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的死讯传到成王府,林之秀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个人,辛苦一生积攒的财产,灰飞烟灭;
心上人生死不知,且不明白他的情意;
黄家遭受灭顶之灾;
被敬重他一辈子的老婆害死;
老婆和儿子,安享他留下的财产;
脸上悲痛,心里却狂喜……
带着这么多遗憾和不甘死去……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阿秀,什么时候弄死黄氏?”李成在旁边,亲手在给她剥松子儿,低声的问。
“人在咱们的手里,不急,倒要看看黄家怎么说!”
他们在宝相寺遇险的事儿,并未外传。
吴东把寺里的事情都处理好后,带着南燕回来了。
南燕进门儿,就跪在林之秀面前请罪。她受了伤,小脸白白的。
北飞也在旁边,流着眼泪,陪着姐姐跪着,并不敢说话。
东云和西雨,还有宋嬷嬷,这些贴身伺候她的,平日里相处的都特别好,此时,轻声帮着求情。
其实,林之秀心里倒没责怪南燕,毕竟这事儿,连自己都没预料到。
只是,李成心里难过,各种不安、自责、狂怒、愤恨等等,情绪掺杂。那脸,就没好看过。患得患失,紧张的不得了。
恨不得半夜醒来,都要摸摸她在不在……
而且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就自己找自己的别扭,动不动就生了气。
如果南燕在这儿……会刺激他吧?
于是,叹口气说“南燕,这件事,王爷暴怒,目前,我也确实没办法给你说情。”
南燕呜呜的哭着:“求娘娘别赶奴婢出去,怎么罚,奴婢都认……”
“你受了伤,也算是罚过了……只是,你若整日在这里晃,王爷再犯起牛脾气,手下没轻重,倒是麻烦……”
“娘娘,这件事,就是因为奴婢粗心大意才导致的。王爷罚奴婢,那是应该的。娘娘……您出了事,奴婢万死也不能恕罪的……”
她这么懂事,林之秀更有一丝体恤,亲自上前,扶起几个人,“南燕,你先出去避避吧……去福叔那里。”
南燕哭道:“娘娘,奴婢舍不得您!还有宋嬷嬷和这几个妹妹,奴婢保证不会有下回了……”
“你别急,先听我说……你们几个中,你年纪最大。原本,我是打算,在王府呆稳当了,就开始安排你们的亲事和前程。现在,正好,你跟着福叔,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回头,可以在外面管着我的嫁妆。”
“娘娘,南燕不急着成亲,怎么也得伺候着您,有了小主子呀!”南燕还是不肯走。
“你想的,我都明白。不过,怎么也得出去躲段日子,去福叔那里可以,去舅舅那儿也成!等王爷心情好些了,再把你叫回来就是。”
南燕才踏实,“那……奴婢去舅老爷家吧!正好有表少爷,奴婢去学学怎么带孩子!”
“好!那就收拾一下,去吧。”
李成在前书房打发人来说:“娘娘,王爷说,林即林大人来了,马上就过来。”
几个丫头给她简单整理了一下,李成就带着林即来了。
林即气色很不好,上来给林之秀行礼:“娘娘。”
林之秀“大伯来了,请坐吧。”
李成沉着脸,一屁股坐在林之秀身边,不说话。
林即默默的坐下,很有些尴尬,酝酿好情绪,开口问“娘娘……你三婶儿,是不是给你使坏了?”
林之秀默默的看着他。
他表情真挚,语气郑重,“秀儿……娘娘!我知道您,聪明有决断,做事知轻重。黄氏,如果犯了这么大的事儿,您想怎么对她,大伯绝不与她说情。家里,你祖父和三叔,也是这个意思……”
“大伯,您知道是黄氏指派黄嬷嬷和黄姨娘,害死我娘的吗?”
林即大吃一惊:“竟然如此?你娘她,她不是……”
“我当时年纪小,您虽然是大伯,但跟陌生人没区别。我无法自保,所以事情,没露出来!证据,都在我手上!”
林即愣了半天,“可是……这是为什么呀,黄氏仿佛还是你母亲的表姐。”
“这个就话长了,现如今,说也没太大意思。总之,黄氏,死有余辜!”
林即一听,脑袋都大了“明白了……秀儿,大伯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跟你说……咱们府里有个叫王忠的,管着日常采买。他老婆,管着后院的库房,是袁氏手下的……前段时间,王忠在外面认识了个朋友,跟他一起吃喝玩乐,出手大方。那人有意无意的,总向他打听您。”
李成一听,噌的站起来“打听阿秀什么?!”
