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那种正大刚直的气息,章勤二人再也没有怀疑,两人对视一眼,仔细地感受着,刘知县则在一旁陪着笑。
徐长青在房中写完一遍《颜勤礼碑》,缓缓收起笔。
“州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必须开始复习州试的内容了。”
州试的考试内容和童生试相似,不过难度更大,涉及的经义也更多。
童生试中,只涉及到了三本经义内容,而州试就增加到了七本。
徐长青若想通过州试,就必须将那多出来的三本经义背熟。
“就是不知道,我的文宫对外面的书有没有作用……”徐长青摩挲着下巴思索。
若是在外面读一本书,也能记住并且理解的话……
对他来说,后面的科举难度将会大大降低!
“还是先试试吧!”
徐长青把方才练字的稿子放在蜡烛上点燃烧尽,收拾好后便来到外面书铺。
午后的日光自门外照进来,映在几排书架上,浮尘游动。
孙仲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长袍,坐在柜台后,捧着一本书皮发黄的老书,正在聚精会神地读着。
徐长青知道他的眼睛不太好,所以看书的时候都会离书本非常近。
“长青?”
听到脚步声,孙仲抬起头,笑呵呵地问道:“刚刚有几个人来买书,我听他们都在商量去州城考州试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徐长青一愣,自己还没说,没想到孙叔会主动提起来。
“你不用担心书铺的事,我早就想好了。”
孙仲得意地笑了笑:“你要是去了州城,我就不用到处去跑着收书了。”
他笑了笑:“州城就有一家江鹤书院,那里的书均价不到一钱银子,可要是让那些商行运到咱们成安附近,就得花两钱。”
“等咱们这缺书了,你就在州城买,然后托驿站送回来,绝对比现在便宜……”
午后的阳光下,看着孙仲脸上的皱纹,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徐长青心头一酸。
不过,他面上还是笑着道:“哈哈!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孙叔。”
……
街道上,章勤三人确认再无别的异样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刘知县,一共有多少人知道这考卷的异常?又有多少人知道徐长青的异常?你与我从头到尾说一遍。”章勤的语气平静无波。
刘知县面色一变,难以置信道:“上使,你们不会……不会要……灭口吧?”
“当然不可能!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那女子俏目白了他一眼。
“嘿嘿~”刘知县干笑两声:“知道徐长青异常的,应该只有下官一人。”
章勤与那女子对视一眼,这还好。
“但知道这考卷的人可就多了……”刘知县表情有些不自然。
“下官、县学的周教谕、还有那天一起抬考卷的二十来个吏员……虽说下官对他们下了封口令,可难免有些人不会遵守……”
“什么……这么多人?”女子的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章勤面色也是一沉:“小玟,只能麻烦你,一个个来了!”
“好吧……”冯玟面色有些苍白。
过午时分,刘知县将那日抬卷的小吏挨个叫到了县衙后堂,冯玟皓腕请抬,掌中飞出一道白色迷蒙光团,没入他们脑海中。
小吏的目光开始迷离起来,似乎陷入了幻境。
“你是否透露过案首考卷的事……”冯玟的声音莫名开始飘忽。
小吏声音恍惚:“我……我没有……”
随后,冯玟闭目,手中再次飞出一道白光,没入小吏脑海,过了几息之后,小吏噗通一声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这……就好了?”刘知县试探地问道。
冯玟轻轻松了口气:“好了,现在他只记得他们拿回了一箱普通的考卷。”
刘知县面上一喜,不轻不重地拍了个马屁:“上使果然修为高超……”
一下午的时间,几人就耗在了这件事上。
有几名小吏或有意、或无意地把这件事透露了出去,他们又花费大功夫,将知情的所有人都“照顾”了一遍。
一连修改了三十多人的记忆,将冯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几人来到了成安县的县学。
“姓周的嫌疑最大,上使您一定要好好查查他!”
刘知县有些咬牙切齿,他还记挂着周教谕抢先他一步的事。
章勤有些二人不置可否。
当几人踏入周教谕房间的时候,却发现他正掌灯伏案,聚精会神地读着什么,连几人进来都没察觉。
“咳咳~周教谕。”刘知县咳了两声提醒道。
周教谕这才一惊,豁然转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刘知县,这是……”
“这是朝廷派来的两位上使,特地来清查徐长青的事情。”
“原来如此……”周教谕恍然,他拱手刚待继续说,就听章勤“咦”了一声。
两人直接越过了他,来到了桌案前。
周教谕暗道一声不妙。
“碧玉妆成一树高……”冯玟目放异彩,忍不住念了出来。
“好妙的诗!”
章勤眼中也闪过一道异样,他拿起纸张轻轻掂了掂:“这莫非也是徐长青所写?”
“只是气息与那首《正气歌》怎么不同?”
冯玟好奇地眨眨眼,关注点则在这首诗上:“这么温柔的小诗,与那首正气歌的浩瀚磅礴完全不同!这真的是同一人写出来的?”
“回二位上使的话,这是今日徐长青在文会上写出来,他将这本原稿送给了在下……”
刘知县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望着周教谕。
好你个姓周的,这么无耻?
我怎么觉得,这是你自己讨要的,而不是徐长青送给你的?
看着咏柳这篇诗稿,刘知县异常眼热。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若徐长青也送我一首诗稿的话……
刘知县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章勤没在意他们的眼神交流,而是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头疼。
“如此看来……倒是不能让他随意把诗稿乱送了。”
“嗯?”冯玟本来还沉浸在这首《咏柳》中,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为什么?”
“你想想……”章勤有些无奈:“若是徐长青随意送这种东西,咱们怎么封锁消息?”
“近百斤的诗稿,谁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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