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正在研墨,听到这诗之后也是嘴角微微抽了抽。
“长青,你觉得这首诗咋样?”
夏强几人似乎也觉得这诗一般,但还是抱着试探的心态问了问徐长青。
“额……”徐长青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最终还是开口道:“这首诗很朴实,感情也很真挚……”
听到他这话,众人好似明白了什么,悻悻地对视一眼。
“咳咳!”
前方桌案上,周教谕忽然轻咳了两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教谕,这些人……”
念诗的那健壮学子面色涨红,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周教谕笑着对他押了押手。
“健兴,你这首诗确实难登大雅。”
许多六国学子掩面而笑。
“教谕……我……”王建兴低下头,有些失落。
“不过,你能站出来念这首诗,却是让为师大为欣慰。”
周教谕转而赞赏道:“建兴,你平日里就勇于任事担当,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精神。”
“诗词不佳并不值得羞愧,羞于将其展示出来,才真正值得羞愧!”
“只要说出来,就有改正的机会,你的进步,也是由此而来。”
“我……”被周教谕一夸,王建兴方才的失落不见,面上浮现一抹喜意。
“学生定遵循老师教诲!”
众多武国学子听了周教谕的话,纷纷有些羞愧。
这话说的不就是他们吗?
“先生,学生的诗词也做好了!”
“学生作的柳树诗也好了,请先生批评。”
……
当下,就有数名武国学子直起身,面带激昂之色,向周教谕递出了自己的诗作。
六国的学子们看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忘了嘲笑。
徐长青本来正要提笔写诗,看到这一幕后也是一怔,随后微微点头道:“知耻而后勇,善也。”
这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如闻耳边。
低声浅语,却如惊雷响彻心头。
众人惊骇莫名,昂头左右张望,寻找声音来源。
“刚刚是谁说的这话?就和在我耳边打雷一样!”
“我也没听清楚,不过……这话说的是真有道理啊!”
……
周教谕也是一愣,细细揣摩个中道理,不断点头,目中光芒越来越亮。
“此话……妙极……妙极……”
他轻轻拍着手掌,抬头看向徐长青的位置。
别人不知,但他却是非常了解徐长青。
圣贤转世啊!
考试时便写出了一字千斤的诗文,方才那如雷鸣般的轻言,大概也是他说的话。
周教谕心中波澜起伏,但面上却怡然不惊,看了徐长青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反倒是夏强几人,坐在徐长青的身边,所以方才听得也最是清楚。
“这……长青……”
李晓面带疑色,问道:“方才,是不是你……”
“什么?”
徐长青也有些疑惑。
他自己却是没听出来那话的异常。
方才说出那句话时,徐长青只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才气似乎受了些许刺激,比以往更加活跃起来。
众人看他的神色也不似作伪,当下更加疑惑。
究竟是谁说的那话?
知道羞耻然后勇于奋进,这是好事。
这话中的道理异常直白,就连三岁小二都可听懂。
但细想之下,又振聋发聩,引人深思。
吴山、解临璋等人与左右交谈,但他们两人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广场上的议论声不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
“知耻而后勇,不错!现在看来,这些武国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不会是自卖自夸吧?刚刚说这话的是不是武国人?”
“难道这话没道理吗?不管是谁说的,我觉得都是好话!”
……
周教谕将这句话记录到纸上,珍而重之地收到袖子里后,这才缓缓开口道:“诸位,肃静!”
听到周教谕的话,场中众多学子这才缓缓安静下来。
“此言可令人深省,不过诸位也莫要忘了眼下的文会。”
他笑着道:“现在,还没做好诗词的人,可以知耻而后勇了。”
“拿上你们的诗作,无论好坏,我等一并观之。”
“哈哈哈~”周教谕调侃的话引得场中众人大笑。
不过,这次的笑声中,嘲笑的意味反而减少了很多。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有一丝不和的声音响起。
“教谕说的有道理,学生深以为然。”陈嵩在人群中,故意高声道:“就是不知道,咱们的案首,能不能知耻而后勇,写出一首好诗了!”
“这……”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到了此时,这陈嵩居然还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你什么意思?”李晓起身怒视着他。
“我能有什么意思?”
陈嵩打了个哈哈,不在乎地道:“这不是方才教谕说的话吗?让他知耻而后勇还不行?”
“你……”场中有几人都愤怒,你自己说着话时的意思,自己不清楚吗?
教谕说这话是调侃,你说这话不就是为了讽刺徐长青吗?
看到陈嵩这表现,连不少六国学子都露出些许不快。
你平时多嘴,说一句也就得了,毕竟大家都不怎么看得上武国的考生。
可人家徐长青毕竟是中了案首的人,可能是有真才实学的!
难不成,你还要学昨日那金成峰吗?
有了金成峰的例子,众多六国学子们都提起了警惕心,害怕无声无息之间,就被人当成了枪使。
“陈嵩,你何时担任起了先生的职责?”解临璋从后方起身,毫不客气地怼道。
“你……”陈嵩面上有怒色,指着解临璋怒道:
“我方才不过只是说了几句你的诗词,你就如此针对于我,童生试第三名,竟是如此小肚鸡肠之辈!”
听他这话,解临璋差点被气笑了。
众人亦是哗然,深感陈嵩有些无耻!
夏强也忍不住了,站起来直言道:“如果这位解兄只因你两句话而针对你,就是小肚鸡肠。那长青从未与你有过交流,就被你揪着不放,你又是什么人?蛇肚鼠肠吗?”
“我……”陈嵩脸色涨红,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徐长青并未受到影响。
他下笔飞快,没有一丝停顿,挥毫之间,已经将一首诗写完,不改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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