林之秀一拉他,“王爷别急,听大伯说完。”
李成抿着嘴,怒视林即,但也听话的坐下。
林即看着自家侄女儿能轻易的影响王爷,心中更小心了。
“那人问话,很有技巧,王忠原也没太在意,喝多了酒,就把知道的,说了些。但您是闺中小姐,他能知道什么呢?落了好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就回家问他老婆,想打听些什么。他老婆,倒是为人谨慎,感觉有些不对,就告诉了刘氏。事关您,刘氏不敢小看,就报到我这里……”
他看了看李成,然后说:“就这些日子的事……我觉得不对,派了人盯着,目前并没有什么消息。”
李成看了看林之秀,气极了,怎么那么多人要针对阿秀?
看来,下的手还不够狠!
林即说“我会接着看的……”
李成说“让我的人一起跟进!”
林即说:“是,王爷……唉,娘娘不管怎么说,是侧妃。王爷您再护着,也有规矩在那儿摆着。皇上,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对于和清郡主,肯定是要维护一二的。更何况,和清郡主家,也并非全无势力。所以,娘娘,事情都要行得正,不怕人诟病才好。现在,就比如黄氏这儿……”
李成一听,以为他要说情:“你什么意思?”
林即说:“黄氏已经废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妥帖的处置?不要让别人,拿住把柄。”
林之秀说:“大伯您的意思呢?”
林即说:“现在要是杀了她,奇怪的方面就太多了。不如,就让她病了,回到林家,关门养几个月,病故了就是。黄家出了那么事,乱套了。所以她有什么不好,也属正常。能正常解决的,就不要用非常手段,以免有心人寻到踪迹,倒添许多麻烦。”
李成说:“本王可不怕什么麻烦!况且,我手里的证据,都齐全着呢。”
林即说:“王爷,话虽如此……但您要把手里的证据拿出来,就会把事件事暴露出来。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会引人议论,对您和娘娘不利。再一个,她要现在就死了,会不会涉及到滥用私刑呢?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有麻烦的……对娘娘,尤其不好。”
李成听了,想想,确实如此,没再反驳。
林之秀说:“好吧,大伯既然这样说,我就把她交给您。您看着做吧,如果时间太长,我照会动手的。”
林即说:“娘娘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
林即走后,李成跟林之秀说:“林即说的这件事……会不会是和清家做的?咱们也要查查她家。不能总被动的接招……”
“哟,会动脑子了!”林之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一直就会用脑子的好吧?要不然,我能打那么多胜仗?”他凑在她身边,求着表扬。
“嗯。您是大智若愚……”她咯咯的取笑他。
李成歪着头看她,对这个表扬不大满意,感觉说的不像好话。
————而此刻,和清郡主正在跟丫头秋香报怨着“救出来的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说是那贱人把她送进庵院的,但她偷卖家里的药,却也是事实。只能说,那贱人……做事手段毒辣,不顾姐妹之情。就这么点事……还费那么大劲,花了那么多银子!”
秋香说“一会郡王回来,看看怎么说。”
“怎么说!?哼,这个林之萱,可不是什么好鸟!哥哥都来问我要银子了!应该是花销不小……”
她家,家境还不错。
祖母在的时候,有朝廷供养。去世后,很大一部分食邑,都被收回去了。
所以,家里的财产,祖母在和不在,差别可不小的。
父一辈,叔叔姑姑几个,她这一代,兄弟姐妹也不少。
祖母的身后财产,人人盯着!
也就是祖母在世时疼她,私下给她的首饰和玩意儿多些。可真正的银子和产业,却也不可能偏她太多。
她母亲的嫁妆,要给哥哥弟弟妹妹分,到她手里的,也是有限的。
所以,她的嫁妆还不错,但想拿出过多的银子,却也不容易。
原本以为,以她的家世,想弄出一个庵院的女子,那不是容易的很么?
却没想到,光把这个叫林之萱的置换出来,就花了万两银子!
京城倚红楼的顶级花魁,恐怕也就这个价儿了吧?
几处的消息汇总起来,哥哥分析,重大的证据,有可能是在南方……
这就有些骑虎难下了……不去,之前的事情都白做了。
去……真金白银哪!
哥哥有老婆有孩子,私房也是有限的。所以,只能伸手向她要些,她没办法说不……
看着自己的私房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黄氏回了林家。
她昏迷不醒,从车上下来,是躺在门板上,几个人抬着她,进了林家的。
林即和林辉,脸色不好,跟在后头。
“你先放下其它的事,带着管事,尽快把她身后事敛一下,还有多少财产……和黄家还有什么需要清算的。别大意!”林即低声跟林辉说。
林辉恨恨着看着板子上躺着的女人,还不如早死呢,银子还能剩的多些,“是,大哥,你放心吧!”
“有什么事儿,也别跟母亲说。家里这几个女人,实在是不像话!”
“嗯。”
“跟林樘说,他媳妇儿尽快有身孕。林之荣那边,咱们俩明天去王家,婚前提前!抓紧做完这些……对于你也就一年,可他们俩,三年哪!事情办完了,就让她……”
“嗯……”林辉心里话,谁给她守一年呀!
这一回,我可得找个合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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