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国宴,实则只能算是个小型宴会。
前来求和的部落叫锟爍,是一个生活在塞外的少数游牧民族,人丁稀少,但胜在无论男女都精通马术剑术,尤是男子最为彪悍凶猛,善于作战。近些年来不断开疆扩土,壮大的十分之迅速。
领土扩大,野心也会膨胀。
今年就打起了南国边塞几座城池的主意。
锟爍一族常年征战,对粮草的需求很大。可生活之地常年有风沙雪暴,土质偏硬,不适宜种植粮食。每至冬季,食物都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故而他们的首领希望夺取边塞的城池来供养族人,顺便解决了这个难题。
守关的将领最初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打了三次,一胜一负一平局,还以为他们只是过来小打小闹。
可随后锟爍突然发起的大规模进攻,让守关的将士们猝不及防,险些丢了城池。
最后还是那位老将出手,才将一切平息。
只打了一次,就让其溃不成军。
而后一次的主动进攻,差点让锟爍一部面临灭族之灾。
锟爍首领无法,只能派使臣前来求和。
宴会持续了三个时辰。
恒元帝没有明确表态是否答应他们的求和,只是叫人先带使臣好生休息,其他事情改日再议。
天色已晚,出门不便,使臣住处便被安排在了皇宫一处别院。
别院临近御花园,看的见满园美景,安静,适合休息。
锟爍使臣常年在战场上刀枪剑雨,生活之地又满是风沙雨雪,还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地方,对恒元帝地再三道谢后才退下回去歇息。
翌日。
大雾。
清晨,宫里派了专门伺候的太监带着婢女前来为锟爍使臣梳洗更衣。
礼貌敲门三声,没有反应。
太监以为使臣是累了,睡得沉,便又稍加重力道,又敲了三下。
仍然没有回应。
里头的人不准,他们是不敢轻易进去的。
太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掌事的太监碰巧经过。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回公公的话。奴才是奉命带着婢女来前来为使臣更衣梳洗的。眼瞧这点儿也该起了,可奴才敲了半天儿门都没有反应,又不敢轻易进去。再过一阵儿皇上就要召见了,眼下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掌事太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推开小公公,上前敲了敲,“使臣阁下,该起了,待会儿皇上还要召见呢。要是方便的话,奴才等就带人进来了。”
门后安静无声。
既然还没有声音,那就不用再问了。
掌事太监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
前脚刚迈过门槛,还未落地,一抬头,瞳孔放大,表情瞬间四分五裂。
“嗵——”
“啊!”
身后充斥着尖叫,水盆摔落,还有四散逃开的声音。
掌事太监呆滞着,手中的拂尘跌落,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悬空的那只脚怎么也落不下来。
——
姜榆在城东丛林近处摘了一筐的草药回家,在炼药房开始继续炼制之前未学会的毒药。
耗费了所有的药材,总算是有了一点点进步。
瞧着一地零乱,她又舍不得这些废掉的草药。翻了翻还能用的,捡起来又去做了些别的小玩意儿。
转眼就又过了一上午。
直到肚子咕咕叫,脑子发沉,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眠不休了一夜加一上午。
把炼药房收拾干净,制出来的毒药分门别类的放好,锁门。她打了个哈欠,去浴室梳洗更衣。
她最近没去渊王府。
每天没什么事情做,就是待着。萧无耻就算事也有程泰红荛陪在身侧,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干什么每天要去那里浪费时间?
还不如在家里研究师父留下来的古籍好玩呢。
在现代,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抓毒贩就是在去追捕毒贩的路上。连休息的时间都少,哪有那个功夫和耐心去各种奇奇怪怪的书?
但是到这里就不一样了。
师父留下来的那本《青石杂技》里记载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很能勾起她的兴趣,常常一研究就是一整晚。
还有那些罕见的珍贵草药。
几种定量放在一起炼制,就会炼出另外一种新的毒药,只要小小一滴,杀伤力巨大。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非常的好奇。
比去王府守着那个只会折腾她萧无耻有意思多了。
反正也没人管她,那就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去吧。
收拾好自己,姜榆出门去街角面摊吃了碗面,吃饱喝足,才慢悠悠的往渊王府走。
走到门口时,她看见门前停着三辆马车。
看了眼车旁守着的侍卫服饰和佩刀,都是官府的人。
府上来了哪位大臣吗?
不说渊王最讨厌大臣无事登门?
谁这么大胆,敢来破了这位娇贵王爷的忌。
姜榆摇摇头,表示并不好奇。
直接去厨房,孙师傅正在处理晚饭的食材。
她往桌上瞟了一眼,上面放了好几盘新做的糕点,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姜榆直接捧着盘子,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做派,笑笑,“谢谢孙叔。”
孙师傅嫌弃,“你看看你的坐姿,哪还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不嫁,就跟在你们的身后,天天张嘴等着好吃的过来。”
沈婆子翻她白眼,“美的你哦!”
