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王府。
程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与渊王说了一遍。
姜榆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心情极差,盯着程泰背影,烦躁的要命。
要不是他,自己现在可能已经见到幕后真凶了!
气死了!
地上有一小摊水渍,是从她的衣角流下的。回来时程泰本是叫她去坐马车,她不想去,自顾自地骑着马跑得飞快,把程泰一行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气都要气死了,还坐马车,哪有那个心情?
程泰一脸懵的看着瞬间消失的马屁股,非常不懂为什么姑娘的情绪变得这么差。
但没有办法,这是王爷叫他们来救的人,他就只能先留下部分人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剩下的跟他一块儿去追姑娘,把她护送回去。
他把事情说完,静静的等着主位上的那人吩咐。
萧君澈应该是刚起床,还没睡醒。头发有些乱,细碎的头发蓬蓬着。穿着上好料子制成的宽大睡袍,精致的锁骨就那么毫不遮掩的漏在外面。在往上看就是那张好看的脸,此刻单手撑着头,闭着眼,头一颠一颠的,在打瞌睡。
半晌,他听见下边没了声音,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说话有起床时的鼻音:“尸体送到大理寺,你下去休息。”
“是。”
姜榆正发呆,听见他叫程泰下去休息,便拱手行礼,跟着他一块儿要往外走。
“站住。”
程泰以为渊王还有事要交待:“王爷有何吩咐?”
“不是你,是她。”
这屋子里就三个人,除了程泰和渊王,剩下的只有某人。
“你出去,她留下。”
程泰拱手行礼:“是。”
姜榆眼瞧着程泰出去带上了门,也想跟着走,可上面这位爷没让,只得转过身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最好不是给他挡风这一类,她现在也冷的要命,还很烦,没有那个心情。
萧君澈打了个哈欠,更困了。说话都好慢:“给本王梳发。”
姜榆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一身:“属下全身都是湿的,带着寒气,恐传染给王爷。王爷可否能准属下回去换套衣服,再过来给王爷梳发?”
主要就是想回去换衣服。
萧君澈站起身,困的有点儿晃:“梳完发再回去。”
姜榆:“是。”
第n遍在心里骂他烦人。
萧君澈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任身后的女孩儿在他头上为所欲为。
姜榆把之前编的辫子拆开,一点一点用梳子梳,捋顺,再像上次一样继续编上。
她心情差,心思又都飘在案子上,手劲控制不好,时而力气大了会扯掉几根头发,连她都会觉得痛,而萧君澈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旧双手环胸,坐的笔直,闭眼睡觉。
姜榆看了眼铜镜里的那张脸,撇撇嘴。
好吧,既然你不说疼,那就是什么也没发生。
把头发编好,姜榆拿着梳子又帮他梳了梳。
坐着睡觉的人缓缓开口:“一个人深入虎穴,叫蠢。”
姜榆愣了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王爷是在说属下?”
那人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姜榆疑惑了。
不对呀,他怎么知道她想去一个人找幕后凶手的?
萧君澈站起,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四个字:“别做蠢人。”
说完就走到床边,脱鞋,又躺下了。
姜榆偷摸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蠢人!你全家都蠢人!
你行你去查啊!
老在这儿巴巴的,烦死了。
那人又叫她:“过来!”
姜榆烦,还得忍,走过去:“王爷又有什么吩咐?”
“把帷幔放下。”
姜榆照做。
心里骂他自己没长手。
放完了,帷幔后的人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侧过身去,留了一个模糊的后背给她,说了四个字:“站好,挡风。”
已经咬牙切齿的姜榆:“……”
睡觉就睡觉,又让她挡什么风??
姜榆看着帷幔,忽然觉得怪怪的。
不对啊。
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呢?
刚才一进来这人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留下她让她给梳发,还骂她是蠢人,头发梳好了又上床睡觉,还让全身湿透的她挡风……
你还要睡觉你梳什么头?
感情就是在这儿耍她!!
p!
姜榆转过身,面朝窗户。深呼吸,再深呼吸。
对着这个窗户,对着顺着窗户飘进来的风,她发誓。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人医,古代医学不发达,最后遭罪的还是她自己呀!
第n+1遍在心里骂这个破王爷。
——
在偏殿卧房站了半个时辰后,王爷睡着了,姜榆哆嗦着去厨房找蒋沈两个婆子。
这回看她搞成这个模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啥也没说,直接把人推到浴室里去沐浴,顺带扔进来的还有一身新衣服和一双新靴子。
程泰从偏殿出来的时候到厨房告诉他们了,说姜榆姑娘淋了雨,让他们备些热水来给她沐浴。
至于那套新衣服和靴子,是沈婆子不久之前上街帮姜榆去定做的。
本是想做漂亮的裙子,但上次做的那套这丫头一直没穿,怕这回做了,她又放在衣柜里存着,沈婆子便改做了骑装。
姜榆泡在热水里很久,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沐浴更衣过后,她直接到两个婆子平常小憩的屋子里钻进被窝,说什么都不下来。
把被子披在身上,只露出一颗脑袋,看上去又呆又傻。
蒋婆子本想骂她,但看她这副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都骂不出来了,帮她把身上的伤口换药处理好,又将姜汤塞在她手里:“喝光,莫有感了风寒,喝完好好睡一觉,别乱跑了。”
姜榆乖乖的点头:“知道了。”
蒋婆子还是不放心,在边上看着她把一碗姜汤喝光,看着她躺下,细心的帮她掖好被角:“好好休息不乱跑的话,晚上有好吃的给你。”
“好。”
见她这么乖,蒋婆子满意的带上门走了。
姜榆躺在床上,很暖和,可她睡不着。
脑子里回想着李二死前在空中画的那两道,还有一直念的话。
盛……
盛……
盛什么?
是说人名还是地名?还是指他什么东西?
那一横一竖又代表着什么?
这回比起之前红城和前段时间陵城发生的怀孕女子儿童失踪案,虽然基本差不多,可细较起来,这次却是难查得很。
线索少的很,唯一的证人又被杀,死之前又留下了让人猜不透的话。
这让她怎么查?
姜榆也有点犯难。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假装被抓,然后去见真正的幕后黑手比较靠谱。
但这次人都被程泰带人打跑了,下次该怎么找他们呢?
一堆问题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姜榆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两个时辰以后,门外有了动静。
像是有人来了,在说话,声音较大。
姜榆还没睡醒,烦躁的把被子蒙过头,不想听。
没一会儿,说话声就变成了敲门声。
“咚咚咚——”
姜榆在被子里把耳朵堵上。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接连不断,姜榆烦躁的掀了被子,这下她是彻底睡不着了。穿好靴子下床,一脸烦意的去开门。
门外是高琅。
高琅行了一礼,神色凝重:“抱歉打扰姑娘休息,但是事情紧急,大人请姑娘去大理寺一趟。”
“发生何事?”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姜榆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回屋拿了自己的剑,跟高琅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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