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又搬出了救过百姓的钦差大人,使得百姓卸下了连日来的恐惧。拿好药回家后纷纷挪开了家中的门板,准备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
渐渐的,死寂已久的街道慢慢有了声音。
韩大人听从巡街的士兵回报时,对这一状况很是满意。
他与姜姑娘的计划很简单。这幕后真凶下毒害人却不亲手杀人,为的应只是让百姓民不聊生,毁了陵城的治安。那他们便让陵城恢复往日样貌,让真凶误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并无任何影响,几般恼怒之下这人定毁再有所动作。
到时再抓人,甚至是说找到那些仍在潜逃中的嫌犯,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姜榆,此时正在王府里睡大觉。
壳为根本就没有什么预防中毒的草药,这样说只是为了安百姓的心来迷惑凶手,给百姓拿走的是她做了的另外一种毒药。
此药虽被称作毒药,但毒性却是微乎其微,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它最大的好处是药性与壳为相冲。若是人中了壳为,身体会立即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随后产生一系列的不良反应。百姓一旦察觉,便可立即到赵城中大夫医治,使得自己免于成为那些变异之人。
听着像是不错,但实际上它可比一般的毒药要难炼制的多。姜榆这几日天天都在家与城东丛林中往返,先是费尽心思的去丛林中找做配料草药,然后又回家熬了两天两夜才做出足量的药来分给百姓。
炼药时必须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这样熬了两个日夜下来,姜榆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跟百十来个武林高手打了一架那般累。
将药送到大理寺,姜榆脑子昏昏沉沉,倒还记得自己是渊王府的侍卫,没回家,去了王府。
林管家没叫她去见王爷的时候她一般都是直接去厨房的。到了厨房什么话也没说,无力的伸出手摆了摆。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右边两个婆子平时小憩的房间里,倒床上便睡。
几人被她脸上的大黑眼圈儿着实吓了一跳,赶忙跟着过来看。见她倒在床上睡得香,一脸疲惫之色,心疼不已,想骂她的话到最后也只成了嘴边的一声叹息。
蒋婆子帮她脱了靴子,把人往里推了推,沈婆子给她盖好被子,关上门,悄声地走出了房间。
死丫头,天天累成这个鬼样子。今日就先不骂你,让你在这儿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你醒来再找你算账!
飞鸾阁。
按照以前的规矩,每隔三日,太医院院判黄太医都要来渊王府为渊王把脉诊治。
渊王的身子如何成了这样,是宫中一些老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皇上心疼自己的弟弟,年年都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来为他调理身体,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是要遵从皇命的。
他在宫中做了很多年太医,同时也为渊王调理了多年身体。也算是看着渊王一步一步到了今天,说心中没有感触那定是假话。
身为南国最尊贵的王爷,正值壮年,本应当在疆场上驰骋拼杀,为国建功立业。可他却只能留在府中静养,喝着不知何时才是完的草药,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让他能够活的更久一些。
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王爷只能如此,这怎能叫人不感叹?
黄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起身行礼道:“王爷脉象平稳,但静阴略显亏虚,似是有夜不能寐之兆。敢问王爷近日来睡得如何?”
床上那人半磕着眼皮,倦的很:“午夜时分总是会醒,之后便一直不能入睡。”
这几日他总是能梦到之前发生的一些事。
那些遥远又熟悉的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又仿佛近在眼前,让他无法闭眼。
“心有千千结,入夜自难眠,应王爷思虑太多。老臣待会儿为王爷开几副舒缓神安眠的方子,还请王爷按时服用。适当的时候可以四处走走,缓解一下心情。有助于改善睡眠。”
“嗯。”
林管家会意,对黄太医做了请的手势。
黄太医收了药箱,正要随林管家一同出去。
“且慢。”
黄太医停了脚步,转身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府上还有一病人,请黄太医顺便去看看。”
王爷的吩咐,他自然没有不从之理,多嘴问了一句,“敢问王爷是何人?”
“侍卫姜榆。”
黄太医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女子他可还记得。有几分本事。但是说话太过无理,还有她那师弟,年纪小,医术不错,就是不会怎么尊重人。
红城的事情他可一直记到现在。
黄太医行礼,话语中不自觉便流露出几分不喜:“老臣医术有限,怕是治不好御前侍卫。残阳侍卫医术如此高明,老臣怎敢班门弄斧。”
话中满满的不情不愿。
床上那人笑了笑,缓缓道:“黄太医一大把年纪,怎还和两个小辈一般计较?莫不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顶高帽子扣的皇太医无言以对。
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个长者。若与小辈一般计较,便是心胸狭窄。
黄太医没话可说,只好道:“老臣遵命。”
——
厨房。
孙师傅本是在准备午饭,蒋沈两个婆子趁着今日天气还算好,正领着几个下人在院里洒扫搬东西。听闻林管家带着太医是要给那死丫头查身体,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跟过来瞧。
这死丫头天天在外面忙东忙西的,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跟过来瞧瞧他们心里有个底,也好放心。
蒋沈两个婆子推开了门。
姜榆还在睡,平躺着,睡觉时也皱着眉头,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林管家给蒋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把人叫醒。
蒋婆子看她睡得这么香,有些舍不得,轻轻地拍了拍,“先起来,宫中的太医来给你瞧身子。”
姜榆眉头微微又皱了一些,没醒。
蒋婆子声音稍重了一些,又叫了一遍。
姜榆这回有了反应,翻了个身,把被子蒙过头,不想听。
蒋婆子有点想笑,知道他这是快醒了,手上的劲儿也重了,“赶紧起来,人家太医等着给你瞧身子呢,你别在这儿耍赖,看完了再睡。”
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我没事儿,我要睡觉。”
“可别胡闹,身子事大,赶紧起来!”
被子里没声音。
沈婆子过来要掀她的被,却发现被让这死丫头拽的死死的。
一番争执下来,给她弄的筋疲力尽,这被子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动。
蒋婆子和沈婆子有些无奈。
孙师傅和林管家都是男子,也不方便上前动手,站在一边也没有办法。
林管家解释:“姑娘近来一直在忙案子,好几个晚上都没睡觉了,现下或许是累极了才不愿起来,烦请太医谅解。”
黄太医本就不愿过来,在边上等了半天都不见床上的人有动静,更加觉得此女蛮横无理。气愤的哼了一声,道:“无知小儿,真是浪费老夫走过来的时间!”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腾”一下子坐了起来。
女孩儿的脸蛋儿让被焖的有点儿红,眼里是截然相反的冷气:“我无知,你就有知了吗?我他妈让你走过来的?你自己愿意过来的你赖谁?爱待待,不爱待滚!”
姜榆现在一股火直窜头顶,反应不过来,所以骂人还是采用现代的骂法。
刚睡的好些就让人吵醒本就有火,听见是蒋姨和沈姨的声音她才压着脾气,有人过来找骂她还能放着不骂?
那可真不是她姜榆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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