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卢坐着轿子,急急忙忙感到孙府。
管家孙武已在门口候着了,行礼完毕后,就带他到了现场。
胡卢吩咐仵作验尸,又让李捕头等在附近寻找线索,把当晚在府中的人都分开录口供。
验尸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仵作就来汇报了。
“县尊,这死者的症状跟孙秀儿一样。身上只有颈部有淤痕,上有条条痕迹,形若指状,也是被掐死的。死者的指甲里,也和孙秀儿一样,有皮肤碎屑和血迹。”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胡县尊才定了两个妖怪杀人案子,下面的人就知道把调查结果往妖怪杀人上靠了。
所以说,不是做领导的总喜欢打官腔,领导只是不想自己的心思都被下面给摸透,否则下面汇报什么都会顺着领导的意图来,根本看不到底下的真实情况。
忙忙碌碌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把口供录完了。
胡卢把口供拿过来大概翻了翻。得嘞,满篇背后全是孙秀儿化妖杀人。
胡卢倒不是不想这么结案,但只要扭头瞅瞅身后不远处的管家孙武,胡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初用妖怪杀人结案的法子,还是自己告诉孙武的呢。现在再来这一手,孙武不把唾沫吐自己脸上才怪。孙家就那么好糊弄的吗?
其实胡卢倒是错怪孙武了,因为孙武现在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孙武敢和胡卢合伙,用妖怪杀人骗孙大,是因为孙武知道这个妖是假的,但这不代表孙武就不信神仙妖怪。
这年头,真正完全不信神仙妖怪的,就没有。就连胡卢这个唯物主义者,也不敢说这个世界没有神仙妖怪,只是自己没见到过罢了。毕竟连穿越都有了,有个把的神明不是很正常嘛。
不做亏心事,不怕妖叫门。孙家的亏心事,做的太多。所以现在如果胡卢说这个凶案是孙秀儿所化的妖怪做的,孙武其实是会信的。但胡卢自己也做贼心虚,不敢说。
仵作和李捕头都指望不上了,胡卢在验尸报告和口供里面反复翻查,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一直到日上三竿,太阳挺毒的,胡卢想找地方凉快一下,左右一看,正看到小院门上贴着的道符,无精打采的在那里垂着。
“嘁,有个毛用。”胡卢咕哝了一句。
与其他人笃信微风道长和法援大师不同,胡卢对这些僧道缺乏信任。若真那么牛逼,当初剿灭灵隐庙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反抗。慈恩等人死的不明不白,也没见他们闹出个动静出来。这和被高武玄幻小说熏陶过的胡卢印象不符。
但宗教这个东西嘛,信不信无所谓,好用就行。微风只要不挡自己的路,就是有道真修。法援怀璧有罪,所以就是邪门淫僧。
孙立威回来了。他昨天刚离家,还没走多远,就被快马追了回来。他铁青着脸,从门外大步踏进来,把孙武一把拉到一边,低声询问情况。
情况了解清楚后,他才来到胡卢面前,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低声问道:“这案子县尊怎么看?妖怪杀人吗?”
“不,应该是人为,杀人后伪装成妖怪杀人。”胡卢摇了摇头,“你看那里,清风观的符咒是被外力撕破的。”
孙立威双眉倒竖,怒目圆睁,“什么贼子,安敢如此?”既然是人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只要找出来弄死他就行了。
“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人对孙家应该非常熟悉,能够避开众人视线,把三少爷引走,多半是内贼。
这人对孙秀儿案也非常熟悉,他伪造的现场还原度非常的高。据仵作检查,三少爷的尸身状态和孙秀儿一模一样。但恰恰这一点,把他暴露了。
三少爷的指甲里,也和孙秀儿一样,有皮肤碎屑和血迹。如果是妖怪杀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按胡卢前世看影视剧的经验,妖怪这东西,留下的尸体在阳光下一晒,就灰飞烟灭了,纯天然环保无公害。
而且,若真是孙秀儿化妖后回来报复,那先杀的也应该是你孙立威啊。不过这句话胡卢不方便说。
孙立威深信不疑。两个人就着嫌疑人问题,深刻交换了意见。并且胡卢建议,对孙府的人员进行交叉比对,要求每人详细写出自己在案发当晚的详细行踪轨迹,并标注旁证人姓名,意图寻找无旁证的落单人员。
这是个大工程,涉及的人也非常多,孙立威也有些顾虑。
正犹豫间,微风道长来了。微风先给两人致歉,称是本宗玉清观来人了,故而来迟了一步,请两人见谅。
孙立威本有些不满,但既然现在不是妖怪杀人,而是凶杀案,那微风在不在这里,已经无关紧要。于是随意说了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微风见了他这个态度,便知这个案子又不是真的妖怪杀人,而是凶杀案。果然应了师兄所说。当下也不在意,反而顺势指出,这里没有妖气,自己也没有发现有妖怪的踪迹,进一步彰显了自己的专业性。随即便告辞离开了。
孙立威得了微风的确切信息,对明察秋毫的胡知县更加信任,于是答应了胡卢的要求,放权给他,让其放手施为。
孙府人很多,男女老少林林总总加起来总有个上百人,再加上戏班子也有二十几人。胡卢带着众衙役从上午一直忙活到傍晚,才算是把比对工作做完。初步筛选后,在案发当晚孙立雄离开戏台后,无法证明自己行踪的嫌疑人,共计有八个。
本来胡卢还打算进一步盘问筛选的,以防冤枉了好人。但孙立威大手一挥,让他都带走。审完后如果没问题,再放回来就行。至于是不是冤枉的,他才不在乎呢。
既然人家主家都不在乎,自己在乎什么啊。于是胡卢就直接让衙役把这八个人都抓了回去,先丢到牢里放着,吓唬一下,具体明天再说。
今天胡县尊忙了一天了,午饭都没吃好。现在该下班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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