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会——
她明明射不中的!
“沈温凉,你故意的!”容惜蓦的拔高音量:“你戏弄本公主?!”
容时见状顿时脸色一黑:“容惜!不得御前失仪!”
对于一国公主来说,她在外面代表的永远不仅仅是她自己,更是一个皇室的颜面,一个国家的体统。
“七公主此话怎讲?”沈温凉将手中的弓箭交给迎上来的小厮,一脸无辜的道:“难道这酒樽是只许七公主射中,而不许他人射中吗?”
容惜看着她此刻的神色气就不打一处来,前面她明明就是一副根本不会射箭的样子,突然就能隔着那么远射中酒樽了?谁信啊?
但因为容时的警告,容惜也不敢再随便发脾气。
虽然是个被宠坏的公主,但长在深宫这么些年,她也绝不是个没脑子的。
“本公主问你,你前面那几箭可是故意射偏的?”
沈温凉状似惶恐:“公主慎言,今日诸位王公贵族皆聚于此,温凉又怎敢耍花招?这最后一箭想来不过是走运罢了。”
走运?
容惜看着沈温凉一脸谦恭的神色,就好像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承让了。”沈温凉也不多言,只朝着顾君宇行了一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真解气。”许问珺一见沈温凉落座便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难得见许问珺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沈温凉被逗的一笑,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公主可满意了?”顾君宇威严的声音淡淡响起,话中带着几分警告之色。
毕竟这还是在北渭的地盘上,容惜也不能太过张扬。
“北渭果真人才辈出,今日算是领教了。”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沈温凉笑着道:“沈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容惜佩服。”
沈温凉浅笑:“七公主也是女中豪杰,温凉佩服。”
女中豪杰?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这种词用来夸一国公主真的合适吗?
许问珺听出沈温凉话中的讽刺之意,一时忍俊不禁。
“既然比试结束,歌舞继续,今夜同诸位喝个尽兴。”
这种话由顾君宇来说自然是不合适的,所以说话的是顾言墨。
而他一开口,众人多数便都应承着举杯道:“不醉不归!”
自己没出风头反倒丢了人,而且还是在顾君亦面前!心里憋着一口气,容惜只觉得今日她要是不出了这口气便睡不好觉。
看着席上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沈温凉,容惜计上心头。
因为今日有许多达官贵人在场,不少北渭官家女子为博得贵人青眼,都自请表演了各式各样的才艺。
是以一时间宴会厅倒当真称得上是热闹非凡。
“啊——小姐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悦耳的丝竹声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掺杂了进来。
周围听见的人循声望去,见原来是一个替沈温凉这桌添置茶水的小厮,“不小心”将一壶茶水倒在了沈温凉的身上。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许问珺怒斥一声。
看着那小厮飘忽不定的眼神,沈温凉伸手按住许问珺的手背,轻摇了摇头:“你退下吧。”
“多谢小姐。”那小厮闻言便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身后,玉容看着湿了半边儿衣裳的沈温凉蹙眉道:“小姐,奴婢陪您去换身衣裳。”
像她们这种官家小姐,平日出门时都会在马车上备上一身衣裳以备不时之需,就是为了预防类似的突发情况。
沈温凉垂眸思索了一下:“也好。”
“可要我陪着你?”许问珺看着沈温凉担心的道。
“没事,你我同时离开太过引人注意,且在这儿等着我就好。”
说完,沈温凉就在玉容的陪同下悄然离席。
而在宴席的另一端,顾君亦却是看着沈温凉离去的方向拢起了眉头。
一旁的百里修也注意到了沈温凉这里的动静,他转眸望着容惜,便见此时她的面上有些难以名状的神情,似是在笑,又似不屑。
而此时已经离去的沈温凉自然是不知道席上发生的这些。
她这会儿正在望天楼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四楼的房间里。
玉容在沈温凉离席的时候就动身去了马车上拿沈温凉的衣物。
没一会,门外便响起了玉容的声音。
“小姐,您的衣裳。”
“进来吧。”
沈温凉看向走进来的玉容,虽然她的表情如常,但却在沈温凉看向她时几不可察的微微皱了一下眉。
见状,沈温凉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那个陪同她而来的丫鬟。
“你去门口守着,玉容侍候更衣。”
“是。”沈温凉发话了,那丫鬟自然也不敢多言。
见房门阖上,沈温凉这才蹙眉回身低声道:“怎么回事?”
玉容双手捧着衣服,神色正经:“奴婢去马车之前,有人已经去过了。”
沈温凉敛眉。
她方才说要换身衣裳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就那一会儿,竟有人比玉容动作还快?
还是说,果然是一早就计划好的?就算她这一次被茶水弄湿不去换衣裳,后面也会有其他的办法让她不得不换。
沈温凉拿起玉容手里捧着的那身衣裳,嗅了嗅。
原来是在衣服上动了手脚。
刚才在玉容进来时她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不过这房间里四周都是绿植,她还以为种了什么花呢?倒是没往这上面想。
“是‘醉骨’。”玉容语气嫌恶。
醉骨,是江湖上最为毒恶的一种合欢香。
它不同于平常的只能用于女子身上的合欢香,醉骨香男女通吃。
且中毒之人必须连续三月,每月在中毒之日与不同的人交欢,才能缓解毒发时的痛苦。
诛身诛心,不可谓不恶毒。
只是这醉骨若想使人中毒也要比平常的合欢香麻烦了些,像这种留在衣物上的程度就须得一个时辰左右才能伤身。
“你知道的倒不少。”沈温凉看着玉容,眼中颇有赞赏之意。
玉容闻言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奴婢常年跟在小姐身边,见得多便知道的多了些。”
“能弄到‘醉骨’,看来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不过倒是不知本小姐这又招惹了何方神圣?”
说是这么说,但沈温凉也知道这“神圣”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容惜。
“小姐,那这衣服…”
沈温凉勾唇:“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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