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姜榆伤的有些严重,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略微泛黑,有中毒之兆。残阳和烨王担心的不行,一个要带她回家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个要宣太医来给她瞧瞧,姜榆全部拒绝。
她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干净的纱布上。然后咬牙,把纱布盖在伤口上。
“啊——”
姜榆腮帮子咬的现形,痛哼从嗓子中溢出,残阳两人清楚的听见纱布盖上伤口的那一瞬间传来的嗞拉声。
这该有多疼。
强忍着绑好纱布,小脸上已满是汗水。她不在乎的用边上的毛巾擦了擦,“走吧,去看看大理寺的两位大人。”
“可…小美人儿你真的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吗?你现在脸色很差。”
本就生的白,现在这么一弄,更白了,比鬼都白。
“暂时死不了,赶紧走,再过一会儿就真不行了。”姜榆让残阳扶着,慢慢向外走。
刑讯室。
王大人和张大人穿着囚衣,被绑在行刑时专用的粗壮木柱上。行刑官兵站在一边,手拿皮鞭,等候命令。
残阳帮姜榆拉开椅子,扶她坐下后站在她身旁,烨王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此刻,三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姜榆单臂拄着桌子,两指抵住太阳穴,皱眉,“说吧,两位大人。”
“你要我们说什么?”
“说什么你们心里清楚。为什么要指使你的人提醒怪物逃走?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个怪物的存在?这个怪物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在何处,杀了御史李大人之女和三夫人的凶手是他吗?那些失踪的怀孕女子和孩童又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以你们两个的能力绝对不是这整件事情的幕后真凶,那真凶又是谁?”姜榆连着说了一长串话,气息不太稳,抵住太阳穴的两指用了些力气,让自己清醒。
王大人始终未抬头,闻言哼了一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君轩把桌子拍得啪啪响,站起来指着他高声喝道:“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不说,等一下本王有千种万种方法让你不得不开口!”
手背上忽然有凉凉软软的触感,他低头看,一双纤细修长的小手伸过来拍拍他。
萧君轩看向姜榆。
女孩摇摇头,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萧君轩一脸怒气的坐下。
姜榆身上伤口越来越疼,这让她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她闭眼,两手的食指和中指曲起,指关节抵着两边的太阳穴,用了狠劲,漫不经心的开口,“两位大人的女儿一个年芳十六,一个年芳十八,都是难得的美人儿呢。”
说到家人,王大人和张大人身躯一震,但都没说话。
“要是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变成了毒人,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你敢!”
王大人猛地抬起头,眼神恨不得撕了她,“你要是敢动我的女儿,老夫跟你没完!”
说完,又觉得不对,嗤笑一声,“黄毛丫头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把普通人变成毒人的过程何其复杂,岂是你等小辈能办到的!”
姜榆挑眉,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可不少。
“相信您二位也知道红城之事,西域的毒我能解,区区一个毒人又能怎样?”姜榆慢条斯理的拿出刚才的那个瓷瓶,轻轻晃了晃,“刚才和毒人打斗的过程中我特意收集了点他的血,要是划破两位姑娘的胳膊再把这血倒在伤口上,您二位猜猜会发生什么呢?”
“你!”
绑在木柱上的二人气结,互相看一眼,心里都在打鼓。
一方面是知道这女子在红城为数万百姓解毒,这毒人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对他们的女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还是没有没有交代的打算。姜榆也不在意,像是早就料到了,吩咐残阳:“既然两位大人如此坚持,那我也没办法了。你拿着东西,去后面监牢跟两位大人之女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四个字,她加重了音。
残阳拿着什么都没有的空瓷瓶,瞬间明白师姐的意思,拱手行礼:“是——”
转身向门口走。
姜榆在心里默默数数。
一,二,三。
“等等——”
查到三,张大人最先开口。
残阳同时止步。
姜榆睁开眼。
他垂下头,放下一切一般,“我说,我全都说。”
几番纠结,心里的那杆秤还是偏向家人这边。女儿年纪轻轻还没嫁人,怎么能让她受到伤害?
王大人见他招了,也不再硬撑着,“我也说。”
就算说出来之后要被砍头,也不能连累自己的女儿。
——
丑时,三人从大理寺出来。
脸色都不太好看。
若不是亲耳听两位大人所说,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事情越来越复杂,萧君轩一时没了主意。
他想问问小美人儿的想法,一转头,刚刚还在他边上的人没了。
回身看,只见那高挑的身影落后他几步,扶着树,慢慢蹲下身。
“小美人儿?”
“小美人儿!”
“师姐!”
姜榆身上的伤口疼的要命,尤其是手臂上被毒人指甲划破的那一处,疼的锥心刺骨。
她硬撑着也要去审讯,就是清楚那两位大人虽然外表长的憨厚老实,但从破坏计划这事儿就能看出来,实际上是个心眼贼多的硬骨头,难处理着呢。
以烨王这点心思,除了用刑,用大刑,估计也不会用什么别的手段。
搞不好还得让这两个无论年龄还是人生阅历都高他数倍的老东西气的够呛。
拿女儿威胁他们还是姜榆一时起意。
把他们带回大理寺这一路上,她发现这两位大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们的家眷,尤其是他们的女儿,生怕两个女孩磕了碰了受一点伤。
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幕。
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姜榆脑子里绷得那根弦也松了,身上的伤疼的她站都站不住,一点力气没有。
“师姐,师姐你怎么样啊?”残阳要急哭了,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
“来人,传太医——”萧君轩朝身后的人吼。
“不用…不用叫太医。”姜榆费力的伸手拉着他,“回去……回去……我有办法。”
萧君轩此刻算是冷静,闻言当即单膝跪下,把她抱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稳,他用的力气大,怀里的人很轻。
把人抱上马,萧君轩也上去,在她身后,把人护在怀里。
拿好缰绳,两腿夹马肚,马飞奔而去。
残阳跟石恒骑马带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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