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御书房里,六位大臣站成两列,低头不语。
萧君轩站在一旁,看都懒得看他们。
龙椅上的男人面容清俊,五官精致,嘴角带笑,看着与往常无异。
可朝中的大臣们都知道,皇上越是这样平静,就证明他现在越生气。
“若非八弟告知于朕,城中发生如此怪事,诸位爱卿想何时再来禀报,嗯?”
百姓得怪病,医馆人满为患。当街行凶杀人,凶案不断。作为陵城各个地方的官员,不派人前去调查解决,也不上报,竟就由着事态如此发展,导致城中如今变成这版模样。
下面站着的大臣们噤若寒蝉,半天才有一个站出来回答:“启,启禀圣上,微臣等也是刚刚才得知事态已经如此严重,所以特来进宫面圣,想请陛下决断看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哗啦——”
桌上的奏折全部被摔在了地上,恒元帝捶桌而起,已然愤怒到极点,“奏折上的墨渍还未干,怕是今晨刚写好的吧?还特地来进宫见朕,你们当朕是傻子吗?”
大臣们吓得当即跪地磕头:“陛下息怒——”
“息怒?朕如何息怒,朕的百姓现在遭受困苦,多半原因就是因为你们干的好事,而朕作为一国之君又现在才知晓,你们叫朕如何能息怒?!”
百姓遭难,皇帝是最难过的。
杜明此时进来:“皇上,大理寺少卿韩大人求见。”
“宣。”
“宣大理寺少卿韩大人觐见——”
韩大人一进御书房,见跪着满地的大臣们,心中已然有数。
皇上应该已经知道这些人所做之事了。
陵城作为一朝都城,占地面积非常之大。为了方便管辖,皇帝特地将其划分为多个中小型地区,并派专门的官员进行管理。
他前几日翻看大理寺近日来所记录的案件卷宗之时,发现有很多命案都不是在城中这几个市集街区所发生,而是来自一些较偏远的小地方。不知为何百姓们没有选择向当地的官府报官,反倒来大理寺寻求帮助。
最初,他还十分好奇此事,后来听前来报官的百姓所说才了解到,当地的官员都不管,只是简单做下记录,便叫百姓回家等待,这一等就不知道是何时。
听闻此言,他同样无比气愤,但无奈公务缠身,且人微言轻,没有办法多说,只能暂时处理好自己手头的事,想着等到有机会再进宫向皇上说明情况。
现在看来,倒也是省了他的力气。
韩大人刚要行礼,恒元帝摆摆手,“免了,告诉朕现在大理寺这边是什么情况?”
“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抓到几个行凶杀人的嫌疑犯,连夜提审并无所获。这些人只说是自己获得了什么神力,杀人都不算什么,以后还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臣以为他们只是态度狂妄,企图以此来掩盖他们行凶作恶的真正目的,便用了大刑来逼他们招供。可即便如此,这些人依旧什么都不说,臣实暂时也没了办法,只能先将他们收押关在牢里。至于剩下尚未落网凶手,臣还在派人追捕当中。”
“可还有什么发现?”
韩大人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没有说话。
恒元帝明了他意,开口道:“把这些欺君罔上毫无作为之人给朕拖出去斩了,革去他们的官职,诛九族!”
跪地的大臣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日,只得不断的磕头求饶:“皇上开恩皇上饶命,饶了微臣这一次吧,臣再也不敢了!”
“皇上开恩啊!”
“求皇上饶臣一命!”
“求皇上开恩啊!”
接连不断的求饶声让恒元帝很是心烦,杜明见了,不由得催促皇宫侍卫道:“还不赶紧拖走?”
“是——”
人被带下,求饶声逐渐消失。
萧君轩和韩大人在一边冷眼瞧着。
就因为你们无所作为,欺瞒不报,才导致百姓今日有如此劫难,斩首,诛九族都是轻的。
恒元帝道:“现在说吧。”
“回皇上,微臣发现,所抓住的这几个凶手双目皆为红色,皮肤极其的白,且似乎没有痛觉。”
“没有痛觉,此为何意?”
“微臣昨夜对他们连着用了几种酷刑,这些人虽然会流血,可身上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就连皮开肉绽对他们来说都好似稀松平常的事一般。”
恒元帝皱眉看向萧君轩:“这可否与八弟在城中所见到的百姓一样?”
“回皇兄的话,正是。”
他这几日在查的就是这件事。
在他的封地之内有官员向他禀报,说连日来到医馆看病的百姓骤然增多,且症状相同,十分怪异。他隐藏身份化作白姓前去查看,又发现了城中各地官员隐瞒不报一事,故而进宫向皇上告知此事。
“医馆的大夫可有说此乃何种病症?”
萧君轩摇摇头,“没有,只说似是中毒,具体为何毒也尚未可知。”
毒?
