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卢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边拿起邸报。一杯茶,一张报,就是一天。

    这才叫生活啊。

    生活要有品质,不能蝇营狗苟。所以……要做官。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是一个读书有回报的时代。等人人都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内卷了。到时候读书就不一定有回报了,只有多读书,读好书,读研、读博才有可能有回报。你不但要多读,你还得多写,大批量的刷论文。

    一旦卷起来,学技术的,就比学理论的更快见到回报。学工科的,就比学理科的好,学理科的,就比学医药的好,学医药的,就比学管理的好。大专比本科好找工作,很多中专还没毕业工作就找好了。

    越热门的行业,钻进去的精英就越多,内卷的就越厉害。

    胡卢的思绪越飘越远,眼睛下意识的还在邸报上扫着。

    咦,好像看到个熟悉的名字。

    胡卢定了定神,重新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了一下,抬头道,“胡福,请谭师爷来一下。”

    片刻后,谭师爷来了,见礼,上茶。

    胡卢把邸报递给谭师爷,指着其中一处问:“这个赵永安是不是赵家的那位?”

    谭师爷仔细看了一遍,放下邸报。“没错,看这官职,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正是赵家那位赵永安老爷。”

    “他这是惹着谁了?居然因贪腐被免职。”胡卢不由得失笑。

    “京中之事,错综复杂,学生也不清楚。或者学生去信京中同年,咨询一下?”谭师爷问道。

    “那到也不必,咱不在京中,再怎么闹也影响不到咱们这边。”胡卢摆摆手,“我就是确认一下,看会不会对县内的局势造成影响,要不要做些准备。”

    谭师爷仔细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有太多影响。虽然赵永安被免职了,但赵家在官场上还有一位赵永孝,如今正在江宁做知府。赵家的姻亲也是朝中要员,根基深厚。赵永安现今年不过四十许,应该会在京中谋求起复,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乡的。”

    胡卢放下心来,把邸报丢到一旁,不再理会,只与谭师爷扯些闲话。

    清风观。

    微风道长看着眼前的和尚,微微点点头。

    “不错,行止方面,已经很像和尚了,就是眼中,少了那股慈悲的味道。”

    “你心里多想想一些可怜人,乞丐流民什么的,你看他们……你那什么眼神?”清尘插言提醒。

    “他才不会可怜乞丐流民呢,你别在这儿添乱。”浮尘一把推开清尘,“你想一些伤心的事情,比如说在赌场把钱输光了。过了,轻微一点。这回有点像了。”

    “很好,差不多了。咱再把台词对一遍。你是谁,来监狱里干嘛来了?”微风道长也挺满意。

    “小僧观止,是邻县莫有县弘法寺的和尚。因县里闹了僵尸,已死了很多人。弘法寺没有降妖伏魔之能,有心保境安民,却无能为力。此次前来,是希望师兄能看在满县父老性命的份上,大发慈悲,传授小僧修行之法。如果修行法不能外传,还请赐予咒印佛牌的制法。”和尚双手合十,双目悲痛,哦不,是目带慈悲的看着微风道长。

    “最好能弄到修行法,若实在不行,你再求他传咒印佛牌的制法。”微风道长再次明确目标顺序。

    “小人省的。”和尚点头。

    “不是小人,是小僧,你现在是和尚。我告诉你,你要搞砸了,一文钱别想要。”清尘有些沉不住气。

    “你放心。只要你弄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事先答应你的银子,一分不少。”浮尘赶紧安抚。大棒要有,胡萝卜也要有。

    “几位施主放心,小僧行走江湖多年,骗几个在寺庙里念经的和尚,手到擒来,您几位静候佳音吧。”观止和尚颇为自信,拜别了几人,扬长而去。

    且不说师徒三人在清风观里面焦灼等待。

    观止和尚出了清风观,直奔县衙监狱而来。

    自从灵隐庙被灭后,这乌有县里便再没见过和尚走动。如今一个和尚光明正大走在街上,远远的就被狱吏看到了,当即喝止住,“兀那和尚,此乃县狱,你来此做甚?”

    观止不慌不忙,双手合十行礼道:“小僧观止,是莫有县弘法寺的和尚,听闻灵隐庙的慈恩大师在此服刑,特来探望。还请施主行个方便。”

    一边说着,观止一边把事先准备好的碎银子递了过去。

    狱吏见了,知道这是个晓事的,于是笑嘻嘻的把银子收下,打开了门,当前引路。

    观止跟着狱吏进了牢里,一直到关着慈恩等人的牢前。

    灵隐庙是怎么回事,外人不知道,衙门内的这些胥吏却是知道的。所以慈恩等人倒没受到什么苛待。只是,慈恩五师兄弟是关在一起的。这却超出了观止和微风道长之前的预料。

    狱吏让牢子打开门,对观止道:“只有一刻钟,大师莫要让小人难做。”

    “小僧晓得,定不让大人难做。”观止也给牢子塞了一块碎银,“小僧欲与几位大师谈谈佛法,还请施主给予方便。”