然后在她边上放了碗新鲜的羊奶。
姜榆做了个鬼脸,接着吃自己的。
嗯,真香。
屋外,天气略有些闷热。
吃饱出去走走。正好碰到了迎面来的林管家。
“哎,我还找你呢,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府上?”
“您找我有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宫里来了大臣找你。”林管家指了指身后,四处瞧了瞧,降低声音,“据说是宫里出了命案,一个外邦的使臣被杀了,死像很惨。”
“在宫里被杀,怎么可能?”姜榆不信,“皇宫守卫森严,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而且好端端的杀外邦大臣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那使臣是代表他们的部落前来求和的。这样一闹,事情恐怕就大了,搞不好还会引起战乱,到时候受罪的又是百姓。”
“出了命案,不是还有大理寺和刑部呢?不去查案,过来找我做什么?”
发生这么大事,不赶紧去抓凶手,反倒先来渊王府找她?
找她有啥用,她又不知道凶手是谁?
难不成……
姜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去给王爷送茶,听那两位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吩咐大理寺和刑部协同办案的同时,还特命你跟着一块儿查案。毕竟事关重大,自然是越早查出凶手越好,而且……”林管家顿了顿,“那使臣的死像……实在是一言难尽。”
脑中还充斥着刚才听见那两位大人对使臣死相的描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轻松没几天的姜榆:“……”
就不能让她好好待一阵吗!!
她叹了口气,微笑:“……那个……”
“你别想着又找个理由不去,然后跑到后院去藏起来睡觉。告诉你,两位大人跟王爷可等了你一上午了。再不去,王爷扣你月俸我可管不了。”林管家不紧不慢的道。
被说中心思的姜榆:“……”
行吧。
“那我去看看。”
正殿。
来的两位大人是大理寺的韩大人跟刑部的尚大人。
渊王坐在主位,神色倦怠,正在听他们两个说着话。
姜榆进来,拱手行礼,“属下参见王爷,见过两位大人。”
萧君澈单手撑着,似是要睡着,“嗯。两位大人找你有事。”
韩大人对姜榆还礼。
尚大人则在不住地打量她。
这位姑娘的事迹在朝廷中也是广泛流传。
大部分都是在称赞她武功高强,年轻有为,破案如神,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查出城中百姓变异一事,还将冯海一党一网打尽。
不仅是为朝廷除患,更是为百姓除害。
而另外一部分则表示嗤之以鼻,尚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自然知道这个侍卫做过的事。
必须承认,这姑娘胆识过人,敢独自面对那样多危险的敌人,以一当百,杀尽那些毒人,救百姓于水火。武功定是如他人所说一般高强,无人能敌。
可若是论起破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断案如神?
简直是笑话!
他担任刑部侍郎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破了无数。破案向来讲究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找到证据,才能最终得到真相。
这个侍卫做事太没有章法,大多数都是在凭感觉。
无论是红城一案还是这段时间陵城发生的事,只能说她运气好罢了。
像她这样做事断案的方法,根本就是不对的。
所以在今日早朝之上,皇帝除了命他跟大理寺韩大人一同查办锟爍使臣被杀一案,还特意叫了这位姜榆侍卫来,他打心底里不服。
皇命在上,又不得不从,只好答应。
韩大人提议要来渊王府找她时,他同意了,单纯是想看看这姑娘对此案会有什么见解。
姜榆感受到了有人在上下打量她,皱了眉。
侧头看向坐在右边的尚大人,眯了眯眼。
眸子又清又冷,压迫感很强。
尚大人一时间竟被她看呆住了。
姜榆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不过瞬间便转头,对韩大人道:“我已知晓两位大人来的目的,可否先将宫中发生之事告知于我?”
“这是自然。”
宫中伺候的太监早上带着婢女来到使臣房间敲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正巧掌事太监路过,便又上前敲了两声,见仍然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
开门的一瞬间,只见一具只剩血肉的身躯被挂在房梁之上。不知挂了多久,整个厅堂的地面上已经流满了一层鲜血。
而那人全身的皮被完整剥下,放在了桌上。
更离谱的是,在把其放下来时,他的头颅竟自然脱落。
这人正是锟爍使臣。
尚大人一直在观察着姜榆的反应,以为她听完定会露出惊愕之色。
毕竟,这样凶残的杀人之法,他亲眼看到时差点没吐出来。
哪知,她听完只是笑了笑,再无其他表情,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姜榆的确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除了她是警察的原因以外,大概也是因为大学时候熬夜看各种犯罪悬疑小说侦探剧看太多了,对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相当免疫。
这个案件毕竟是大理寺和刑部共同主管,姜榆不好擅自下决定,想了想,对韩大人道:“二位先查着,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随便说。”
以为她会说接下来怎么查的韩大人:“……”
憋了一肚子话准备去反击她的尚大人:“……”
姜榆说完,告辞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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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内容仅剧情需要,别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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