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热,官道看上去很远,元老太爷自然不会让元远没日没夜的行走,但是得全很快原谅元远。

    他一会儿拿水给他喝,一会儿给他擦汗。

    元老太爷仿佛看不见。

    ……

    三伏过去,就是中秋。码头上巡逻的王二狗。每天在江面上眺望。

    那京里的姑爷,他什么时候来啊?

    王二狗还有半斤酒,祁越对他很是大方,但这不影响他盼着京里的姑爷。

    像权山将军说,这酒邪乎。王二狗也有这种感觉,端午节礼送来是夏天使用,梅酒清冽降暑,不久前刚刚入伏的天气里,王二狗深切的感受到这种梅酒的好处。

    这让他生出一种真是奇了怪啊的心情。家里有这么多钱的人。为什么还要跑来西北呢?送得出这种美味酒水的人,显然,他家里很是富裕。

    他对京里的姑爷充满仰慕。这让他期盼节礼的心情愈发虔诚。

    江面白涛,滚滚奔涌,飞鸟盘旋在商船的上方,试图寻找食物。放眼望去。京里姑爷那浩浩荡荡的商船没有出现,王二狗在伤感中黯然了。

    “队长、队长,”他手下的一个士兵跑来。

    王二狗没好气:“叫什么叫?这大热天儿的,不烦也被你叫烦了。”

    士兵笑嘻嘻的道:“你不是和那个祁大人好吗?,祁大人有事了,也许需要你帮帮场子。”

    士兵知道王二狗从祁越那里拿来美酒,他们有时候也能分到一口,天太热了,王二狗虽然不是一个爱兵如子的人,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在烈日酷暑下巡逻而中暑。

    听说是祁越的事情,王二狗打起精神。关切地问道:“他怎么啦?又被新兵欺负了吗?我早就对他说过,这些当兵的不打不行。”

    士兵讪讪的笑着:“队长,您是说我们吗?”

    王二狗笑上一声:“不是说你们,咱们亲如兄弟,咱们都是西北的人。祁大人他不一样,他是外来的,很容易被欺负。也正是他外地人,咱们可以拿到西北没有的好东西。”

    士兵摸着自己脑袋笑了笑:“那酒还真的不错。我想祁大人那里或许还有。他正在比武招亲呢,咱们是不是去帮帮他?反正再过半个时辰,咱们就下值了。”

    王二狗迷惑里睁大眼睛,忽然发出一声大叫,“啊!......”江面空旷几乎响彻云天,惹得码头上人纷纷看来。

    王二狗不管不顾别人眼光,兴奋的向提醒的士兵道:“对对,他是个愣种,来到就看上铁县主。”喝了别人好酒这样说话显然不对,王二狗改口道:“他有两个夹子,是这句吧,像是看上县主也不屈。”

    铁县主要是在这里,估计要拿马鞭子抽过来,什么叫看上她不屈,难道她身份令人憋屈,还是美貌令人憋屈?

    不过士兵听懂,嘻嘻里更正着王二狗的话:“那是二甲第一名吧,在咱西北的先生们里也不多见,就差那么一步就是状元,”他遗憾着:“唉,打仗的时候一步可以活性命,祁大人小白脸儿,为人大方,我对他没的说,就这一件我小看他,那一步再难也得走不是?”

    王二狗一挥手:“不说这些有的没有,你说的对,他是小白脸儿,有没有夹子都不屈着县主,再说他还有好酒,”

    “嘿嘿”,他和士兵一起笑。

    嘿嘿结束,王二狗让他归队:“就你小子机灵,你说肚子疼,我让你休息,却原来回大营去了,”

    士兵委屈:“我寻思着就这几天,几位有名的小将军一回来,这招亲擂台就得打,我为了你可不盯着点儿,别好心当做驴肝肺。”

    “成成,我谢你。”王二狗面上生辉,带着手下士兵兴致高涨的巡逻,这个码头归他管,但他也不是天热坐凉快地方的队长,每天分三班轮换巡逻,王二狗今天占的昨夜巡逻,日光升起,他往江面上眺望这么久,确实下值的时候到了。

    等下一队巡逻的士兵过来,王二狗回去匆匆洗过,特意拿出一身不怎么穿的白布小褂,走出来,士兵们笑话他:“队长,你也打算上招亲擂台。”

