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知实情,可冯顺作为丞相府的管家,多少会知道一点。
众多事实摆在眼前,冯顺表情有些发怔,很快又平静,咬牙道,“那又如何?要不是这个贱人,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萧君澈叹了口气,摇摇头。
姜榆也不想说啥。
这人没救了。
“壳为是西域才有之毒,你如何会有?”
“幼时曾与西域人学过一阵制毒之法。”
“那你又如何将毒扩散?”
冯顺笑了下,似乎没料到她不清楚这点,“壳为可通过血液传播。”
姜榆恍然大悟。
对啊,她怎么把这点忘了!
打架,伤口,肢体接触,血液相融,毒素自然也会传染。
难怪她一直都没找到百姓如何中毒。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差不多,姜榆微微偏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了害我,不惜下毒谋害百姓,妄图毁了一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儿子,值吗?”
这是她最不懂的地方。
恩情固然比天大,可亲情血浓于水。
亲生儿子都能利用,真的值吗?
“我本是要将安儿练成毒人再去杀你,哪知这逆子竟跑出去与人打架,坏了我的计划。”冯安冷笑,“儿子?不过是个早就该死的孽种罢了。”
说自己儿子是孽种?
冯安的确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也是他的孩子。
说自己亲儿子是孽种,真的好吗?
姜榆又不明白了。
“自己经历过的事,也要让自己的亲人再经历一次。”
萧君澈看她,淡淡道。
姜榆略微思索了下他的话,懂了。
冯顺幼时经历了母亲的不喜与折磨,心中留下了阴影。所以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将自己之前经历过的又让冯安经历了一遍。
就像在现代有孩子亲眼目睹了父母家暴,心灵受损,长大后就可能变成另一个他的父母。
这冯顺,妥妥的老变态!
说了这么久,事情已然清楚,姜榆不想再跟老变态废话,“认罪伏法,死这儿,选。”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冯顺冷笑,苍老的脸上恨意扭曲,“饶是你再能打,可也抵挡不了这我身后的百姓,还有外面一直在追杀你的人。”
姜榆皱眉,“毒人与你有关?”
上次都杀光了,怎么还有?
还一直都藏在这儿!
冯顺未回答,死死盯着她,“你若向我家老爷磕头赔罪,再将东西交出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萧君澈闻言,微微歪头看向她,目光中有询问。
什么东西?
姜榆有点烦,扬了扬下巴,“出去打。”
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刚迈一步,想起来边上还有人,停下,“王爷请。”
萧君澈也转了身,走过来,拉着姜榆的手,往出走。
姜榆想抽回来,那人却拉的更紧。再抽,那人转过好看的脸,桃花眼水雾蒙蒙,“本王救了你,中毒了,走不动。”
姜榆:“……”
美人儿撒娇,她没脾气了。
——
山洞外,黑夜浓重。
姜榆二人走出去的时候才看见早就走了的毒人和黑袍人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看样子还等了蛮久。
再加上冯顺身后的百姓,加起来人数很多。
绝对不是一个女子能应付的了的人数。
连男子都未必。
面对这群人,姜榆没什么表情,更不用提什么害怕紧张。带渊王到一边,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拿了把飞刀给他,“拿着,有人来就往心口扎。”
修长的两指夹着模样别致的飞刀,萧君澈点头,笑了笑,挺招人的,“打输,受伤,扣月俸。”
“……是。”
再转过身,姜榆的表情就变了。
向来平淡的双眸,此刻透露着兴奋,还有隐隐期待。
她动了动脖子,勾手,唇角一扬,“一起上。”
冯顺明显被她这表情激怒,一挥手,身后的人蜂蛹一般向姜榆冲过去。
姜榆在原地活动够了,慢吞吞的上前迎战。
迎战慢,动手可不慢。
萧君澈在后面眯眼看着。
他见过很多人的武功,程泰也好,红荛也好,府上私下的暗卫也好。功夫不同,路数却也大致相似。
只有姜榆,下手狠,速度快,招招出其不意,让人无法防备。
完全的野路子。
别人看不透她的招式,她却能预料到别人下一步,处处压制于人,专挑痛处死穴打。
没多久,就倒下了一片。
而那女孩,面对如蚂蚁一样多的人群,不慌不忙,体力像是消耗不完,越打越有劲,越打越兴奋。那股狠劲藏不住,眼睛有些微红,嘴角始终挂着笑,仿佛此刻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飞刀静静的躺在手里,萧君澈看着不远处的女孩,觉得不好。
这么爱打架,不好。
得收拾。
姜榆的确打的过瘾。
自打受了伤,蒋姨沈姨她们看的紧,不让练武,不让活动,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感觉自己都胖了好多。
太久不动手,身上痒得不行。如今有这么多人可以打,她特开心。
一向奉行动手不动嘴原则的她听冯顺说话早就烦透,不如直接打一场来的明白。
变异百姓对她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黑袍人虽是武功高强,可套路早就被姜榆摸清。至于那两个高大的毒人,根本不值一提。
涅槃出鞘,刀光剑影之间,血肉横飞。
红黑的血液相间,再次给大地染色。
直到最后一人倒下,冯顺惊住。
遍地尸骸,血流成河。
站在尸体中的女孩,头发有些散乱,脊背微弓,在喘息。身上,脸上都有血,映的她皮肤白皙无比。
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可很冷,瞧着难以接近。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盯着他,满是森然的杀意。
她一直都在笑,扯着嘴角,再配上脸上的血,看起来阴森恐怖。
冯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腿在抖。
明明…明明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
怎么,怎么会这样能打?
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刚刚还站在远处的女孩不知何时到了他面前,那双眼盯着他,压迫感极强,说话却又像在玩闹一遍,笑,“怎么样?还打吗?”
冯顺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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