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看了。”
“我赌吕校尉赢,你们是没见过,今早吕校尉单手就按住了那只逃走的猪。”
“将军让徐统领保护殿下,徐统领必然武艺过人,人家可是禁卫军,以前那是保护皇上的。”
“……”
军中最是无聊,平日除了训练再无别事。
吕昌和徐烈下场,在校场中央清楚一块位置。
士兵围坐一圈看戏,个个头伸着。
赵煦安坐点将台,刘福侍立一侧,“殿下,下官赌徐统领赢。”
关键时刻,他还是本能对吕昌这些豪族出身的子弟有偏见。
“我赌吕昌。”赵煦看向场中。
他之所以把吕昌放入郡兵,对他加以信任不是没有来由的。
在此之前,他了解过吕昌。
燕城百姓口中,吕昌从未欺压过无辜百姓。
虽然也常打架,但大都是打抱不平,算是仗义之人。
正考虑到这点,他才决定用吕昌。
而不是完全在考虑拉拢吕家。
当然,三家在燕郡也有族人作恶。
但正如他处理黄杜两家一样,没有一棍子打死。
毕竟,既是大族,有恶徒,也是良官能将。
“这点恕下官不敢苟同,下官愿意全部身家赌徐烈赢。”刘福信誓旦旦。
赵煦微笑不语。
两人说话间,徐烈和吕昌已拉开架势。
两人都是空手,只凭拳脚分胜负。
“得罪了。”相对行礼,吕昌猛的发力,探手抓向徐烈。
徐烈一惊,偏身闪躲不及,肩上衣服被吕昌抓住,竟挣脱不开。
目光一凌,他反手拿住吕昌的胳膊,却发现吕昌力气极大,动不了。
这时他才想起常威说过吕昌蛮力胜于常人。
一念及此,他抬脚便攻吕昌下盘。
吕昌未反应过来,腿弯一折,差点倒下。
徐烈趁机一拳打在吕昌臂弯,挣脱了吕昌。
“好!”军中响起一阵喝彩之声。
点将台上,刘福的嘴几乎笑开了花。
场中,吕昌嘿嘿笑了两声,并不以为意。
一对牛眼盯着徐烈寻找时机。
徐烈此时不敢再轻敌,小心应对。
场中两人又打了十余个回合,双方都没占到多少便宜。
又一次缠斗中,吕昌突然大吼一声扑向徐烈,双臂紧勒徐烈腰间。
徐烈以肘猛击吕昌背部,但吕昌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大吼一声,他双臂猛地用力,突然就将徐烈举上头顶。
台上,赵煦看到这一幕,道:“好了。”
听到赵煦的声音,吕昌将徐烈放下,正色道:“得罪了。”
徐烈落地而立,并不恼怒,反倒有几分欣赏,笑道,“吕校尉好力气。”
说罢,两人回到赵煦面前。
刘福垂头丧气,“徐统领,你害我输了十两银子。”
徐烈讥笑道:“我可没让你赌。”
赵煦将目光投向吕昌,“果然适合做一员猛将,今日起,郡兵并入亲军,你今后就在亲军做事吧。”
吕昌大喜,“谢殿下,如此末将便可同常将军杀北狄人了。”
对他而言,郡兵不过看城门的,平日负责缉拿些匪寇。
王府亲军才是真正的军队。
赵煦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要得意,如果徐烈带了弓箭和匕首,你未必能赢。”
在他看来,吕昌更像个冲锋在前的肉盾,适合战场。
而徐烈则是偏向全能,的确适合护卫他。
吕昌并不愚蠢,他高举徐烈时,徐烈一拳打在他的脖颈。
若是拿着匕首,他就死了,于是点了点他。
赵煦此行更多是为了和士兵亲近,收揽军心。
他可不想自己养出来的兵连自己的样貌都不知道。
下了点将台,赵煦走入士兵中间。
捏了捏一个士兵的胳膊,他问:“早上吃的什么?”
士兵有些激动,说话都走音了,“回殿下,吃了一碗米粥,三个馒头和一些咸菜。”
“吃饱了吗?”
“吃饱了,现在军中管够,在家都没吃这么饱过。”士兵大声道。
“嘿嘿……”士兵们都笑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很满意。
显然,他们和这个士兵一样,参军后吃的穿的都比以前好了。
“嗯,吃饱只是基本的,本王已经要求了,以后尽量保证你们都吃点荤腥,比如说早上粥里加些鸡蛋,中午吃点肉之类的。”赵煦言辞恳切。
尽管士兵训练认真,但他还是看出些不尽人意的地方。
就是士兵里瘦子比较多,这和士兵们以前吃不饱,穿不暖有关。
这样的士兵身体素质肯定是比不过草原上吃牛羊肉,喝牛羊奶的北狄士兵的。
所以真正华丽只是其次,抵挡不住冲击是没有的。
士兵要有力量才行。
而力量训练则需要补充足够的营养,否则身体会因为训练强度大而垮掉。
再者,他对自己亲军的要求不仅仅是复原一只古代标准军队,而是要从各方面向近代军队进化。
而近代军队的标准不是武器,是身体素质,纪律,思想方面的加强,这样才能承受更多的战损而不崩溃。
不像古代军队头战损一两成就会溃散。
当下,受到大颂律法的制约,他只能招募两万亲军。
更是要走精兵路线。
“这得多少鸡蛋啊,燕郡的鸡加起来也下不了这么多蛋。”一个士兵流着口水露出期盼的眼神。
不说士兵,就是将领们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常威回来说时,他们只是笑笑,没当回事。
毕竟以前就是将领也吃不了这么好。
赵煦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你们只管等着,本王不会食言。”
士兵们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但赵煦以燕王之尊能这么对他们承诺,他们就很高兴了。
“谢殿下。”士兵们齐声呼喊。
赵煦又和士兵们闲侃了会儿,又去检查了营房。
大颂军队,十人一队,设十将一名,百人一旗,设旗长一名,五百人一营,设校尉,五千人一都,设都尉一名,都尉之上便由将军统领。
为了便于管理,北大营按营分营区管辖。
巡视了一圈,直到傍晚,他才离去。
望着燕王一行离开,士兵们悸动的心情稍微平复。
对他们而言,燕王能亲自来大营与他们亲密接触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毕竟,平日燕郡的豪族都一副高傲的嘴脸,视他们如粪土。
“燕王年纪轻轻,却令人可亲。”
“可不是,我激动的手心都冒汗。”
被赵煦握了手的士兵目光呆滞,“我一个月都不洗手了。”
苍穹洒下黑色的帷幕,北大营逐渐被掩盖其中。
而今夜亲军士兵们口中唯一的话题将是——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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