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不敢耽误,立刻去找王爷。
萧君澈正在书房下棋。
见进来这人急急忙忙的,桌上的书都被碰掉了好几本,他也不恼,只道:“何时如此惊慌?”
“禀王爷,刚才门外有一人自称是丞相府世子的随从,说世子约姑娘去天德客栈亲自赔礼道歉。姑娘觉得不对,让奴才来告诉王爷一声。”
萧君澈刚要落子的手停住:“她人呢?”
“已经在去天德客栈的…路……路上了。”下人见王爷表情不对,声音越说越小。
萧君澈扔了手里的棋子,燥意顿生。
不用查都知道是个陷阱,还自己一个人去?
不知道自己伤还没好?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臭丫头!
“叫程泰红荛带人跟上,快!”
“是。”
不知道冯海父子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样。
但愿,不要再伤害到她。
不然的话,他们的命,也不用要了。
萧君澈眉头深锁,直觉告诉他会有什么事发生。
——
天德客栈是陵城里比较出名的几大客栈之一,因着住宿房间宽敞明亮,饭菜经济实惠,所以颇受百姓们的喜爱。
又是在城中心比较繁华的地段上,地理位置占优势,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
姜榆站在客栈对面,眼神森然。
不对,完全不对。
现在是临近饭点的时间,按常理来说,客栈的人应该很多。
但现在,大门紧闭,不见有人。
姜榆问过这四周摆摊的商贩,他们说上午还好好的,未时之后老板和一男子在门口交谈过后,店就成现在这样了。
和人交谈……
莫非是把客栈包下了?
以冯泽的人来看,倒是有可能做的出来这事。
毕竟人废了,还要脸面,不想让人看见。
但,总是还觉得哪里奇怪。
姜榆抱着怀疑的心,往对面走去。
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姜榆站在门前,没打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抽了抽鼻子,还是有血腥味在飘。
怎么回事?
姜榆皱眉,刚要推门而入,目光忽然顿住。
门把手上有血。
她立刻把手松开,再三确认自己身上有没有沾上。
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哦,难怪要单独约她,原来是想栽赃嫁祸啊。
垃圾果然还是垃圾,自己都成这个德行了还想着来害她。
姜榆往后退了几步,不打算进去了。
刚巧,程泰此时带人赶到。
他行了一礼:“姑娘,王爷叫我带人过来看看。”
“多谢。”
程泰看了眼紧闭的门,又看了眼她,不解:“姑娘怎的不进去?”
姜榆努努下巴,示意程泰看门把手。
程泰看到了上面的血渍,自然也明白了她不进去的缘由。
这要是进了,后果指不定是什么样!
程泰比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人分为两列站在大门两侧,默念三个数后,程泰抬腿踹门。
“轰”的一声,门应声倒下。
灰尘散尽,里面的样子也逐渐浮现。
而所有人,包括姜榆,都愣了。
地上,倒着几个人,通通被割破了脖子,鲜血流了满地。
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颈动脉也被割破,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衫。
这几个人死了不知道多久,血已经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乍一看,有点吓人。
门外也有围观的百姓,人群中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众人四散跑走。
姜榆站在原地,眉头皱的更深。
——
冯泽死了。
死相极惨。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陵城传开了。
比起议论怎么死的,百姓们更多的是高兴。
终于有人为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出口恶气。
像他那种人,被贬为庶民都是轻的,死了才好。
看看他之前干过的那些事,说的再难听些,死了也是照样便宜他了。
但同样也有人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去杀冯泽。
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大理寺。
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之前是小县城的县令,因清正廉洁,治理有方,深受百姓爱戴。恒元帝知晓他虽不是才高八斗,但有一身断案查案的好本事,因此,破格将他升任大理寺少卿,留任陵城。
即便是冯泽已被贬为庶民,但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更何况还有其他的死者,此事自然要详细查办。
再加上,还有一个已经去宫里哭求做主的前丞相,这事想不好好查都难。
作为最先发现者,姜榆和程泰自然要被留下问话。
二人也都如实相告。
问讯结束,大理寺少卿送两人离开,特意告知他们最近不要离开陵城,因为可能需要他们协助调查。
临走前,姜榆跟大理寺少卿说了句话。
“冯泽的手腕和脖子有红痕,是绳子摩擦造成的。”
这很有可能能证明,他并不是自愿来到天德客栈,而是被绑来的。
至于怎么把很有可能四个字去掉,这就是大理寺的事了。
大理寺少卿略略思索了一会儿,顿悟:“多谢姑娘指点。”
“大人客气。”
回去的路上,姜榆一句话没说,在想事情。
冯泽被杀,死之前还约她见面。
而以凶案现场的血量来推断,他们死的时间并不短。
也就是说,时间上有出入。
定然是不可能冯泽死了之后派人去渊王府找她来客栈。
除非……
除非冯泽被杀之后,有人替他下了命令!
那这人是谁呢?
姜榆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冯海。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否定了。
虎毒不食子,就算冯海再怎么坏,也不会叫人来杀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栽赃嫁祸一个外人。
为了教训她,搭上自己儿子的命,实在不值得。
要真的是他,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但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一时间,姜榆也想不到。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了王府,两人一同去找渊王。
萧君澈还在书房。
棋盘乱糟糟,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程泰行礼,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姜榆没说话,还陷在自己的想法里跳不出来。
听程泰说完,萧君澈挥手,让他下去。
然后,两指夹起一颗白棋子,一扔。
直接砸到姜榆额头上。
某女回神,被砸的倒是不疼,就是吓了一跳,行礼:“王爷。”
“这几天,除了王府和你的家,哪儿都不准去。”
不是以往温柔的语气,而是绝对的命令,还带着一丝不悦。
姜榆搞不懂渊王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个调调,也懒得想,只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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