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留在五六百米外,李云龙带着和尚、王恒和侦察连的连长等人,摸到了近处,近距离侦察鬼子的防御情况。
这夏天大晚上的,虫子很多,咕噜咕噜叫的,很是吵闹,几人就趴在两三百米外的草丛堆里,身上摸着鬼子那里缴获来的驱蚊药,黄色小瓶子装的,倒出来是液体,往身上摸一摸,效果不错。
侦察这种事情,不是往那一趴,看一眼就完事,几人看了约莫一个钟头才缩了回来。
这个战俘营的防御,看上去很完善,炮楼碉堡加电网,咋咋呼呼的,但细细观察,就能发现防御很松懈。
这么大的地方,能看到的明哨只有四个,流动哨没有。
嗯?
居然没有流动哨,你敢信!
刚发现这里时,就有几个侦察兵一直在附近趴着,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观察到期间有换过一次哨,几个鬼子松松散散的走过来,打着哈气,很是散漫。
那几个换岗的鬼子,上了岗位后,依旧哈切连天,照射周边的探照灯转的不勤快,就上来那一会认真扫了几遍,等一个游荡的鬼子走了后,探照灯就不动了。
没有看到有暗哨,不知道是藏得深还是压根就没有,又或者是他娘的偷懒,跑去睡觉了。
王恒也瞅了半天,三百米内,除了明哨,他没看到有其他的亮光存在,包括碉堡炮楼的射击孔里,统统没有。
从目前观察到的情况看,这些鬼子警戒意识很低,也许是这里靠近太原,地处后方,加上里面住的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鬼子,负责平时警戒的小队,承平已久,估计成立开始到现在,就没有遇到过紧急情况。
防御设施这么完善,却让这么一群鬼子来驻守,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们怎么看?”李云龙小声的问道。
侦察完,这是开始制定作战计划了。
此战看起来很轻松,独立团打下这里是十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
但有两点难点要注意。
一是要快,快到里面的鬼子发不出救援,不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搬空这里。
战俘营通到外面的电话线会去剪掉,夜黑风高,也不怕里面的鬼子用信号烟,可是,万一里面还有电台,那就麻烦了。
二来嘛,就是怕里面的鬼子残杀俘虏,独立团强攻的再快,也快不过鬼子杀人的速度。
众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建议和看法,围绕着这两点讨论了一会,要打下起来,又不能打草惊蛇,惊动里面的小鬼子。
这让大家有点放不开手脚,他们都是正规军,擅长伏击、遭遇和强攻等,这种小偷小摸一般的仗,没怎么打过。
最后还是侦察连的连长杨义英提了意见,潜入这事,他们侦察兵最擅长。
由他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摸进去,先把外围的哨兵摸掉,如果顺利,再进到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电台。
找到俘虏的位置也很简单,他们摸掉哨兵后,和尚也会摸进来,他带着一个班的人去解救俘虏。
这两个顾忌一去,独立团立即发动总共,到时候就不怕里面的鬼子翻出什么花样来。
李云龙听完,点了点头,同意了。
战斗方案就这么定了,这时,王恒发话了。
“团长,让我也去吧,尖刀连也进行过潜入训练,我这方面的本事不差,要是进去后被鬼子发现了,我能护着其他人顶到你们攻进来。”
杨义英听后当即就不高兴了,王恒请缨,要一起同去,他不反对,可这句,“我能护着其他人顶到你们攻进来”,让他很不爽。
咋了,全团就你们尖刀连牛,俺们这些侦察兵都是软脚虾,打鬼子还要你护着不成。
