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这个坑够深不?”
喜宝抬起花猫儿似的脸,指了指脚边三角形的泥坑。
周欢捂着腰直了直身子,“够了够了,咱们不能整太大了,等会这块冒烟了会以为树林子失火了呢,这就可以了。”
所以这是要干啥?
孙大壮卸下了肩头的木块子,走朱五六边上一边玩泥巴一边问。
“大哥?咱这是要干啥呀,这周围都是蚊子,你瞅瞅你身上都几个包了。”
“喜宝啊,咋没给你爹整点驱虫的药呢。”
喜宝冤枉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干这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表姐啥也没说呀。
偏自己又啥也没问题,埋头就是干。
朱五六擦擦汗,“木头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干啥?”
“烧炭。”
孙大壮瞪圆了眼睛,天爷哟,他没听错吧,他们是准备烧炭?烧木炭?
“就在这?拿啥烧啊。”
没见过,很新奇,周欢解释道:“就用这个地沟窑烧,咱们先烧一部分试试,要是成功了,咱们等晚上来再多烧一些,舅母说了,木炭烧的炉子做饭香。”
听听,这丫头开动脑筋竟然是为了吃。
孙大壮看着眼前的两个土包子大小的泥窑,他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只见这笑泥窑后头有烟道,前头有排烟孔,四个烟孔上面还放了四个藤圈。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用这河边的泥就能结实咯?”
周欢点头:“泥窑嘛,用的都是黏土,这河边都是泥,这不就是天然的黏土吗,左右咱们也不是做大窑,无所谓结实不结实,能做出来扛过这几天的木炭就成。
孙大壮的大脑飞速旋转着。
木炭,黏土,嗯,脑子里的雏形有了。
正左右研究着,又听周欢说道:“这一旦烧了火就离不开人了,元宝和三两太小了不能留在这,大壮哥还得去做水车也不能留在这,喜宝嘛,回去把草药撵一撵,大壮哥说的对,这南方的蚊虫实在是太多了。”
朱五六点起了火,累得直不起来腰,拉着长音说道:“行,我知道了,那咱俩轮流守着吧。”
“我不能守在这。”
朱五六瞪眼:“啥?那你啥意思?留我自己在这?”
周欢赔笑着上前,给人捶着后腰说道:“我还得去整顿鱼塘呢,今早县太爷已经统计出来了,好些人家想趁此机会养鱼苗呢,世子爷让我去帮忙瞧瞧。
不过你放心,待会儿我会叫小满过来陪着你,这么点木炭,烧一个时辰够够的了,剩下的咱们晚上再轮班。”
明白了。
敢情周欢一开始都盘算好了留谁不留谁的。
就欺负他一个闲人是吧?
朱五六撇颇嘴,“那还有王胖他们呢,让他们来替我!”
“不行——”周欢好声好气道:“我大德子叔他们都在将士们堆里帮忙干活呢,来不了。”
朱五六气的倒吸了一口,掐着腰,说道:“怎的?咱们自己家乡还没咋地呢,跑过来给别人建设来了?”
周欢摊手:“那不是您说的吗,互帮互助,多学多看,我大德子叔他们一会就跟我多学多看去了。”
池塘养鱼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首先就要抓好三件事:鱼池,鱼种,还有饲养。
可不是什么臭水沟里都能养鱼的,鱼塘的水深,水宽,还有水的活性都很重要。
尤其是他们这本就又许多鱼塘,虽然大多被淹没了,可原先的深度还在,这在排水之前就不能乱挖沟。
得先可那些本身没有鱼塘,现在又想和官府申请的。
今天宋县令带着笔吏赶来了现场,若不是虎子给周欢指了一眼,任凭谁也看不出来,卷着裤脚子,插进了稻田里的老汉竟然是余杭县县令。
“大人,民女来吧。”
宋县令一抬头,头顶上的姑娘笑的正甜。
“呵呵,原来是周姑娘。”他见周欢要抢过他手里的铁锹,愣是没撒手,说道:“你去忙你的,你们脑子里那些我干不了,我能干的就是这些粗活,你就别跟我抢了。”
周欢眼神瞄了瞄周围,倒是没人过来帮忙,想必是都被这老人家赶走了。
不一会儿,周欢也借过来了一把铁锹和宋县令一起刨鱼窝。
见宋县令要给人推走,周欢说道:“是世子爷让民女来整顿鱼塘的,这就是整顿的第一步。”
如此,宋县令也不说什么了。
俩人闷头干了一会儿,周欢问道:“大人,以前咱们这的鱼塘都养什么鱼呀?”
“鲇鱼,草鱼,鲫鱼,鲤鱼,大多就是这些。”
“那这些鱼是分开养的,还是一个品种放一处?”
宋县令直起身,抻了抻胳膊,“一种放一处,这样捞鱼的时候也方便。”
见周欢半响没说话,宋县令笑了笑,“怎么?周姑娘有什么好建议吗?”
“倒也没有,民女没养过鱼。”周欢想了想,说道:“就是听过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不妨说来听听。”
周欢嘿然一笑,说道:“民女听说,同一个池塘里养两种以上的鱼,那么这个池塘里的鱼就会比只养一种鱼的池塘里的鱼要鲜嫩。”
“哦?这是什么说法?从未听说过。”
周欢吐了吐舌头,“民女也是道听途说,民女想可能大鱼吃小鱼,小鱼就游的快,若是一直那么游,身上的肉肯定是要比半死不活的鱼要嫩的。”
说着,周欢抹了一把嘴巴。
宋县令却怔松在了池塘里。
半响,周欢叫了人好几声,宋县令才回过了神。
“周姑娘的方法倒是可以一试。”宋县令扭过身子,两手撑着铁锹思忖道:“就拿出一座鱼塘来对比,如何。”
“那若是不成的话……”
宋县令摆摆手,“不过一座池塘,我的俸禄不多,包一处鱼塘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坏还能比现在坏了吗,无碍的。”
俩人正说着,只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
朱五六站在河岸边使劲的和人招手。
他在河边晒的秃噜皮,烟熏的他嗓子疼,周欢倒好在这和县太爷聊上天了,呲了一排的小白牙,聊啥呢那么开心。
偏生他还不能直说。
只能干嘎巴嘴示意周欢。
“成了!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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