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映没有抬头,她知道这一天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刻来了。这些女人可以打她骂她甚至碾死她,可是她不要林儆知道,她不要林儆看到这一切,要是懔王妃能快点动刑杀了自己,她就可以干净地走了,再也不用见林儆了。可是!林儆的声音还是传来了,又一次,祁映想钻到地缝里面去。她不能这样跟他见面,她不能一次又一次这样伤害他!
懔王今日稍微来迟了,眼下正和林儆用完了饭,旁人走了便又多与林儆言语几句,毕竟是自己的心腹大将的寿辰,还是要表示一下的,懔王不仅亲自来,还带了贺礼,给林儆在前庭赚足了面子。这二人话说得了懔王便要进来与刘婉言打个招呼,一并接王妃,二人好回府,哪成想,男人们刚走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王妃在打祁映呢!
懔王和林儆走近了。祁映麻木地看着地面,要死要活,她已经不在乎了,对林儆,她永远都只能是个耻辱了。
刘婉言一看王爷和林儆来了,赶忙开口缓和局面:“啊,呵,王爷,侯爷,您二位用完饭了?这,这下人不懂事,王妃在替我教训呢!”
林儆走在懔王身后,这时也是摸不着头脑,诧异地看着眼前这景象。王妃坐在离戏台最近的主席上,刘婉言站在跟前,祁映跪在地上,嘴角还流着鲜红的血,耳边的珠环也被打散了,长长的吊饰垂在一边,脸上也清晰可见被打的印记。他们二人过来时已经听到响亮的一记耳光,这王妃下手怎么这样重?!她怎么在自己的府里作威作福起来?祁映那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难道说了什么冒犯王妃的话?!这可怎么是好啊!
懔王也很是诧异,这怎么回事?!裴氏怎么在人家府上动起手来了?!她从来不在别人的府上做出出格的事,这今天是怎么了?!还在这里打起人了!
懔王妃看王爷走近了,连忙起身请了个安。“王爷,臣妾帮婉言教导教导下人,没什么要紧的事。您饭用得了?我们走吧?”
懔王以为懔王妃又吃了酒,任性了,在侯府立威风,今日是林儆的寿辰,总要给林儆个交代。于是便一抬手,懔王妃在嘴里的话就咽回去了。懔王右手拄着拐杖,从祁映背后绕到了懔王妃刚才坐的椅子前,饶有兴味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一边说,眼睛一边扫过了刘婉言,眼神停在右半边脸都肿起来的祁映。这不是那天在廊前,下着微雨的那天遇到的那个林儆家的吗?!对,就是她,那,绣品的事也是她。自己不是帮她提醒王妃了吗,这又闯了什么祸了?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刘婉言也是不敢吱声。祁映两眼一闭,叩了个头,低着头,麻木地说:“禀王爷,妾身是侯府妾室,因品行不端,领王妃的罚。”祁映已经不求任何人的饶恕了,她已经想好了,能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懔王盯着跪在地上的祁映。这话还没完全回明白。这女子又是用那种不卑不亢的口吻和他说话,和上次一样的那种无奈的坦然,让他不相信她是那种兴风作浪的人。懔王在这个女子身上总是能感觉到一股桀骜的坦然,即便她跪在地上,嘴角流着血,也字字清晰,决不求饶。他自己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他最能发现,也能同情这种人。他上下打量着祁映,她是不要好好说说怎么回事了,过了一会儿抬眼扫了扫另外两个女人,懒洋洋地说:“谁能给本王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裴氏没见过有人这样搪塞地回懔王的话,话说得又不卑不亢,自己也无法反驳。她也是头一次看懔王竟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耐心地问旁人是怎么回事,他不怒自威的神情自己是见惯了的,只是在那之上心情好像还挺轻松。
这话在刘婉言听来可不是那么回事。刘婉言知道这个懔王不是吃素的,又没见过几次面,心里怕着呢。这懔王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懔王虽然声音慢条斯理,可是总是透着一股戏谑的阴鸷,好像他随时都会发怒,轻易把人吃了似的。
刘婉言连忙跪下答道:“禀王爷,这是我侯府的妾室,祈氏。几个月前,祈氏私自拿绣品出去给下人,结果流到了市面上,竟有人拿此做起了买卖,用我侯府的名声招摇过市,丢了侯府的人,也,也给王爷添了麻烦。”说到给王爷添麻烦时,看了一眼懔王妃。刘婉言继续说:“今日,又是这妾室,听到那云阳伯府家的丫鬟传这风言风语,便与人争执,闹的整个后庭的女眷都知道了,多亏王妃出来解围,要不然我们侯府的脸都丢尽了。她领王妃的罚,是罪有应得!”
哎,这个女子还真是,老在这件事上过不去。“哦?又是这件事啊?你主动与人争执了?”懔王俯身好奇地问祁映。
祁映起身抬头看了眼懔王,准备回他的话。她们说是就是吧,自己总不能无端再把陆玉薇扯出来,事情就更复杂了。祁映打定主意,就这样吧。总之林儆的脸已经丢了,怎么丢了也是丢了,没必要解释了。
刚一抬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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