他没发声,只是皱了皱眉头,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这事他记下了,等打完这一仗回去再算账。
“行,你也去吧。”李云龙知道王恒的本事,当时打虎亭据点的时候,他可是看的真切,王恒带着尖刀连在黑夜里所向无敌,事后他说过,自己的听觉灵敏,能听到后面藏着的鬼子呼吸声。
过了十几分钟,执行任务的侦察兵准备就绪,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也是黑布蒙面,腰带炸紧,手枪,匕首,绳索全部配齐。
李云龙特意掏出自己的ppk手枪,塞到了王恒手里,“来,你不是说这圆筒子可以减小开枪时的声音,还能把枪口火焰给去掉嘛,这晚上用正好,拿去用吧。”
“谢团长!”王恒连忙接下手枪,虽然这抑制器的消音效果一般,远没有影视作品和游戏里面那样逆天的静音能力,在这黑夜里基本没作用,可这份关心让他心生感动。
“等下记得还我,别弄坏了。”李云龙笑了笑。
“放心吧,团长,咱肯定好好护着这枪,一点漆都不给磕掉。”
检查完手枪的保险和子弹情况,确认无误后,王恒将它塞进了裤腰带里,又用绳子缠了一圈进行加固,便跟着侦察兵们一起匍匐前进。
他身上的刺刀拿了下来,那东西太长,不好携带,一把锋利的短刀绑在了他的胸前。
至于为啥不把刀子咬着嘴巴里,王恒还没那么傻。
作为我军摆拍三大俗,叼匕首、钻火圈和吃生肉,其中就属叼匕首最扯淡,扯淡到解放军报都看不下去了,特意发了篇文章痛斥这种无脑行为。
什么防止紧张牙齿打颤,控制呼吸声,出刀最快,全他妈胡扯,一派胡言。
还有促进唾液分泌,防止口渴,说这种话的人都不过脑子的吗?
口水多了我还要花功夫咽下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如果低着头,咽不了口水,那口水流到刀子上,或者把手上,不滑手吗?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耍酷斗帅,几乎成了军事摄影的经典作秀动作,不管国内外,就是装逼用的。
匍匐前进很顺利,这些侦察兵都是老手了,动作很熟练,基本不发出声音,后面跟着的王恒就更不用说了,一身蛮力和极佳的悟性,配上刻苦的训练,在一排长吴连福这个老侦察兵的训练下,其水平和杨义英比,都差不到哪去。
谷</span> 十三个人就像贴在地上的爬虫一样,悄无声息的向着战俘营的围墙爬去。
后面围观的众人,没有亲自上阵,都能感受到一丝紧张感,可见潜入这种活,不是轻易就能干的,心理素质得很强。
十几分钟后,他们爬到了围墙边,这里的围墙上面都架着电网,翻不了,大门紧闭,只能从炮楼爬上去。
这炮楼不高,五米的样子,这点高度可难不倒杨义英,他只是挥了挥手,后面的三个侦察兵很自觉,三人站在墙下,两人搭成人梯,另一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杨义英一个助跑后,踩在蹲在地上那名战士的肩膀上,又一个跳跃,借着两人搭成的人梯,飞了上去。
高高跃起的杨义英一只手抓住炮楼的射击孔,再顺着炮楼砖墙的缝隙和凸起往上爬,动作很是轻盈,就像没有重力一样,蹭蹭蹭的就上去了。
五米高的炮楼,四五秒就上去了,这身手,王恒见了连连点头,燕子李三怕也不过如此吧。
侦察兵的连长果然有料。
很快,杨义英的身影就消失了,像是被黑夜融化了一般,不管是还在墙下的众人,还是远处盯着这里的团长他们,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不多会儿,只见一条绳子从炮楼上面吊了下来,众人一看,连忙上手攀爬。
待众人一一爬上炮楼后,杨义英蹲在地上分配了各自的任务,四个明哨在四个角,互相照应,必须同时摸掉。
这里面没王恒啥事,他探出头去,环视四周,扫了几圈后,确认了,除了那四个明哨,没有发现其他的鬼子。
侦察兵这边开始行动,分成四股散开,王恒就跟着杨义英后面,在围墙上面继续匍匐前进。
四个鬼子哨兵对于有人摸了进来,毫无察觉,依旧站在岗位上,打着哈气。
