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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