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君赶紧跑过来,就闻到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他皱着眉挥挥手扶住了刘员外,刘员外两股颤颤,腿麻的直呼哎哟。
这时有丫头跑来禀报,说知府大人过来了。
刘员外赶紧让李逢君重新替他穿好衣服,李逢君又没做过丫头,脱衣服简单,帮人穿衣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气得刘员外想骂他,再瞧瞧他急的额头全是汗的紧张样子,又没舍得骂。
美人嘛!
总是能引起人格外的怜爱。
刘员外叫来了别的丫头替他穿好衣服,正了衣冠,便出去迎接知府大人。
没和知府大人说上两句话,突然一声屁响,他一张老脸顿时又臊的通红。
他灵机一动,将屁股底下的椅子弄出放屁的声音,呵呵一笑道:“这椅子怕是要散架了,该换了。”
知府大人哪能听不出是屁声,他也觉得很尴尬,跟着呵呵笑道:“节俭是美德,员外不亏是……”
还没等他说完,又是“噗”的一声响,然后“噗噗噗……”
这下,刘员外再没脸赖到椅子上头,两人同时都尴尬不已,知府大人忙红着脸,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刘员外狼狈的跑回屋,又在恭房坐了大半天。
他觉得有些不对,叫来下人去请郎中,郎中诊了半天,摸摸胡子问道:“不知员外这两日可食用萝卜,黄豆,亦或油腻之物?”
刘员外如实道:“昨儿才吃了黄豆炖猪蹄。”
“这就难怪了,黄豆乃是……”
“你别跟我背医经,我只问你,能不能医?”
郎中恭敬道:“无妨无妨,待在下开一味理中汤即可。”
刘员外终于松了一口气,谁知一碗理中汤下肚,症状丝毫都没缓解,气得他将药碗砸了,大骂庸医。
李逢君简直笑不活了。
刘员外不停的放屁,也没有心思再找美人了,只忙着继续找郎中。
到了晚上,天空悬起一轮冷月,冷月如钩,凉意瑟瑟。
李逢君和潘烨凑到一处,向对方汇报今日所见所闻,李逢君提到紫绫所说的禁院,两个人趁着黑夜,偷偷摸了过来。
还没走到禁院门口,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扑在人身上竟比那冬天的风还要寒冷,两个人不知觉的同时打了个寒噤。
潘烨双手抱在胸前,嘴唇微有些发颤:“天宝,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好诡异?”
“刘府抓来的那些女孩子一定关在里面。”
“天宝,你瞧——”
潘烨伸手一指,就看见禁院的门被打开了,有个人拖着一个麻袋走了出来。
生怕打草惊蛇,李逢君一个人悄悄的跟了过去,只留下潘烨躲在假山后头瑟瑟发抖。
之前他们进来,全凭年轻气盛,一腔热血,这会子他突然觉得这里鬼气森森,完全没有白天的豪华热闹,他开始害怕起来,既担心李逢君出事,又盼着他赶紧回来。
他不知等了多久,只等的全身上下连热气都没了,终于从高高的院墙上跳下来一个人。
他不敢喊,待那人走过来,他才敢迎上前,压低嗓子问道:“天宝,到底怎么回事?”
李逢君紧捏拳头,满脸愤色,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这刘员外真他娘的不是东西,那孩子才……”他喉咙里哽了一下,“六七岁的年纪。”
潘烨浑身一抖,“孩子怎么了?”
“死了。”
李逢君虽然作恶多年,但从来没杀过人,也没有欺凌弱小。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惨状,那孩子被折磨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好。
一时冲击力太大,弄得他心里义愤难平。
他突然道:“娘的!老子这就去杀了那个狗杂种!”
潘烨连忙拉住了他:“天宝,你别冲动,杀了那条老狗,我们如何脱身?”
“……”
“我们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
一语未了,李逢君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往假山后头一拉,然后两个人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紫绫姑姑,可真是奇怪,为什么老爷独独对那个丫头那么好?”
“不该你问的别问。”
“可是奴婢实在弄不明白,若换作其他丫头,早被老爷献给……”
紫绫喝斥道:“你再多嘴,当心你的舌头!”
丫头不敢再说话,待二人敲了禁院的门进去之后,潘烨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她们说的那个丫头不会就是禾儿吧?”
“可能吧!”李逢君也不知道,他又朝着禁院望了望,“那丫头说早被老爷献给,要献给谁?”