这些鬼子刚来的时候,的确是兢兢业业的站着岗,身在安全的大后方,从来没有遇见过有八路军过来,时间长了,难免出现松懈。
在没有新的长官或者大的变故前,这个小队的鬼子会这么一直松懈下去。
几人摸到这边的哨兵附近,就趴在黑暗处等待着。
不多久,杨义英看了看手表,确认到了点后,往后压了压手,其他人继续趴着,他一人摸了上去。
如鬼魅一般的身法,一直逼近到鬼子身后。
这站岗的鬼子没有发现后面来了个人,可能是感觉到无聊了,他转头看向了远处其他的哨兵。
突然,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只见他目视的地方,那个哨兵挥舞着双手,好像是在挣扎。
鬼子心中一惊,就要做出反应,可下一刻,一张大手向他袭来。
捂嘴,背刺,一气呵成,干净利索。
杨义英没有松手,依旧死死的抱着鬼子,直到鬼子停止了挣扎,身体软了下去。
他探了探鬼子的鼻气和心跳,确认他是死透了,才缓缓松开手,慢慢地将鬼子放在地上。
四个明哨被顺利摸掉,杨义英操作起探照灯,向着团长那边打着信号。
这边看到了信号,知道第一步成了,第二队的侦察兵当即就派了出去,和尚也在其中。
“王连长,你就在留在接应一下后面的,我们这边要进去摸查电台。”事情进行的顺利,杨义英不耽搁时间,要开始第二步。
“杨连长,我看不如我们分开,我选一个方向到里面去找电台,我夜里看得比你们清。”王恒当然不同意这个方案了。
他进来就是为了能提前将装备兑好,要是他们这些侦察兵都摸查了一边,他再进来,突然出现的一大堆弹药怎么解释?
“这不是在战壕里打仗,我们这是秘密潜入,你得听我的。”杨义英火了,他娘的,现在是侦察连的主场,你个插队生居然不听指挥,别以为你也是个连长和我同级,我就卖你面子,咱们可都是团部直属!
“时间紧迫,你再不行动就是在浪费时间。”王恒知道自己理亏,也不争辩,提醒了一句后,转身就走。
浑水摸鱼洗装备要紧,其他的等回去再说,杨义英要告状就让他去告吧。
“你个混蛋!”杨义英气得不轻,咬着牙低声的骂道,他对王恒没法,只能又派了一个做接应,自己带着其他人往院内摸去。
王恒一人脱离了侦察兵后,如同入了水的鱼,极佳的夜视能力,配合上同样灵敏的嗅觉和听觉,哪里是住人的,哪里是做饭的,哪里是军火仓库,他稍微分辨一下就能知道。
弹药库这种地方,其实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枪支和子弹在保存时,不是像影视作品里面那样,就敞开摆在那里,几乎裸着的,如同商店里货架上的商品。
在长期储存时,除了必备的包装物外,比如木箱子、铁盒子和油纸包,还会涂抹防腐油,也就是和枪油差不多的东西,这东西味道很特别,有点刺鼻难闻,很好分辨。
王恒路过一个房间,只要停下来细细地闻一闻,就能知道里面是不是弹药库。
他在战俘营里面转转悠悠,行进速度很快。
路过十几个屋子后,他停了下来,这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的呼噜声,一听就知道是一群男的在里面睡觉。
里面还不时传出几句含糊不清的日语,王恒细细一听,听出个“妈妈”和“不要”几词。
王恒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放过这里继续前进,思考了一会后,决定先做了里面的鬼子。
他踮着脚,轻的像一只正在狩猎的狮子,几步摸了过去,掏出胸前的匕首,靠上门框,用刀尖顺着门缝,一点点的把里面的门闩拨开。
卡主一边门,他用手托起另一边的门,慢慢的打开,不发出一点声响。
王恒进到了里面,窗户是打开的,月光从外面射进一点微光,昏暗的屋子里,他看到一个通铺上睡了十几个鬼子,通铺前面的墙上,架着一排的三八大盖。
一丝微风吹来,他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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