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儿已经站直了身,将裴忆护在身后,直视着摄影师带着些审视。
大胡子手臂上有伤,他的神色也非常虚弱憔悴,并不想真的动手,只是自私想要独占这座石屋。
“这座石屋是很久以前的守猎的人建的,太久没人过来,石屋内又深又黑,搞不好有黑熊藏着过冬也说不定,贸然闯进去会很危险,”
这位摄影师男人似乎对这一带的环境非常了解。
他说着,话顿了顿,目光再次看向乔宝儿,“乔小姐身上有打火机,带着明火进入石屋探路,生火取暖才能熬过这个晚上,否则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那大胡子听到,一个‘死’字,整个人像是也慌了,刚才的那些雪崩,太过惊心,他也是从雪里爬出来,险险地捡回性命,他不想死。
“你怎么知道我有打火机。”
乔宝儿脸色更加严肃,这位摄影师从一开始就好像盯上她,对她特别了解。
摄影师男人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声音很轻,“我还知道你腰上有一把15公分的钢刀。”他说得云淡风轻。
乔宝儿脸色徒然紧绷。
乔宝儿贡献出自己的打火机,找了几根树枝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太点燃,明亮的火光让人心安稳一些。
乔宝儿回身继续背着双腿不便的夏垂雪,裴忆紧紧地跟着她身边,那位清瘦的摄影师男人拿着火把,大胡子也不敢再有意见,一起小心地走近这个石屋内。
石屋可能太久没有人居住了,外面的木门就已经破烂不堪,室内漆黑一片,不通风,刚进去有一股幽冷的感觉。
石屋是长型的,宽度只有三米,但很深,乔宝儿他们并没有兴趣深入石屋内部去探险,他们走入十米左右还见不到尽头就退回洞口聚团坐在一起。
乔宝儿发现石屋内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烂的木柜子,几个简陋的铁桶,大铁碗,还有一大捆粗麻绳。
她走过去那个柜子里翻了翻,竟然有一把猎枪,不过没有子弹无法使用。
“这一带真的有野兽出没……”她心里警惕了起来,有猎枪就代表这附近不太安全。
然后乔宝儿在柜子最高处找到一个满尘的瓶子,一大瓶威士忌白酒。
大胡子看见她找到的威士忌,大概是以前猎人收藏起来的,大冬天白酒能让身子暖和一些,他粗着嗓子吼她,“把酒拿过来!”
乔宝儿没理他。
大胡子霸道习惯了,他脸色不善,爬起身就想去抢,不过他妻子立即按住了他低喃几句,大概是说乔宝儿身上有刀,这才犹豫了坐回原地。
裴忆紧紧地挨在乔宝儿身边,年纪小,但是看出了人心险恶。
摄影师男人似乎对野外求生非常有经验,他看起来清瘦,但力劲却很有爆发力,走到那张木板床前,他徒手就将木床拆了成木条状,快速地生了火堆。
橙黄的火苗跳跃,终于石屋内多了一些温暖,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朝火堆靠近取暖。
乔宝儿转头,映着明火看着对面那男人。
她忽然发现,这位摄影师男人似乎真的不怕冷,他的穿着最单薄,只有二件套,而且他坐在离火堆较远,似乎他很不喜欢与其它人拥挤,总感觉他有些冷傲。
这时,夏垂雪痛得低叫一声,她的双腿伤得重。
乔宝儿又抓起几块木板床的木条和那大捆麻绳走向她,蹲在她面前,然后从腰间拿出钢刀。
夏垂雪看见她手握着尖锐的刀,惊得尖叫,“做什么啊?”
乔宝儿脸上没什么表情,故意吓她,“你脚伤得太重了,要切掉。”
夏垂雪听她这么一说,吓得半死,“不,不要,我不要截肢……”
乔宝儿拿刀的动作很熟练利索,在她膝盖处裤子开了一道子,扯开衣物看清了她腿伤,淤血凝固了。
乔宝儿用牙咬开了手上威士忌瓶盖,将酒淋在她的伤腿上。
一阵刺痛,夏垂雪脸如死灰,身子还在抖着。
乔宝儿见她一副快要死的样子,抿了抿唇,“酒能消毒,骗你的,不用截肢。”
夏垂雪现在痛得入心入肺,瞪着她,这一刻真的怀疑她是不是趁机想报仇。
乔宝儿摸了摸她的骨头,“骨折了,右腿可能会留疤自己事后注意一下。”
夏垂雪双腿已经被冻得有些麻木。
乔宝儿折腾一翻,她痛感更加强烈,脸色一阵刷白,想说点什么,然后就看见乔宝儿拿起两块木板夹着她的伤脚,将麻绳割短,缠着固定她骨折处。
乔宝儿处理完了她的伤,扭头看她一眼,语气很平静,“会痛总比没有知觉好。”
夏垂雪痛地喘气,咬牙忍着。
她知道,乔宝儿说得没错,能感觉到痛疼总比双腿冻死要好。
只是这女人真的一点也没有照顾人的天赋,如果让乔宝儿去当护士,估计能吓死病人。
乔宝儿没闲着,她在火堆上方用其余的三根较长的木条搭起了三角架子,上端系了一小段麻绳,拿着一个铁桶在外面弄了半桶干净的雪进来,将桶跟麻绳系紧,火堆正在烧着铁桶里的雪水,渐渐地变温水,沸腾。
破柜面有二个大铁碗,她拿了其中一个小心地勺了半碗沸腾的水出来,她就地而坐,裴忆紧挨着她。
“烫吗,慢慢喝。”乔宝儿吩咐裴忆喝一些热水暖胃。
另一边的那个摄影师男人静静地看着她,挑眉,似乎对她的举动有些意外。
大胡子见她这么做,立即跑过去抢了另一个铁碗,也学着从铁桶里勺热水出来喝着。
裴忆喝了几口之后,乔宝儿也端了一些热温水递给夏垂雪。
夏垂雪虚弱地背靠着这肮脏粗糙的墙壁,她从来都没有像今晚这样狼狈凄惨,遇到了雪崩,住在这样破烂石屋,双腿重伤,生死不明。
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整个人了无生机。
但为什么乔宝儿还这么精神。
夏垂雪没有接这半碗热开水,呆滞的模样像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
乔宝儿动作真的算不上温柔,见她这么磨蹭,干脆将碗放在她唇边,强行让她喝一些。
夏垂雪呛了一下,胸前的衣服有些湿了。
顿时恼怒瞪着她,“乔宝儿,你是故意的!”一直以来她们都不和,现在她受伤了,所以故意报复折磨她。
“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乔宝儿脸上没有半点惭愧,生硬地回一句。
裴忆转过小身子,看向她们,“夏阿姨,你的嘴唇好干。”
夏垂雪脸色复杂,乔宝儿站起身回到裴忆身边坐着,然后伸手摸了摸裴忆的额头,担心他发烧,幸好不会烫手。
“会头痛不舒服吗?”她问一句。
裴忆看着她,小脸蛋有些疲倦,摇头。
“不舒服你要直接说,不然我不知道。”乔宝儿严肃地吩咐他。
乔宝儿身边遇过的人,整天生病又不说,她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不舒服又不说出来,她也不知道。
然后有些人就说她心肠硬,不称职,不配当人家妻子,不会关心丈夫。
乔宝儿想到一些不好回忆,眼底有些凝思。
他们都这么认为,她也不想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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