    “打算,没胆,在擂台下面喊几声的胆也就这样。”王二狗和他们说说笑笑的上马,直奔大营而去。

    此时,唐猛唐犷起意搭建的招亲擂台旁边人山人海,操练结束和不当值的士兵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最显眼的是三队人,各自围成一个圈子,虎视眈眈的瞅向周围,见到祁越走来,有人指点给他们看,这三队人凶狠的目光锁住祁越。

    权三将军陪着祁越一起过来,见状,拍拍祁越肩膀,沉声道:“练功夫这么久,拿擂台练练手倒也不错,今天回来的三位小将军,孟广的父亲如今也绰号万人敌,他的家传功夫你要当心。计全,你听听这名字,计家最喜欢玩花样,打仗是这样,招式也是这样。雷重,你再听听这名字,”

    祁越眯着眼睛看向一个大块头,他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头,横出去一半以上,像块石头杵着,他的士兵也人高马大,这个圈子像平地钻出一块大山石。

    “一身横练的铁功夫,你小心不要挨雷重的拳,否则不知养伤多久。”权三将军没有白喝酒,从练功夫开始直到此时,算尽心尽力。

    祁越倏的问他:“老权,你打得过孟老将军,计老将军和雷老将军?”

    权三将军陡然拔高声调:“我!......”面颊上鼓起来,豪言壮语眼看到了喉咙口,眼角一斜见到孟广、计全和雷重,权三将军知趣低声,向祁越道:“我会打不过他们,你信吗?”

    祁越一声嘿嘿,权三将军面皮上有微微的红,生气的道:“老权是你喊的吗?”

    “好吧,我喊错了,你回答我后面那句就行,你打得过吗,我的大将军。”祁越继续坏笑。

    权三将军刚要反唇相讥,骂祁越眼里没有上司,就听到一阵潮水般的脚步声过来,“咚,咚咚,”整齐的脚步没有杂声,权三将军一看就乐了,示意祁越也看过去:“小子,让你多个见识,大将军来看你挨揍。”

    中等个头的男子走在围随的士兵里,带的人不多,脚步沉重入耳,把他的随意衬托出云泥相差的意味,气势由此非凡不同。

    祁越由衷的赞叹了他:“这才是将军气派呢,”

    权三将军气结:“小子你别太猖狂。”

    祁越又端详道:“个头不高啊。”

    权三将军挺挺胸膛。

    祁越问道:“他是谁啊?”

    刚鼓起的精气神顿时干瘪,权三将军有气无力的道:“郡王有三十六员上将军,这是其中的焦玉将军。”

    权三将军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坏小子坏坏的盯自己一眼,意思不言自明,权三将军涨出通红面皮,低吼道:“过了啊,焦玉是我带出来的,就如同教你一样的教,他官儿比我大了,又怎么样?”

    “能怎么样,生不逢时是正常事儿,”祁越笑吟吟。

    权三将军松一口气:“小子,算你有良心,打仗得军功这事儿,生的时辰对是占巧,”

    “我说我啊,生不逢时遇到你,焦将军比你强,现在是上将军,我要是遇到他教功夫,我比他强,那可就美了。”祁越笑的肩头颤抖。

    权三将军握着拳头就砸他,半空中一把收住,挥向擂台同样笑的身子乱抖:“那是你的好时辰,我等着你赢了擂台,娶了铁县主,那就一步登天的比我强了。”

    祁越耸耸肩头:“你明知道我今天赢不了,这是讽刺。”这会儿走到擂台下面,权三将军的士兵把占好的位置让出来,祁越坐下来:”但我也不输。“

    权三将军盯着他的自信满满,嗤笑一声:”有我在,危险时候自会喊停,或者救你,你能留下性命,确实不算输。”

    祁越鼻子向天,也发出“嗤”的一声,权三将军扭脸向一旁,也是神情不屑。

    吹大牛谁不会,等会儿上台去再吹个给我看看,本将军才服你。

    日头浓烈的暴晒,军营空旷带来强劲的风,欢呼声像层层拔起般轰鸣耳目,擂台不为祁越搭建,孟广、计全和雷重争先恐后往上跳,互视对方不退一步。祁越在这感官刺激里浮想联翩,往事像团团烟雾把他笼罩,从所有的方向刺激着他,带来蹂躏般的痛苦。

