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疾连忙喊道:“快快快,这有一条,你去抓别让给跑了。”

    雪雯探头看了一眼,湖面漆黑不知水深几许。

    她这几日里积攒的怨气一并爆了出来,狠毒的看着沈辞疾探头看湖的背影。

    这小妖精平日里消遣人也就罢了,今日做的也太过分了些。

    还想让自己跳水看她的笑话?

    休想!

    一双素面绣花鞋无声的走到沈辞疾背后,幽幽的声音从沈辞疾背后响起。

    “姑娘,小心脚滑。”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在沈辞疾脚跟,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滑腻的湖岸溜进了湖里。

    在湖水淹没鼻腔的前一刻,沈辞疾心里默默为雪雯竖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还是个有仇必报的。

    夜里的湖水格外凉,带着腥味的水灌进鼻腔,游走在五脏六腑里。

    她下意识的举着胳膊挣扎,激荡的浪花在静谧的夜里动静格外的大。

    雪雯在岸上假模假样的喊了两声,然后自己跳了进去。

    却又不去真的拉她,甚至有意将沈辞疾往水里按。

    莲池的水约莫能没过人的肩膀,但湖底淤泥很深。

    雪雯刚游走到沈辞疾身边,脚便被淤泥吸住,吓得她连忙扔下沈辞疾自己往岸边游。

    水里的人还在挣扎,沈辞疾没想到自己还没被北奕公主发现就要死在一个侍女手里,传出去对她的名望实在会大受打击。

    就在她逐渐丧失意识时,一阵不大不小的水花在她身边炸开。

    身躯被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托起,她顺利的将头露出了水面。

    沈辞疾猛烈的咳嗽着,不断将浸入鼻腔的湖水咳出来。

    眩晕中一片嘈杂声传来。

    恍惚间,她只看见眼前一片模糊银光。

    在银光的背后,一排灯笼凌乱的在夜里摇摆着离她越来越近。

    再次清醒时,已是次日午时。

    沈辞疾虚弱的睁开眼,熟悉的帷幔引入眼帘。

    一侧头,尚未恢复元气的心脏被吓了一跳。

    一双眼睛怨毒如蛇,死死的瞪着她。

    在四目相对之后,立马收起。

    沈辞疾惊魂未定的被雪雯扶了起来,脑袋尚有些懵。

    糟了,她的侍女好像想杀她。

    不是好像,是已经杀了一次了。

    沈辞疾心有余悸向她虚弱一笑,“雪雯,多谢你救我上来。”

    雪雯被噎了一下,她哪里是要救她,明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她尬然收回手,“奴婢水性也不好,去救您时差点把自己呛死,还是鹤侍卫出手救了您。”

    “鹤侍卫?”

    脑海中闪过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似乎上次在石洞也是他把自己抱出来的。

    “他人呢?”后颈传来莫名的酸痛,一动脖子就痛的她龇牙咧嘴的。

    雪雯神色有些怪异,“鹤侍卫呛了水,还在休养。”

    “我脖子怎么这么疼?”

    雪雯眼角一抽,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昨天夜里,沈辞疾在水里一直抱着鹤庆澜不肯松手,自己被淹死也就算了还要硬扯着鹤侍卫。

    娇滴滴的小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在水里死死的抱着鹤侍卫的脖子,鹤侍卫硬是把她打晕了才把人拖上岸的。

    一想到俊逸侍卫被小妖精占了便宜,雪雯便忍不住的阴阳怪气道:“鹤侍卫救了姑娘,姑娘倒不想着感激,却一心只顾着自己舒不舒服。”

    “你要是嫉妒我,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让小,鹤侍卫再去救你一次呗。”沈辞疾咧咧嘴,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雪雯吓到后跳,连忙叫道:“姑娘莫要胡诌,奴婢哪里是嫉妒,只是关心鹤侍卫罢了。”

    “胡诌什么?”

    陈昱迈进屋子,径直奔向沈辞疾,一眼都没看笑脸相迎的雪雯。

    他抓住沈辞疾的手,满目的心疼,“听雪雯说你去看鱼,结果自己滑了进去?”

    沈辞疾用力的抽回手,面色平常道:“关你屁事?”

    雪雯暗自松了口气。

    “我叫雪雯在你身边伺候,不就是为了让她满足你任何要求吗?想吃鱼让她去抓便是,何必自己去瞧?”陈昱温声责怪。

    沈辞疾余光瞧见雪雯垂着眸,十指却攒紧了衣袖。

    自己尚在病中,用药一事还得依靠雪雯,这个时候还是不招惹她为妙。

    沈辞疾落了水,整个人病恹恹的不大想和陈昱斗嘴,便翻了个白眼缩回被子里,背对着陈昱嚷道:“我乐意,我要休息了,快滚。”

    陈昱倒也识趣儿,油腻腻的说了几句关心话便离开了。

    沈辞疾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出院子,倒不是病的多严重,而是任哪个病人总是要躲着人养病的?

    她的身子本就比常人娇弱,病才养了个半好,那北奕公主又盛气凌人的跑来搜人,折腾的沈辞疾又多养了几日。

    她休养的这几天,雪雯倒规规矩矩的给她煎药。

    沈辞疾一开始总是怀疑雪雯会在药中下毒,哄着陈昱先喝了几次,瞧着雪雯面无异色才放心喝下。

    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放心,每逢陈昱来看她,总是要先喝上一口汤药,然后才被赶走的。

    病总算好的差不多了,沈辞疾出了门中觉得院子里少了些什么。

    坐到廊下时才发觉院子里唯一的男丁小银人不见了。

    “鹤大人染了病一直不见好,躺到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沈辞疾不过是想问一下小银人怎么还不回岗,答话的侍婢却一脸愤恨,恨不得将她瞪出两个窟窿般。

    沈辞疾有些诧异,按理说自己才是那个被淹时间最长的那个,怎么他一个侍卫还没自己的身体强健?

    不对劲。

    沈辞疾决定去看看他。

    鹤庆澜的住所与别的侍卫不太一样,他有自己的院子不必和其他侍卫挤到一起。

    院子的位置有些隐秘,沈辞疾饶了一大圈才找到。

    简朴的院子只有一间寝室和杂物房,院中立着一个木桩,几根柱子光滑的发亮。

    寝室没有锁,一推便开了。

    屋内的摆设也很是简单朴素,一眼便能将为数不多的家具尽收眼底。

    也能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男子。

    一身银甲被白色的裘衣取代,但面上的面具仍带着。

    鹤庆澜闭着眼睡着了,沈辞疾鬼使神差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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