    牢子收了银子,把观止让进牢中,把牢门一锁,乐呵的走了。

    慈恩等人,正在牢中闭目默念佛经,见观止进了来,不由得停下,抬眼望了过来。

    观止也不说话,往前一扑,也不在乎身上污秽,把慈恩一把抱住,痛哭失声。

    “这些愚民好生可恶,乌有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受妖怪侵袭之苦,皆是师兄们的功劳。他们竟然恩将仇报,让几位师兄受此苦楚。”

    “阿弥陀佛。师弟切莫如此想法,一切皆是果报。我等今生吃苦,来世自得福报。”慈恩轻轻将观止拉开。“心中有佛,何处不能修行。”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慈恩这样想法。观止肉眼所见,两个最年轻的和尚慈仁和慈渡面露不豫之色。

    “师兄佛法精深,师弟不及也。然则师兄在此修行,满县的父老无人护持,该当如何?”观止动之以情。

    “一切皆是果报。阿弥陀佛。”你们把我们丢进监狱里是因,那你们死在妖怪手里自然就是果。我佛慈悲。

    “狱中修行,终及不得庙中便利。既本县愚民肉眼凡胎不识得真佛,师兄何不移驾我莫有县弘法寺,鄙寺上下必倒履相迎。”观止换个角度,盛情相邀。

    “师弟好意心领了,然则吾等师兄弟尽皆在此坐监,却是离不得的。”慈恩不为所动。

    观止苦劝不得,忽又放声大哭。

    “师弟怎又哭了?”慈恩纳闷问道。

    观止抽泣着答道:“我县近来遭遇僵尸之祸,尸毒株连祸结,愈演愈重,弘法寺没有降妖伏魔之能,有心保境安民,却无能为力。可恨这乌有县明明饱受佛祖庇佑,却自断肱骨。如此情景,怎不让师弟悲从中来。”

    僵尸之祸已经流传甚广,就连那些牢子都曾跟慈恩等人求过保身之法,所以几人虽然在监狱里,却也知道这事。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果报。师弟也无须太过伤心。”慈恩依旧是一副死鱼脸。

    “师弟此次前来,还有一个想法。师兄若是愿意解决这僵尸之患,或许可以立下功勋,免除牢狱之苦。”观止试探着。

    其余几僧纷纷心动,看向慈恩。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果报。师弟无需多言。”慈恩心如铁石。

    还好你没同意,你若同意了,我不白来了。

    既然慈恩油盐不进,观止索性直入正题。

    观止再次拜倒,“既如此,希望师兄能看在满县父老性命的份上,大发慈悲,传授师弟修行之法。待师弟解决僵尸之患后,必每日为师兄在佛前焚香祈福。”

    慈恩低头定定的看了观止半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修行法乃灵隐庙核心传承功法,概不外传。师弟不必枉费心思了。”

    观止早看出来了,这慈恩就是个木头疙瘩,从他这里弄不到自己想要的。可恨的是,这些人都关在一块了,要是分开来,总是会有人会心动的。

    “既然修行法涉及根本传承不能外传,小僧也不好强求。”观止转头向第二目标慈心,大礼参拜,“只是这咒印佛牌的制法,当属佛门术法的一种,并不涉根本法门,还请将其传给小僧,以便庇护一方生灵。”

    慈心已然心动,但依旧转头看向慈恩。

    慈恩摇了摇头,慈心叹一口气,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平日里,小僧久闻灵隐庙诸位高僧佛法高深,慈悲为怀。今日一见,真让人大失所望。”观止缓缓站起,既然求不到,就试试激将法吧。

    “呵呵,小僧算是知道,为什么灵隐庙会被灭门了。慈恩说的没错,都是果报啊。灵隐庙活该被灭门。一群道貌岸然的假和尚,半点慈悲之心没有,佛法都修到了狗肚子里。”观止破口大骂。

    众僧大怒,就连慈恩都怒形于色。

    你生气就好,如果你连这当面嘲讽都不生气,那我可就没咒念了。

    “怎么,小僧说错了?

    小僧屡次三番求情,想让慈恩解决此次僵尸之患,他不肯。

    小僧想学了修行法自行解决僵尸,他说是根本法不可外传。

    好,那咒印佛牌不是根本法了吧,虽然不能解决僵尸之患,可用来庇护一方生灵足够了,但他还是不肯。

    小僧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深恨百姓害他入狱,巴不得百姓都被僵尸害死,所以才推三阻四。”

    “住口,休得污蔑于我。罢罢罢,既如此,便把咒印佛牌的制法传给你吧,也省的你胡言乱语,污蔑于人。”慈恩见到几位师弟的眼神中已经浮现怀疑之色,不由的一阵心累。

    观止见好就收,当即拜倒致歉。

    “小僧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还请几位大师莫要与小僧一般见识。”

    当即,慈恩把咒印佛牌的制法,一五一十的详细讲与观止听,观止一边用心记忆,一边将不解之处发问,慈恩也不再瞒他,将他的疑惑尽数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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