潘烨摇摇头:“这我哪里知道,难道这府里还有一个比刘员外这个大变态更变态的老变态?”
李逢君也摇了摇头:“只可惜今天你行动失败,不过,我们也算幸运了,至少我混到了那个狗杂种身边,你又混到了后厨。”
潘烨刚刚听到死人了,心里更加害怕,害怕之余,又更加愤怒,还夹杂着一种莫名激动和兴奋,他虽然武功不行,但也怀揣着一颗除暴安良的心。
而且,他住在曹掌柜家隔壁时,小禾儿还拉着他的衣袖,一口一个奶音的叫他哥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战胜恐惧,一拍脑袋道:“你放心,今儿我光忙着烧火了,没找着机会下手,明儿一定借机行事,药倒这帮王八蛋!”
……
今夜是个月圆夜。
到了子时,圆月忽然隐退到云层之后,天空一下子就暗了。
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子背上背着一个软趴趴的人慌慌张张的奔跑在黑夜里,满脸的急色。
“砰砰砰……”
“神医,开门,快开门……”
男子疯狂的敲门。
王落花听到声音,赶紧放下书,披了衣衫,拿着蜡烛跑到过来,门一打开,那人就冲了进来。
“神医,快救救他。”
王落花一下子就认出此人正是松淮县令孙朝淦,他赶紧让他将人放到床上,拿过蜡烛一瞧,竟然是吴天亮。
他的脸上几乎没一处好了,被人揍成了猪头,鼻孔,嘴里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虽然对吴天亮印象不好,但救人乃是大夫的天职,她熟练的为他处理了伤口,不过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孙朝淦急着问道:“神医,我外甥他怎么样了?”
“脑震荡。”
“脑震荡?”
孙朝淦听都没过这个词,满脸不解。
王落花解释道:“就是头部受到暴力打击,产生短暂的意识丧失。”
“那严重吗?”
“现在还不好说,必须等替他仔细检查了之后才能知道。”
孙朝淦请求道:“求神医一定要救救我外甥。”
“救人是我的本份,还请先生在外面侯着。”
孙朝淦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他焦虑的坐在那里,手不停的搓着,他也不知道天亮这是得罪谁了,好好的就被人套进麻袋打成这样。
幸亏被人及时发现,否则,还不知道怎样。
终于,王落花掀帘子走了出来,他立刻上前问道:“神医,我外甥他怎么样了?”
“还好,是轻微脑震荡,刚刚人已经醒了,不过暂时还不能挪动。”
孙朝淦终于松了一口,急忙跑进来瞧吴天亮;“天亮,到底是谁打的你?”
吴天亮一醒来就见到了王落花,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此刻还处在恍恍惚惚之中。
怎好好的王姑娘变成了舅舅了?
他有些怵他舅舅,赶紧闭上了眼睛,想着再睁开就变成他心心念念的王姑娘,谁知再睁开,还是他舅舅。
他顿生失望,孙朝淦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追问了一句:“告诉舅舅,到底是谁打的你?”
吴天亮张张嘴,想说话,张了半天方艰难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他哪里能知道,好好的走在巷子里,后面突然一记闷棒,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睁开眼,他还以看到的是王姑娘,原来是舅舅。
孙朝淦又是愤怒又担心,瞧见他一副虚弱的样子,也不敢再问他了,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好吧,你先好好息着,有什么话我明儿再问你。”
吴天亮闭上了双眼,没过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孙朝淦也不敢走,出来后吩咐才追赶过来的小厮,叫他回去找一个丫头过来照顾吴天亮,毕竟他是个大男人,神医又是个小姑娘,他留在这里到底不大方便。
在等丫头过来时,王落花请他坐下,又倒了一杯茶他,他很是感激的道了谢,又道:“神医果然妙手回春,内子的病已经快痊愈了。”
“先生客气了。”王落花想了想,还是问道,“敢问先生一句话,身为地方父母官,是否该对百姓负责,关心百姓疾苦?”
孙朝淦愣了一下道:“原来神医知道我是谁?”
“我相公和大人的外甥是同窗。”
“我倒忘了这个。”孙朝淦端起茶抿了一口,问她道,“不知神医刚刚的话是何意?”
王落花直接道:“九龙镇锦绣坊曹掌柜的爱女于十天前无故被人抢走,她找人报了官,却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孙朝淦脸上顿时一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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