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儿没想过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人会是他。
她依旧团缩身子坐靠在这窄小的儿童滑梯u形洞内,微抬起头,映着外面昏黄的路灯,视线有些朦胧虚幻地看着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君之牧。
她看着他这张冷峻熟悉的脸庞,忽然眼眶泛红,有些湿润。
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的,可是话语哽咽在喉头,最后定定地盯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虚影,她一喊他,他就会消失地,就像梦里一样。
“你还要在里面躲多久?”而站在外面的男人不耐烦似的朝她唤一声。
见她居然依旧没动静,他眉宇微皱,表情不悦。
“出来!”
依旧是那把低沉磁性的嗓音,冰冷、强势。
可她还是没有动作,最后是君之牧阴沉下脸,他高大身躯的弯下腰,伸手,一点也算不上温柔,扣住她手腕,一个用力就拽她出来。
乔宝儿愕然一惊,她没回过神来,被这么一拽,身体向前扑,连着她的头也咚咚地磕好几下滑梯的内壁。
他像是不想多碰她一秒,将她拽出来后,立即松开了她,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此时她凌乱的发,正狼狈匍匐半跪在他身前。
“想用你的遭遇去换取别人更多的同情,那你先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和能耐,否则更显得你愚蠢!”
他的目光犀利,开口说的话冷傲带着轻蔑。
在他眼里,现在的她,一文不值。
乔宝儿像是没听到,双手支撑着这脏泥沙地,头一直低着,长发遮掩了她苍白的脸色,慢慢地靠着自己爬起身。
右手扶着残破滑梯一侧,但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在u形小洞内缩住太长时间,双腿有些发麻而且脚踝还传来一阵钝痛。
刚直起身,右脚一崴,她以为自己又要狼狈摔地了。
君之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脚崴到了不会说,你哑巴了!”他心口莫名有些恼火,手用力扣在她肩膀,她很瘦,瘦得只剩下骨架子。
这句话,似曾相识烙印在内心深处。
乔宝儿一直都是低着头,她感觉自己眼眶有泪要掉出来,她明明不爱哭地,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这么没用了。
大概是见她依旧没吭声,君之牧脸色有些难看,“你这是身残志坚,还是想要趁机索要更多离婚赡养费。”这话无情,不留遗地嘲讽她。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抬起头就反驳一句,不稀罕你的赡养费。
但现在她很沉默,她不想离婚。
不想谈及所有与离婚有关的事情,他以前说过,他们不离婚的。
他忘了。
初冬的夜风,寒气入骨。
尤其是这荒凉的地方,静寂地没有半点人声,那路灯坏了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地,这是什么破地方。
君之牧彻底没了耐性,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疾步就朝他停在路边的黑色法拉利走去。
乔宝儿被他抱起瞬间,受惊似的下意识挣脱,换来他脸色更加难看,更加用力勒着她,带着气恼惩罚意味。
君之牧将她塞入副驾驶位,心情不好很力地甩上车门,砰然一声,吓得她身体一僵,也没再乱动。
然后他才绕过车头坐回驾驶位上,快速地发动车子,一踩油门,疾速飞离这个鬼地方。
“你还真会找地方躲。”
他说得阴沉沉地,修长的大掌握着方向盘一转,很快就上了高速,回去市区。
乔宝儿的反应有些迟钝,让她意外,他没带司机,竟然自己开车。
思绪回扰,视线所及,居然是那一片熟悉的白色建筑物,她很抵抗,扬高嗓音大喊,“我不要去医院。”
“放我下车,我不要去医院!”
她很讨厌医院,讨厌那里的消毒水气味,讨厌那些救护车笛鸣的声音。
那些可怕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暗红血液,封闭手术室……这些充斥着她整个大脑,她挣扎不断地喃喃,“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君之牧没理她,直接将车子在医院急诊室前停下,他一下车,就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动作不耐烦粗暴地拽了她出来,拖她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24小时都有医生在轮班,医院空气中飘着注液药水气味,天花板的白炽灯明亮得刺眼,还有过道坐椅上虚弱的病人。
乔宝儿很害怕这里,她用另一只手不断地掰开他的手指,她脸色惨白,就连声音也在发抖。
“我不要来这里,我不要来这里啊——”
四周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也张头朝她看去,然而只见那男人一脸怒色,一把抱起她放在其中一张空床上,然后他俯下身直接用身体压着她。
“这样才不闹了是吗!”他的目光凌厉,语气透着恼怒。
乔宝儿呆住,是被他的举动吓着了。
他浑厚的男性身躯与她贴近,直接压在她身前,他们两靠得很近,连他强有力地心律跳动都能一下下清晰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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