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乔知行在说什么,纪长慕已经听不清,只有耳边不停传来“嗡嗡”的声音以及乔知行的哭泣声。
乔沐元出事的消息盘旋在他的脑海中,纪长慕一句话没说,又一口血吐出。
男人脸色苍白,视线模糊一片。
“纪长慕!”乔知行哭着叫他的名字,“你去看看她……送她最后一程……她一个人得多孤单……纪长慕……”
乔知行叫他的名字,纪长慕这才稍稍回过神,他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问:“你再说一遍……阿元……怎么了?”
“纪长慕,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在听我说话吗?我没时间跟你说了,飞机即将起飞,你去看看姐姐……最后一眼了……”乔知行告诉他医院的位置,声音更咽,带着沉重的哭腔,“没有抢救过来……陶管家说……雨下得很大……她出去做测绘……你懂我的心情吗?我上半年刚刚失去亲哥哥,现在又失去亲姐姐……纪长慕,我哥哥去世的时候你没有来,这一次,我也不奢求你做什么,你去送姐姐最后一程……”
“知行……她一个人得多孤单啊……”纪长慕嗓音很轻,犹如窗外的雨丝,提不起力气。
“你说什么?”乔知行没听清,眉头紧皱,“我这边信号不好,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先挂电话。”
说着,乔知行挂了电话。
纪长慕长身玉立,静默地看着这席卷天地的冷雨,眸中是飘散的水雾,氤氲在瞳孔里,淡漠疏冷。
“阿元……”他轻轻叫了一声乔沐元的名字,看向白茫茫的天地,“你还那么小,为什么要走在我的前面。”
纪长慕的唇角有一丝血迹,喉咙里也满是血腥味,心脏处已经麻木,疼到没有知觉。
眸中的那些震惊和惶然也在一点点消散,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孤独。
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很久很久,他走到衣橱边,将病号服换下,穿上自己的衣服。
纪长慕手指头颤抖,整个过程像一个没有生机的玩偶,脸上无悲无喜,只有无边际的平静。
他刚踏出病房,小护士立马拦下他,急急忙忙道:“先生,您不能出去!”
纪长慕置若罔闻,一把推开她。
小护士见纪长慕脸色不对劲,刚想叫人拦住他,纪长慕却冷声警告:“别跟过来。”
他径直走到楼下,拦了一辆车回博尔顿,自己的庄园。
曼彻斯特的雨下得很大,但博尔顿小镇上没有下雨,只有黑压压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庄园。
车子一直将纪长慕送到他的庄园,一路上,纪长慕身体很不舒服,咳了几次血,脸色苍白如纸。
他也不说话,只静静坐在车上,一双眼睛里没有光泽。
到了庄园门口,车子开走,纪长慕从门口走进客厅,上了楼,直奔书房。
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有千钧重。
他知道,他和乔沐元从此阴阳两隔。
他从相框里拿出那张他们唯一的合影照,手指头颤抖着,目光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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