    燕燕新集被调戏,纨绔世子面对围观悍然不惧,云世子好心邀请亲家入京备考,南阳侯府上冷茶冷饭待人,燕燕居然没有洞房......祁越攥紧的拳头仿佛千钧之重,恨不能一拳向天击碎,一拳入地烂泥。

    他的面上红了青,青了白,耳边有祁堂宋劲争论声,祁堂说小不忍乱大谋,越哥再练一年再上擂台不迟,宋劲说那估计黄花菜也凉了,县主早就和别人入了洞房。

    祁越腾的起身,还有比洞房被截更羞辱人的事情吗?清河侯、南阳侯,都不是好东西,目光直视里是战败孟广的计全,雷重正向他挑战,祁越看到的却是纨绔妹夫在新集时的难看嘴脸。

    ”世家,什么东西!“他吼上一声,向着擂台就冲,把权三将军吓的一跳起身,惊讶的望着祁越不顾一切的背影,迸出话道:“这气势说不好能赢。”

    计全和雷重双方抱拳,唐犷今天不在大营,唐猛怕打死打伤或打破和气,赶来在台上坐着押阵,眼看着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试就要开始,一道旋风般的身影笔直上来,他居然不停,不想想应该让人,一肩头把计全撞飞出去,渐红的眸子对上愕然的雷重,咆哮道:“我要打赢你!”

    计全骨碌骨碌的在台上滚动,雷重吓的后退一步,这里不是生死战场,他手重拳重,他自己知道,从猛国公一上台,雷重就认为国公百分百的监视自己,而平西郡王早就军令全军,招亲擂台不是生死擂台,谁仗着功夫好打死人,令西北折损小将,就拿他军法从事。

    雷重寻思着计全鬼精,他打败孟广用的是巧法儿,没看孟广正在台边不服气吗,气的不肯下台,自己要是拳重打伤计全,会受郡王责备,如果比巧,又不是计全对手。

    还没有想好,计全被一道龙卷风撞走,龙卷风站在面前大吼大叫:“我要打赢你。”

    雷重想这倒不错,这就算计全被干掉,而这道龙卷风陌生脸儿,打伤他最多受郡王责备,但不会得罪西北世家。

    他也就想到这里,祁越吼完了,笔直又是风声起,撞向雷重胸膛。

    祁越个头儿刚好到雷重胸膛。

    两个人离的不过两步,硬生生掀起风声紧。

    手臂大张,猛的一收,把雷重身子抱住,用足吃奶力气往里收,雷重觉得腰腹发紧,瞬间气要喘不过来,一拳砸向祁越肩膀,试图让祁越松手,这一拳下去后,只收到一声闷哼,腰腹被收的更紧,雷重觉得不妙,这是谁啊,这是拼死的打法,应该是家里的仇人混上擂台。

    他当机立断,”啪啪“两拳,砸得祁越两个手臂脱臼,胸口却传来一记重锤,祁越一个手臂绵软无力时,也机智顿生,一脑袋攒足劲儿,撞中雷重胸口。

    雷重本来喘气就不顺畅,这一下子眼前一黑往后就倒,砰的一声晕倒在地,祁越也被带倒,但是砸在雷重身上。

    电光火石不过一瞬间,一刹时,祁越上台就发难,发难就拼命,把雷重当成想像里的燕燕困境,一抱住他就拼命勒,这是知道自己力气不行,甚至手臂一开始都没团住雷重身子,不拼命勒立时自己就输。

    再来一记头锤,雷重没想到这台上还有敢拼命的,军营里正常比试还有敢和他拼命的,吃了这个大意的亏。

    唐猛跑过来拉起祁越,跪地把雷重救醒,雷重怒吼一声跳起来:”我没事,这是暗算小人,我再和你比过!“

    刚被接回手臂的祁越痛的豆大汗珠掉落如雨,但是稳住神情面带平静,一本正经的道:“我已经赢了。“

    雷重火大的扑过来,唐猛一把抱住他,雷重怒道:”小人!你比计家还会暗算!“

    骨碌几圈后站起来的计全刚整理好衣裳,闻言也怒了:”你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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