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要设宴请客。
说起来这真的是全村的大事了,请客也是正常的。
于是乎,那些长嘴嘴碎的妇人们又开始心痴痴地在想着,阮家要设宴请客,这怎么也得请全村吧?
还有些贪嘴的老人和汉子们也都在盼望着,因为天气很热了,他们也不在屋里呆着,午后也懒得去地里干活,就三三两两蹲在村头村尾树荫下聊着。
现在九里村最能够聊得起来的就是阮家的事。
“这一门出了两个秀才,大喜事啊,他们肯定得宴请全村,最好是摆三天流水席。”
“这个没错,得三天流水席。到时候是谁过去坐下就能吃。”
“席面也不能太寒碜了,鱼啊肉啊鸡蛋啊那些总得有吧?都出了两个秀才了,那肯定不能够太过抠门。”
他们都讨论得很热烈。
妇人们还拉了孩子叮嘱。
“三娃子,明天上阮家吃席,那些青的绿的菜就不要多吃,有肉有骨头有鱼要赶紧夹,明白没有?”
“铁蛋,吃饭可得快!坐过去之后看娘的眼色,娘看哪盘你就赶紧抓哪盘,往咱们面前扯,多拿一些。”
“婆婆,你说咱们要不要装个茶缸子,到时候放在怀里,多扒拉一点回头还能拿回家来?”
阮娇烟根本不知道村子里这些人都在打算着什么说着什么,周木头他们却是多少听到的。
听到了这些话,周木头一家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们都知道村子里不少人都喜欢占小便宜又好吃懒做,而且很嫉妒阮家,但也没有想到他们还能刷新底线。
听听他们说的话做的打算,那真的是没有一桩是能上得了台面的。
周木头媳妇都忍不住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袖子,跟他小声说,“咱们要不然去跟阮姑娘说说,还是别摆流水席了?这不明摆着只是让这些人占便宜吗?我听着都不乐意呢。”
反正她都替阮娇烟心疼钱了。
要是村子里的人都是纯朴的,是真心替他们高兴的,那摆三天流水席都应该,毕竟这真的大喜事啊。但村子里都是这样心思不正又喜欢占小便宜的人,请了他们之后可能还得不到他们一句好话,那请他们吃席简直就是费钱。
周木头呐呐地问,“他们会不会有随礼?”
如果是每个人都拿了丰厚的贺礼上门去祝贺,那就算是在席上多吃一点,相信阮家也不会在意的,他觉得阮娇烟还是个挺大气的人。
他媳妇哼了一声,“你觉得他们会有贺礼?就算是拿贺礼,我估计是一棵白菜一把黄豆就是了,想要他们拿丰厚的贺礼怎么可能呢?想的也太多了。”
周木头就沉默了。
说的也是。他们怎么可能会拿贺礼呢?
“木头叔在家里吗?”
外面传来了一道清灵的声音,让周木头夫妻一下子都愣住了,这是阮姑娘的声音?他们刚在说她,她就来了?
木头媳妇赶紧应了一声,“在呢在呢!”
她拍了男人一下示意他等会儿想办法提醒一下阮娇烟,然后赶紧就去开门。他们的院门虽然只是虚掩着,但是阮娇烟还是敲了门在门外等着并没有直接推门进来。
这要是换成别的村人,哪里有这么客气,直接就推门先进来再说。
一开门,果然是阮娇烟。
“阮姑娘,听说你们从城里回来了,家里还考了两个秀才老爷,真是大喜啊。”
“婶子已经听说了啊?”阮娇烟笑了笑,“多谢。这确实是喜事,所以我们家明天中午会摆两桌,请几位乡亲吃饭喝酒为我爹和我弟弟庆祝一下,请木头叔和婶子记得过来。”
阮娇烟这话一下,周木头夫妻俩都愣住了。他们家个孩子也都从屋里跑了出来,跟欢欢一样大的小姑娘怯生生喊了一声“阮姐姐”。
“摆两桌?”
“对,我家院子里种了菜,也摆不了多少,不过到时候饭菜肯定做得够,婶子到时候可以给弟弟妹妹们装些回来,去了那边只怕是坐不下。我跟村长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阮娇烟家里也没有足够的碗筷椅子,而且如果孩子们都带上的话,村长家里孙子孙女都有不少,到时候未必能够坐得下。她还请了崔宝善和纪开运以及姚大娘的。
但是做饭菜倒是可以多做点,让他们装一些回家就跟请孩子们一起吃一样了。她说得坦然,根本就不担心别人听了之后会不会有想法。
周木头夫妻俩回过神来之后简直就是惊喜。
“阮姑娘,您,您邀请我们去吃宴?就,就摆两桌啊?”周木头都惊得有点儿口吃了。
“是,我就请了村子里少数人,你们,还有村长夫妻,金斗叔和小达,杨花儿姑嫂,大田叔他们一家,还有,镇上的姚大娘和姚秀才之前也是说要来的,镇上还有两位大叔,他们人也挺好的。”
阮娇烟把请的人跟他们说清楚,免得他们明天看到了会惊到。她也特意说了叶金斗父子,就看看周木头夫妻俩敢不敢去了。
想到了什么,她赶紧又补了一句,“木头叔,我们也不收贺礼,你们千万不要带什么东西过来,来帮我们热闹热闹就很好了。”
“我们一定去!”
周木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激动得很。
“那我们明天就等着叔婶过来。”
等到阮娇烟离开,周木头一家还没有完全回神。
“咱们真的是之前卖猪肉得的这么点机缘,跟秀才家走得近不会有错的!”
周木头点了点头,“你明天早些去,帮帮忙。”
“这个不用你说,我懂得!”
他们反应过来之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村子里那些人还在想着明天要去怎么占便宜呢,没有想到阮娇烟根本就不请他们,根本就没有想着要摆流水席,只是摆两桌!
也不知道那些人明天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周家大儿子想到了什么,有点儿犹豫地提醒他们,“爹,娘,刚才阮姑娘好像说还要请叶金斗父子俩——”
“是,听到了,叶家父子现在不就在替阮家种着地吗?请他们也很正常。”周木头说,“我倒是讶然叶金斗敢见人了。”
“我们去,不怕!”他媳妇说,“你们看看阮家跟他们父子俩走得这么近,不仅没什么事,还有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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