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巫有德指点郭靖开山掌跟硬气功的要旨,如何运劲,如何收势,如何吐纳……一应的内劲外烁之法。

    可是一番亲自教导,巫有德暗自叹息,少年日后能成就比拟四绝的玄功,机缘二字至少占了七八成。

    一个人的成就,除了资质,还有师承,机缘……

    资质则包含不少因数,比如记忆,悟性,毅力……

    事关毅力,郭靖完美十分,可是除了这一点,别的最多三四分,一比普通人的五六分,差距瞬间显现。

    ……

    “二弟,你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朱聪拿过纸张,看着上面的内容,十柄铁剑,一万枚铜钱,一千条细绳……好奇问道,“大哥,你这是?”

    “打熬气力。”

    巫有德所谓的打熬气力,乃是将内劲外功衍生之力打熬得入微入境。

    一天后,巫有德站于一颗歪脖子树前,树上挂着一枚枚铜钱,于风中晃动,受风力大小不一,晃动的幅度各有不同,偶尔碰撞,响起清脆的铜铁之音。

    巫有德双耳颤动,聆听风吹动树干、吹动悬绳、吹动铜钱的声音,于脑海中,众多声音开始交织烦杂,最后变得分化清晰。

    锵!剑刃摩擦剑鞘的声音响起,十三道光影瞬间闪现,随铜钱晃动,光影跟着细微变动,一一破入一枚铜钱的方孔,只是最后几道光影似是触到了铜钱的壁沿,光影还不消散,铜钱已然四分五裂。

    十年间,巫有德的内功境界自有诸于内达至形诸于外,昨晚,他又一次劈了一掌油灯。

    记得刚入笑傲世界,那一夜他一记掌力,隔空劈得烛火熄灭,可昨晚的一记劈空掌力,油灯轰然爆裂,烛火灯油四溅,差点引燃了帐篷。

    只是气劲强则强,不能入微,更何论入境!

    真气有诸于内,能强劲四肢百骸,蕴养五脏六腑,一经大成,等于蛰伏了一头一次变异完全的凶兽,已是非人实力,一旦能形诸于外,演化内家罡气,不论杀敌,还是防御,威力更是几何倍的强化。

    郭靖一掌打死一匹成年骆驼的力道,劈实了巫有德,还震不动一角衣衫,可见霸道。

    可是跟内功不同,巫有德的外功,依然是化简为繁的境界,一路截剑式演化十三道光影,多少跟不上内功的境界了。

    巫有德自忖内功应该能比拟四绝,可是外功不行,即人家运一分力,巫有德要一分多,乃至两分。

    最重要的是眼睛的问题,不能视物。

    江湖上有句话,武功高一线,高得没有边。

    因此,唯有武功高四绝一线,方能打平,高两分,方能打赢。

    前路依然坎坷。

    巫有德泯灭纷乱的心念,再次凝神出剑。

    ……

    终南山,重阳宫。

    大殿气氛肃然。

    丘处机一脸铁青,沉默不语,看着大师兄马钰给尹志平诊脉。

    少顷,马钰收回了手,面上显现几分黯然。

    “欧阳锋!你枉称一代宗师!不要面皮……不要面皮!”丘处机忍无可忍,怒喝道。

    “欧阳锋?”尹志平一怔,看着师父,明显不知所措。

    巫有德还是小瞧了全真教的内功心法,他一掌废了尹志平的肾脉,原以为神鬼不知,可是小道士打坐练功,一运真气,沉淀内息,便双肾似烈火,短短几天,便脸色青白,眼神暗淡,回了重阳宫,人已是干瘦了一圈。

    “志平,伤你的可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马钰问道。

    四绝衣着,各有特色,很容易辨认,东邪一身青衫,西毒一身白衣,南帝一身僧袍,北丐则一身补丁。

    尹志平脸上的疑惑更重,回忆了一下巫有德的衣着,“回掌教大师伯,那人身着黑衣。”

    “不是欧阳锋?”

    “天下之大,还有何人有这功力?”

    “可是天欲灭我全真道统?”

    大殿响起数声叹息。

    一个欧阳锋,七子合一,还能匹敌一二,可再多一个,全真教覆灭,瞬息之间。

    “师父,那人您认识。”

    江南七怪为长春子一个赌约远走大漠十几年,义比天高,尹志平又自知理亏,哪敢多言,可眼见七位师叔伯烦愁,小道士一咬牙,决定道出。

    “谁?”丘处机急问。

    “飞天蝙蝠柯镇恶!”尹志平道。

    “谁!”丘处机一怔,又问了一遍。

    十六年前,长春子一人匹敌江南七怪,十六年后,七怪一人震慑全真七子……

    “柯大侠脾气是不好,可怎么会打你一掌呢?”马钰问道。

    尹志平道,“回掌教大师伯,弟子打了郭靖三掌。”

    全真七子只道是尹志平打了郭靖三掌,打伤了郭靖,然以少年的硬气功,最多气闷一会。

    巫有德之所以出手,全是尹志平自己作死!

    像笑傲,射雕,倚天……不论是原版的小说,还是改编的电视剧,巫有德前后看了很多遍,可唯独神雕,巫有德只看了一遍电视剧。

    就因为尹志平这家伙,亵渎了小龙女,令巫有德心神至少受亿万只羊驼摧残了亿万遍。

    “可恶,只是小辈比武,竟下这般重手!”丘处机恨恨道。

    马钰瞪了长春子一眼,你一句话人家尽心尽力了十六年,可你反不知好歹,派人滋事,志平能活着回来,已是不幸之大幸了。

    人家七怪是重信重义,可是脾气乖戾,否则,外号就是江南七侠,不是江南七怪了。

    事关全真教道统,丹阳子心绪不定,念及先师的心血,最终咬牙作了决断。

    ……

    这一日,郭靖正一遍遍打着开山掌,忽然听到华筝的呼喊声,以及一阵儿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一如剧情发展,华筝邀郭靖上山看大雕厮杀,可是少年顾着练功,只盼学有所成,以慰大师父之心。

    最后还是巫有德一锤定音。

    谁让巫有德吃软不吃硬呢,华筝眼见喊不动郭靖,立刻跑到他这里。

    少女一改傲娇,那细声细语的模样,令巫有德想起了二姨家的大玉儿,又是区区小事,略一沉吟便恩准了。

    可是,郭靖这一去,则险些捅天一个大窟窿,令蒙古大草原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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