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沈温凉并没有用全力,云岚也只是被打的退了几步。
在离沈温凉几步远的地方,云岚执扇的手正紧紧的捂着胸口。
一击之下,他一时间只觉得觉得气血翻涌,浑身的内力在不住地冲撞着经脉。
抬眸,他那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沈温凉的身上。
而沈温凉也沉下眸子,警惕的看着云岚。
余光看着许问珺有些想要往这边来的意思,沈温凉扬声:“待在那儿别过来。”
许问珺闻声脚步一顿,生生的止步在了原地。
见沈温凉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云岚自然也不甘示弱,只见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而后沉声道:“赐教。”
话音一落,云岚便以扇为刃飞身向着沈温凉疾速而来。
沈温凉见状眸子微眯,又因为一时手边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索性便一把拔下了方才插在头上的木簪。
交手中,上一世短匕近身搏斗的路数被沈温凉手拿木簪使的炉火纯青。
而云岚的神情也由一开始的随意变得愈发凝重。
他心底微惊,这沈家大小姐的招式招招狠辣,每一击若是打中,几乎都是致命的伤害。
一个世家大小姐,上哪儿学的这种武功路数?
“云公子还请自重。”
说话时,沈温凉的木簪正抵着云岚的心口,而云岚的扇边也正横在沈温凉的脖颈之上。
云岚笑着咳了几声:“沈小姐好功夫。”
沈温凉轻笑:“不辱将门罢了。”
二人如同棋逢对手,不分胜负,不肯罢休。
最终,这场“战斗”还是以沈温凉的木簪因太过脆弱,而在云岚的折扇之下折为两段才宣布告终。
“承让。”云岚笑道,他的扇子还正搭在沈温凉的下颌之上。
沈温凉冷哼一声,退了几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许问珺一见二人分开,就连忙匆匆的跑到沈温凉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道:“温凉你没事吧?”
看得出许问珺是真的担心她,沈温凉浅笑着摇了摇头,又轻声安慰了许问珺两句。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顾君亦的声音带着些揶揄之意在众人的耳边陡然响起。
沈温凉身形一滞。
“王叔。”见顾君亦带着人走近,许问珺福身一礼道。
顾君亦抬手示意许问珺免礼:“文王兄近来可好?”
沈温凉看着眼前这幅场景,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二人是差不多的年纪,顾君亦却好像真的有一种许问珺长辈的气势。再加上他今日又是一身黑袍,也似乎为他平添了几分稳重之意。
而许问珺面对着顾君亦也显得格外的乖顺:“多谢王叔关心,父王一切安好。”
闻言,顾君亦轻点了点头。
随后,感受到顾君亦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沈温凉也颔首福身行礼道:“臣女沈温凉参见王爷。”
“免礼。”顾君亦言语神情之间显得极为自然,仿佛,之前他真的从没有见过沈温凉一般。
“她就是你说的朋友?”
这句话,顾君亦是问云岚的。
沈温凉那一掌打的并不狠,云岚这会儿也已经缓过来了。
听到顾君亦问他,他便走到顾君亦的身旁,扬首道:“眼光如何?”
什么叫眼光如何?他这话把她当什么了?
沈温凉怒,提手便想再给云岚一掌。
一旁的许问珺见状连忙拽了拽她的袖子,不安的眼神投向顾君亦道:“温凉,不得无礼…”
“云兄就是这般性子,还望沈大小姐海涵。”
沈温凉心底不屑一笑,若不是见过他对属下冷面无情的样子,这种场面下,他这话说的谁听了不得道一句安王殿下好脾气?
云岚看向顾君亦:“原来王爷也认识本公子的朋友。”
顾君亦不答话,只是看着周围已经慢慢聚集起的人群眉头紧锁,面上逐渐的有些阴沉。
一旁的天玑见状,立马会意带人去疏散起了围观的百姓。
“湖畔人多眼杂,不若带着你的朋友随本王到船上一叙?”说完,顾君亦冷冷的撇了云岚一眼。
云岚全不在意顾君亦的眼神,只看着沈温凉道:“那自然是极好的。”
“不知舞阳郡主和沈大小姐意下如何?”明明许问珺与他更为亲近些,但顾君亦说这话时却是看向了沈温凉。
沈温凉无声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
这话若是云岚说的,沈温凉还能回绝几句,可换成顾君亦,她作为一个臣子之女拒绝的话,到有那么几分……
给脸不要脸的意思。
“自然听王爷的。”沈温凉心中一时想不到什么好词。
而许问珺也没说什么。
于是,一行四人就这样一齐进到了船舱之中。
“看茶。”
顾君亦一声令下,船上伺候着的下人便很快送了茶水进来。
看着面前正冒着热气的茶水和对面坐着的顾君亦,沈温凉微微有些出神。
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前几天无念山庄里的情形。
而表面上看起来,沈温凉此时就显得有些异常的沉默。
沈温凉不说话,顾君亦也惜字如金,许问珺更是个怕生的主儿。
于是这三人便一个默默出神,一个作壁上观,一个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终于,还是云岚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沈小姐这身功夫师从何人?”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沈温凉眉头一跳。
见是云岚问话,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师从沈宴沈大将军。”
云岚自然也能听得出沈温凉话中的敷衍,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令尊的身手想必定是更为了得,改日云某定要去将军府讨教一番。”
“温凉回去定会转告父亲。”
“舞阳郡主是如何与沈大小姐走到一处的?”
突然听得云岚如此问,许问珺倒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自己的事,她笑了笑:“许是投缘罢,温凉的性子与舞阳很是合得来。”
云岚闻言,轻笑一声。
扇子的玉骨在他的手心敲的啪啪作响:“那云某与沈大小姐想必也是有缘之人。”
怕是孽缘吧,沈温凉腹诽。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云岚就一直与许问珺攀谈了起来。
在那之后的一整个下午,船舱里几乎都是云岚与许问珺两个人的声音。
沈温凉觉得,他们二人似乎是要从诗词歌赋一直谈到人生哲学。
而顾君亦与自己则是除了时不时的被他们两个点到才说上两句,剩下的,几乎就没他们俩什么事了。
……
天色渐晚,船舱里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昏暗。
云岚这才终于止住了话头:“今日与舞阳郡主畅谈一番,云某受益良多,实乃人生之幸事一桩。”
许问珺闻言颔首浅笑,回应道:“亦是舞阳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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