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王青谷一眼。
王青谷在外面输了一两多银子,没敢告诉龚氏,他手上没钱还,人家要砍他手脚,只能死皮赖脸的去跟鲁氏去讨,气得鲁氏臭骂了他一通,不过还是咬牙割肉,给了他银子还赌债。
他正愁没地方躲,不知情的媳妇却将他揪了出来,吓得一噎。
他吸溜了两口粥,责备的盯了龚氏一眼:“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话要说。”
龚氏急了:“怎么没话,毛驴束脩的事。”
孙氏立马道:“束脩,什么束脩?”
龚氏偷偷瞧了一眼鲁氏的脸色,咳了一声,堆上笑脸道:“这不是毛驴大了嘛,已到了开蒙的年纪,娘先前答应过的,今年开了年就让毛驴去镇上读书,这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也没见……”
“没有,一个子儿都没有!”鲁氏气得拍桌子,又生怕二房不满,不好说出自己偷偷贴补三房的事,伸手指着王青谷道,“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哪还来的钱读书,有本事让他爹……”
一语未了,毛驴扔了碗哭了起来:“呜呜……奶说话不算话,我要去镇上上学,我要去镇上上学。”
柱儿比毛驴小半岁,根本不知道读书有什么意义,只是见毛驴想要,他也想要,遂跟着扔了碗闹起来:“哥哥要去,我也要去。”
鲁氏虽然心疼她大孙子,但一想到儿子败家,气愤的摔了筷子:“去去去,去个屁!一张嘴就知道要银子,哪里来的银子?有本事你们倒是去给我挣啊!”
王落叶见大家争吵,有些害怕,摇了摇王落花的胳膊,小声道:“姐姐,我怕,我们走吧!”
王落花安慰她道:“怕什么,要走也等吃饱了再走。”
说着,她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王福好一眼。
昨儿下午她去割猪草,瞧见王福好和王阿鼠嘀嘀咕咕的在商量着什么,她直觉没好事。
王福好正勾着脖子朝外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撞到王落花的眸光,她心虚的垂下了头。
本来王青海和孙氏还想借着龚氏提出这件事也让自个儿子去上学,这样才显得公平,见老太太动了大怒,一个字都不敢提了。
龚氏不想婆母出尔反尔,急怒之下,站起来就叫嚷道:“怎么没银子,李家聘礼不是在娘那儿……”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龚氏挨了一记耳光。
她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王青谷:“你敢打我?”
王青谷生怕她吵闹,逼的鲁氏发狠,叫嚷出他输钱的事,以后他在这个家还怎么立足。
情急之下打了龚氏一巴掌,打完他自个也愣住了:“我……”
“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龚氏哭着捂着脸跑了。
二房夫妻二人对望一眼,吐了吐舌头,王福好见势不妙,巴拉了几口粥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一走,王落花也放下碗筷带着王落叶紧跟着离开了,如今她虽然答应替嫁,但会用这件事拿捏鲁氏,鲁氏天天被她气得倒仰,却也着实拿她没什么办法。
一顿晚饭,不欢而散。
最后孙氏留下来收拾碗筷,嘴里一直数落着王落花的各种不是,鲁氏听烦了,张口就要训她,王福好揭了帘子,笑眯眯的引着一个打扮的精干的婆子走了进来。
婆子脸上隐隐带着高傲之色,双目四下一扫,心中暗想:这家人穷的看到乞丐在眼前抖碗,恐怕都会觉得是在炫富。
孙氏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迎了上去:“这是胡干娘吧,快进来坐坐。”
鲁氏讶异的看着婆子:“老二媳妇,福丫头,你们两个在捣什么鬼,什么时候认的干娘?”
孙氏笑道:“娘,您误会了,这位胡干娘可是梅花镇上有名的冰人,不知成全了多少对新人,所以大家都亲热的唤她一声干娘。”
说着,掸掸凳子,又连忙倒了一杯茶,笑道,“干娘快坐下喝茶。”
胡干娘这才露出了笑脸:“娘子客气了,都是乡亲们抬举,才唤我一声干娘。”说着,坐下来又冲着鲁氏笑着打招呼,“老嫂子好,我跑这一趟是专为着令孙女来的。”
鲁氏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在王福好脸上睃巡一番:“莫不是梅花镇上有哪个上好人家瞧上我们家福丫头了?”
胡干娘摇摇头:“不是福丫头,是你家小孙女。”
“什么,叶丫头,她才多大?”
胡干娘笑道:“不瞒老嫂子,我既做媒,又做牙婆,遇到哪家媳妇难产,也有人请我去抱腰,就在前儿,镇上刘员外第十八房小妾难产,请我过去,我听刘员外说想买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过去伺侯刚刚出生的小少爷,这不,就找上你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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