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管事的错愕无比,徐长青的接连拒绝,实在是让他出乎意料。
自从出来经商,他还没见过这种人,放着华贵的马车不坐,非要来这外面受着风沙,用脚赶路!
要知道,在别的地方,许多人可是对这贵宾马车趋之若鹜啊!
“可……可是……徐公子!”管事哭丧着脸凑过来,抱住徐长青的胳膊,恳求道:“您若是不坐,我们也没法和刘知县交代啊……”
“您还是可怜可怜我们商行吧,徐公子……若让刘知县知道,他打过招呼的人在外面喝了一路风……那我们商行在成安就干不下去了……”
被这胖子抱着自己胳膊,徐长青也异常头疼。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有好的条件,非要去追求不好的。
刘知县一片好意,徐长青也感受的到。只是这坐马车实在是不合他的预期。
现在的马车可没有什么减震装置,走在崎岖不平的野外路面上,经常颠簸无比。
徐长青若坐在马车里,只能对着空荡荡的马车内壁发愣,很难读的进书。
反而若是走在外面,还可以观察一下这弥安州的风土人情。
徐长青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成安县,这次前往州城不仅是为了应考,还抱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打算。
若坐在闷闷的马车中,这打算就全泡汤了!
可眼下,他若不答应,这个胖管事大有抱着他不撒手的架势,他抬起头,一双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徐长青。
“嗯……”徐长青沉吟了一下,回他道:“既然如此,便取个折中的办法吧!”
“我带的吃食不够,每日饭时,你们给我送来一些汤饭,如此也算是有交代了。”
胖管事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指着另一边的商队道:“公子实在不想坐那种马车,便坐在这种拉货马车上如何?否则……”
徐长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好几辆无顶马车上摆着众多货箱,现在已经有人坐在上面,似在谈天说地。
见到这一幕,徐长青双眼一亮,这上面不仅有人可以交流,而且有众多货物压着,想必马车也不太颠簸。
“如此也好。”徐长青缓缓点头。
他转身望向那管事:“多谢这位……”
“敝人姓赵,赵庆。”胖管事急忙笑着躬身。
“那就多谢赵管事了,此事就依你所言吧!”
“不敢不敢!”赵管事大喜:“还是要多谢徐公子体谅我们!”
徐长青不禁一叹。
自己只付了一两银子,就有了这种待遇,这管事不仅不生气,反而如此鞠躬道谢。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吗?
徐长青心中感慨着,寻了个人还算多的马车走过去。
“诸位,可否有空挤一挤?”
车上一共三人,见徐长青穿着一袭青衫,相貌堂堂,举止有礼貌,心中不由对他有些好感。
“哈哈!小兄弟这是哪里话?车上还有空位,上来就是。”上面一个带着瓜皮帽的中年人笑着邀请徐长青上车。
爬到上面的货箱,徐长青稍稍打量了一下车上的三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坐在货箱最内侧,望着外面环境,连徐长青上来也没转头过来,似不愿与别人有过多交流。
剩下的就是两名中年人,清瘦的那个嘴角了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拱了拱手,就不再多言。
反而带着瓜皮帽那个中年人凑上来和徐长青搭话。
“小兄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优秀子弟。”
徐长青笑了笑,道:“兄台这倒是猜错了,若在下是大户人家,就去那单人马车中享受了。”
这瓜皮帽中年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热情也是淡去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与徐长青接着聊了几句。
而徐长青也愿意和他多说,他选个人多的马车上来,就是为了与别人多多交流。
两人不过谈了几句,商队就已经准备好。
庞大的队伍自头而始,缓缓开始移动,徐长青身下的马车也动了起来。
朝阳自东方生气,撒下一抹红亮,映照在整条商队上面。
连那瓜皮帽男子也是沉默了下来。
徐长青转头望去,后方的成安县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朝阳映照其上,将成安化作了一道红黑色交杂的剪影。
徐长青纵目望去,依旧还能见到孙仲、张坏坏两人如米粒般的身影。
商队两侧,有护卫不断梭巡,腰配长刀,面色黝黑。
武国习武之风昌盛,武人众多。
普通的九品武修都很难谋一个商队护卫的差事,徐长青目测,这些巡逻的护卫大多都是九品中的小高手,其中还可能有个别八品。
商队不断前进,两侧的景色也渐渐变幻。
时值晚春,成安附近还是一片苍翠,可越往前走,道路两侧的黄色就越多。
偶尔有一片绿色,那或许就代表着远处的一个村落,一片农庄。
徐长青坐在外面,本来打算观察一下弥安州的风土人情,乡间百姓,可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失望。
日头渐渐升起,阳光变得炽热,直教人口干舌燥,连那瓜皮帽男子也不在开口。
整个车队除了骡马叫声,马车嘎吱声,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徐长青也只得拿出行囊中的一本书,开始读起来。
只是这样的时间不长,商队便来到了一处村庄,前进的步伐缓缓慢了下来。
徐长青放眼望去,却见村头有不少村民都来到外面,在商队这买东西。
同车的那瓜皮帽中年望见这一幕,却是咦了一声。
“正是开春,往年这黄泥村的人都快过不下去了,今年怎么有余钱出来买东西了?”
徐长青见这其中似乎有别内情,便出言向他请教。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瓜皮帽似非常好为人师,眉飞色舞地对徐长青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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