恒元帝心中一紧。
莫非又是和之前那些毒人一样?
他沉思一阵,开口道:“传朕旨意,命太医院的太医去城中医馆协助馆中大夫为百姓诊治,务必要查出此乃何毒,并尽快研制出解药。八弟,你代朕前去安抚城中各家各户受难的百姓,并与御林军一同加强城内各处巡逻。韩爱卿,继续追捕在逃的凶手,切不可让当街行凶抢劫杀人之事再度发生!”
“臣弟遵旨。”
“微臣遵旨。”
望着外面的天空,恒元帝心中甚是担忧。
——
姜榆硬生生的被关在渊王府两天。
新伤旧伤交叠,导致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状态好些能出来走走,身后还跟着两个府上的下人,除了洗澡上厕所不跟着,剩下的时间好像就粘她身后一样,她去哪儿们跟着去哪儿,就连回房睡觉也得站在门口守着。
每次她想要不管不顾的出府之时,这两个下人就眼巴巴的看着她,说什么王爷有令若是让她走了他们两个就会被各打一百棍扔出去府去,又说他们两个家境贫寒,好不容易在渊王府找到这么一份好伙计,求她不要为难他们两人。
姜榆只能老实的回房间待着。
拿无关的人来威胁她,这王爷可是真有一套。
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留在哪儿养伤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一定要她留在王府?
最后只能归结为,他有病。
就这么又过了三日。
每日按时吃药换药,好吃好喝的供着,姜榆身上的伤终于见好了一点点。虽然脸色还是很差,也丝毫没见长肉,但蒋沈两个婆子总算放心了些。
这日清晨,姜榆吃了早饭,闲来无事便去找林管家。
林管家此时正在账房算账,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她又低下头,忙着拨弄自己面前的算盘核对账目,早就预料到了似的说:“出府免谈,王爷不准,没时间陪你玩,我在算账。”
刚要张嘴的姜榆:“……”
要不要猜的这么准?
她拿个椅子坐下:“我不出府也不找林叔玩,就是想问您点儿事情。”
林管家眉眼不抬:“说。”
“我能进府上的药材房看看吗?”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想看看。”
“药材房里都是皇上赏赐的各国番邦进贡来的珍贵药材,以及从民间搜罗来的罕见草药,都是给王爷治病用的,除了我以外,一般人是不准进去的。”
姜榆趴在桌子上:“那林叔对里面有什么药材都一清二楚喽?”
林管家点头:“那是自然。”
“有一味叫千铃草的草药吗?”
林管家想了想,摇头,又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榆有些泄气,“没什么,随便问问。那林叔知道除了城南的荒山以外,还有什么地方盛产珍贵的草药吗?”
“除了城南荒山,那就应该是城东丛林了。但城东离这边较远,又有人把守,所以很少有人去。”
“这样啊。”
看来还是得去城南。
林管家把核对完的账簿放进柜子里锁好,又拿出来新的:“这事儿你不是前几天问过我一次吗?今日怎么又问了一遍?”
因为在城南荒山上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草药。
姜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没事,就是好奇想知道。”
“单纯的想知道那我便都告诉你,若是想问完了出去看,你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王爷这几日进宫面圣虽然不在府上,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要是让他知道你又违抗他的命令偷偷溜出府去,到时候可谁都救不了你!”
他不在府上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
姜榆忍住心中窃喜,装作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
林管家看她这提不起来精神的模样,笑了笑。
——
下午,有商户来给王府送菜。
一青壮男子跟着队伍抬着一筐蔬菜到了厨房,忽然听见边上的门里有动静。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当回事儿,要往外走。
“咣——”
好像是有什么人晕倒了。
男子怕出事儿,便掀起帘子进去看。
后脖颈突然一疼。
男子只觉晕晕乎乎的,倒下前看最后看见的是一个高挑的模糊影子。
一盏茶的功夫后,人从里面走出。
领头的人见到他,不由得训斥几句:“怎么这么慢才出来,是不是弄坏了东西?”
男子摇摇头。
“那便快些吧,搬完了东西赶紧走,不要在王府过多停留,这不是咱们该待的地方。”
这里面连块砖都是价值连城的,要是弄坏了他们可怎赔得起?
“是。”
男子说完,便跟着队伍接着去搬菜。
领头的人看着这个带着斗笠方巾遮面的男子,觉得有点奇怪。
他这群伙计里什么时候有个这么瘦的了?
新来的?
他盯着看了半天,见这人干活还算麻利,以为是自己新招的人忘了,便没再多想,继续指挥他们干活。
人多做事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菜都全搬完了。
领头的人跟林管家领了省钱,再三到了谢后,驾着车子带上他的人走了。
车上。男子盯着逐渐远去的渊府大门,眼睛里逐渐露出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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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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