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周立群营救方知辉之后,胡卢清净了下来。
每日里,有公务时,他就让两个小秘书处理一下.没公务时,他就和二女一起打打牌,或者努力创造下一代。
间或,胡卢还和那些投靠过来的小官们喝喝酒,维护一下感情。
他没把自己的谋划告诉这些人。
机事不密则害成。
一方面,他并不信任这些墙头草,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这些人哪些以后可以大用。
如果胡卢把谋划和盘托出,这群人肯定各种阿谀奉承,各个都是忠贞之士,反而不方便他观察。
不得不说,这群人扑街是有道理的。
在官场之上,既然选定了立场,就不能动摇。在找到另外的大腿前,无论对错,都只能咬牙挺到底。
但这群货色,一看胡卢声势不行了,就愈发的懈怠了。日常言谈举止都没那么谨慎了不说,就连胡卢的宴请,有的都借口不来了。
好在魏鼎和李修贤两个人还算聪明,一直对胡卢恭敬有余,每宴必到。
他们心中如何想的不重要,胡卢相信,他们肯定也在暗中寻找下家。但至少目前,他们的表现,值得以后重用。
而剩下那些渣渣,胡卢但凡有能用的人,都不会搭理他们。现在只能凑合着用,以后有提拔的机会,也不会考虑他们了。
这就看出那些书香门第的优势来了,亲朋故友不知有多少,官场之上更是承先人遗泽,一呼百应。
州衙的事务其实也不少,但胡卢明知道有人在盯着他,怎么会给他们机会。那些涉及到其他衙门的事务,一律先压着不办,也不再向下面县乡发布任何命令。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事就不会犯错。
这可把那些想踩着知州成名或向周家卖好的人坐蜡了。
虽然也可以用“懈怠公务”的罪名弹劾胡卢一本,但这个罪名实在是不痛不痒,力度不够。而且胡卢刚上任几个月,完全可以借口正在熟悉政务来推搪。
他们仔细斟酌了半天,决定从胡卢强留在州衙后院的商队身上动手。
胡卢连方知辉都放了,也不催促四方县捉拿当日的盗匪了,但却扣着商队不放。虽然他们不知道胡卢为什么这么做,但凡是你在意的,都是可以攻击你的破绽。
他们处心积虑的找到了当日行商所属的王家,要求王家前去找巡抚告状,状告知州胡卢私下扣押行商,勒索商贾。
王家的管事早就写信给主家,把自家商队的遭遇讲的清楚明白。王家只是子虚州的一个小家族,如何敢介入周家和知州之间的冲突。
如果来的是周家的人,或许王家顶不住压力,在获得一定的承诺后,会去找巡抚告状。但现在找上门来的,只不过是一些想要巴结周家的二流货色,王家如何肯冒偌大风险替别人火中取栗。
双方僵持了一些时日,最终达成了一个妥协方案。
王家去州衙把自家商队接回来。
这天,胡卢怜香惜玉,正在给赵婉儿按摩松骨,却被外面的吵闹声扰了兴致。
有下人来报,王家管家王康带了一群人在门外,请求知州大人放王家的行商回家。
胡卢微微皱眉,这行商是周家当街抢劫的证据,以后要大用的,怎么可以放回去?
“外面除了王康外,还有些什么人?”
“回大人,还有不少士子在。”
胡卢秒懂,这事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想了想,道:“请王康到客厅一叙,其他人等不必理会,让他们散了吧。”
那下人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道:“大人,那些士子不像是会听话散去的。小人说话,未必好使。”
胡卢倒也没责怪他的意思,这年头普通人谁敢惹读书人呐。
“你只管把王康带进来,不让其他人进门,他们还敢冲进来不成。告诉门子,如有人胆敢冲进来,尽管打将出去。冲击衙门乃是重罪,本官看谁敢?”
下人应声离去,过了一会儿,带了一人进来。
那人进来后,下跪磕头,非常恭敬。
“小人王康,见过知州大人。鄙家对知州大人之名仰慕依旧,一直无缘得见,特命小人前来拜见。”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礼单,递了上来。
胡卢一愣,本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但现在看他言谈举止,对自己非常恭敬,而且还送了礼物。胡卢扫了一眼礼单,是份重礼。
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胡卢哈哈一笑,道:“免礼,请坐。贵家族也太客气了,还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门外的人也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王康赶紧解释,道:“大人莫要误会。小人此来只是为拜会大人,顺便带舍弟回去。与外面的那些人不是一路。”
胡卢恍然大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虽然他也有所准备,但没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算准敌人的每一次攻击,所以能够釜底抽薪是最好不过。
“原来王管事是令弟。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瞒着你了。本官也是商家出身,在两湖一带颇有几分名声。现在本官来子虚州做官,家中有些生意也跟了过来,现已在乌有县设立了胡家商行。
本官有意让两家商行共同运营两地间的这条商路,你王家意下如何?
本官保证,只要王家答应,以后子虚州内,本官就是王家的后盾。”
如果胡卢真掌握了实权,王家自然乐得如此,但现在胡卢受周家打压,他的命令都出不了州衙。
这事被周家有意传播的众人皆知,王家自然也很清楚,王康如何敢让自家和胡卢绑在一块,王家可是惹不起周家。
王康也不敢直接拒绝,只好搪塞道:“兹事体大,小人只是个管家,着实做不了主,须得向家主请示方可。”
好在胡卢也不是真心想和王家合作,只是找个借口不放人而已。
他微微一笑,道:“无妨,这事当然要仔细考虑考虑,不必着急,现在天冷了,就算把生意做起来,也得明年春天了。
至于令弟,他这些天一直在和胡家商行的人共同探讨这门生意的具体事项,一时半刻不便离开。
你也不必为他担心,他在这里过的很好。”
胡卢说完,就端茶送客了。
王家本来就不想来要人,是被逼无奈才派王康来虚应故事。如今流程走完了,王康也就赶紧顺势告辞了。
至于自家兄弟,看样子死不了,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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