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和残阳没回头,齐刷刷的往边上挪了一步。
然后……
“啊——”
“咣当——”
冯泽的面部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的家丁愣了那么一瞬,立马去扶人。
姜榆和残阳站在一边,仍然面无表情。
冯泽摔得不轻,鼻头红了,鼻子在流血,样子甚是滑稽,围观的百姓都在捂嘴偷乐,这让他极为恼火。拿手帕堵着鼻子,扇子指着姜榆,要发火,想想又忍了下去。
这么冰冷的美人儿,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只要能把她拐回家去,今天这一下摔得也值了。
想着,他一把擦掉鼻血,又整理整理衣衫,用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步伐走到姜榆面前,“小美人儿可还真是调皮呢!”
姜榆没有理他。
冯泽见状,继续说道:“小美人儿生的这般国色天香,想必也是喜爱漂亮的稀罕玩意儿的。不如与小爷我回府,小爷送你满院的金银珠宝翡翠首饰可好?”
说着,那只沾了血的手作势就要摸她的脸。
姜榆后退一步,又避开了。
她看着冯泽,眼里盛着盈盈笑意,仿佛有光。嘴角上调,小嘴微微轻启,“喜欢我,想让我和你回去?”
冯泽简直要看呆了,连连点头。
姜榆故作女儿家为难的样子,“但,我不喜欢不健硕的男子呢!你看,你刚刚才摔了那么一下就摔破了,可见你平日里定是不爱强身健体的!”
冯泽一听这话,连忙道:“谁说小爷我身子不健硕?小爷我力大无穷,能一口气拉动三头牛,挑十担水,还勤加练武,刚才那都是和你闹着玩呢。”
家丁也齐声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主子可厉害了!”
姜榆歪头思考了一下,摇脑袋,还是不信:“这样吧,要不你让我打一下,你要是能抗住,我就和你回去。”
冯泽简直就要高兴死了。
就这么个高高瘦瘦的姑娘,能有多大劲?
打一下换一个美人儿,可真是太值了。
冯泽点头如捣蒜,心里那点小九九全都摆在了脸上:“打吧打吧,莫说一下,十下都行。”
“真的吗?可不要反悔哦?”
“小爷我一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冯泽拍着胸脯保证。
姜榆转头去街边找了根大概正常男子半臂长的木棍,不怎么粗,吹吹上面的灰:“既然如此,烦请世子把腿伸出来吧。”
冯泽看了眼她手里的木棍,根本不放在眼里,听话的伸出了一条腿。
围观的百姓逐渐多了起来,不知这女孩要干什么。
姜榆照他膝盖的位置比划了两下,笑的很好看:“就一下,可要扛住了哦。”
“没事,小爷壮着呢!”
姜榆握紧棍子,又一次的比划,冯泽以为这就是她全部的力气,还悠哉游哉的盯着她的脸,想入非非。
紧接着,只见女孩快速的挥起木棍,落下。
一阵剧痛直窜头顶。
“啊——”
——
冯泽捂着右腿膝盖,蜷着身子,倒在地上疼的大叫。
姜榆扔了棍子,面上早已没有那好看的笑,一片冷寂,连声音也是:“没抗住,所以就不能跟你回去了。”
冯泽疼的一脸狰狞:“你!!!”
跟着他的家丁想要冲上来,被姜榆一个眼神吓住:“好心提醒,你们主子的膝盖现在已经碎了,要是抓紧把他抬回去找个大夫,说不定腿还能保住。要是再迟一些,恐怕以后就是个瘸子了。”
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七手八脚的抬着人走了。
冯泽即便疼成那幅模样,还不忘吓唬她:“小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姜榆不想再看这个傻缺一眼。
伸出腿让人打的,她可真是第一次见。
残阳回去的时候嘴巴就没有停过:“师姐师姐,你刚才怎么一下就用那么细的棍子把他膝盖打碎了啊,看着你也没用什么力气,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教教我!!”
姜榆现在只觉得自己哪哪都有味道,跟那个傻缺站那么近,恶心死,超烦:“那是短棍的一种打法,以后再教你。”
短棍这东西,上警校的时候老师教的。
她现在的反应速度也是那时候练的。
“好啊好啊,又能学一种新招式了。”
“你先回王府吧,我回家一趟。”姜榆现在很不高兴。
“回家做什么?”
“洗澡换衣服——”残阳抢话。
他就知道,被陌生人离得这么近,师姐肯定是受不了的。
姜榆敲了下他的脑壳,自己先走了。
——
丞相府。
近日来府中下人人人做事小心谨慎,不敢过多言语,生怕自己做错事说错话。
原因无他,因为老爷似乎在朝廷上颇为不顺。
之前有好几个下人就因为做错一件小事,差点就被送去发卖了。
打那之后,下人连平日闲聊都不敢了。
书房。
鎏金香炉摆在中央,安神香袅袅升起。
冯海坐在椅子上,颇为烦躁。
除去朝中之事令他烦心,更多的是来自那人的命令。
杀姜榆,夺《青石杂记》。
可那女子现在渊王府上,渊王府守卫森严,又如何能办到?
再加上皇上现对有些不满,稍一不留神,很可能引来大祸。
一招损,满盘输。
他不能让计划在自己这里出任何纰漏。
正想着,书房门猛然被大力推开。
冯海吓了一跳:“做什么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来的下人跑的直喘气,“老爷,世子…世子他受伤了!”
“什么!!”
边上的茶杯被他碰倒,茶水撒到衣袖,他也顾不上擦,急匆匆的跟着下人出去。
卧房。
冯泽在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疼晕了。
大夫细细查看他的膝盖,无奈的摇摇头,叹气,转身向冯海行礼:“丞相大人,世子的膝盖骨已然碎裂。草民医术不精,只能暂且用药止住世子的疼痛,但……世子这条腿,怕是废了。”
冯海只觉气血上涌,身子陡然一晃。
自己官场失意,如今自己的独子尽然成了残废!
边上的下人赶紧扶着,冯海缓了一缓,开口道:“多谢先生,烦请尽力医治我儿。”
“草民自当尽心竭力。”
下人送走大夫,屋里只剩下冯海。
他坐到床边,看着自己孩子痛的面无血色,拳头缓缓攥紧。
刚才来的路上,下人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他。
听描述,打人那女子身姿纤长,清冷绝色,手执长剑,眼神伶俐,很是吓人。
冯海觉得应是渊王府那位。
正愁没有办法对付她,她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看了看床上的儿子,脑中逐渐有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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