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两的头面和六坛千两的好酒,这就一万六千两银子了,想起自己带来的一万五千两,宋奶奶的笑容落了落。
孟氏看在眼里,便知道她没有那么多银子,更加的心疼自己的女儿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给吴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吴嬷嬷意会,转身出去,不过一会儿拿了两万两银票进来给了孟氏,孟氏起身,亲自递到宋奶奶面前,“亲家母,这些银票您先拿去用,不够了,我再让月儿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不用。”
宋奶奶慌忙推辞,她身上还有顾老爷给顾义的五万两,那日来的时候她要给顾义的,顾义说用不着,便一直放在她这里,大不了先借来用,等回去以后,慢慢还给顾老爷。
孟氏执意要给。
许氏笑着劝说,“母亲还是把银票收回去吧,我们真有。”
孟氏嗔了她一眼,怪她跟自己这个亲娘还客套。
“是真有,家里现在做着好几个生意,每个月有不少的进项,银子我们现在不缺了。”
那就是以前缺了,孟氏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自己的女儿金锦衣玉食的长大,本该一直这样下去,却被害的流落乡下这么多年。
“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
孟氏还是执意把银票给了宋奶奶,并摁着宋奶奶的手不让她还回来,“您要是不要就给月儿,只当是她的零花钱。”
“那好吧。”
看出孟氏是真心的,宋奶奶也不再推辞了,“我先代月儿收下,回头给她。”
孟氏这才放了心,坐回去,思量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亲家母,您能否给我拿姑爷捎个信,让他来京城一趟?”
她问过婉儿了,说是家里的生意需要人照料,宋林一时半会来不了,可她很想看看自己这多年未曾谋面的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氏张了张嘴,二夫人看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许氏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呢,一会儿回去我就让人捎信,过个七八天他就能来到了。”
宋奶奶道。
“多谢亲家母了。”
……
中午,许家大摆宴席,只要是家里的下人,不管是丫鬟、小厮,还是嬷嬷、看门人,都被允许坐下来吃席,老先生更是高兴的一人赏了二两银子。
下人们高兴坏了,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许府上下一派欢腾,唯独大先生和霍氏的院内一片寂静。
知道了许清婉并没有恢复记忆,霍氏的心安稳下来,只当是外人家的热闹。她亲自下厨给大先生做了几道他喜欢的菜。
大先生也当没听到,任由下人们去猜测,神神在在的吃着,时不时的称赞几句。
正当两人吃的高兴的时候,下人来报,“老爷,夫人,温少爷来了。”
霍氏放下了筷子,“让他进来。”
下人欲言又止,霍氏这才想起府里现在是孟氏当家。孟氏早下了令,不允许温仲进来。
霍氏也没恼,让大先生先吃,她去了府门口见温仲,也没避嫌,就那么站在府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看到。
“娘……”
温仲面有急色,霍氏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刻意提高了声音,“既然姐姐不让你上门,你以后就别来了,有什么事让下人过来说一声就行。”
说完,对着看门人,快速地只张嘴不发出声音的说了四个字,“没有恢复。”
温仲看懂了,急切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也扬高了声音,“许府这么大的喜事我若是不过来就是没礼数了,既然大夫人不喜,我便不进去了,还请娘帮我给大夫人道个喜。”
霍氏点头,温仲转身离去。
许府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未时末,大夫人的身体撑不住了,回房去休息,许清婉和宋宛月送宋奶奶和宋思出来。
许氏一再嘱咐,“娘,你们路上慢一些。”
“放心吧,你踏踏实实在陪着你娘,不用担我们。”
宋奶奶笑着说完,上了马车,等马车走出很远,脸上的笑容落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奶奶是担心大伯知道了以后会慌吧?”
宋奶奶点头又摇头,今日她在许府看的明白,许家就连下人都带着几分书卷气,无论是礼仪和规矩,比她们这些乡下人强,更别说孟氏和老先生了。她这一天都感到了自卑,更别说宋林了,恐怕连走进这府里,他心里都会打哆嗦。
“有大伯母在,大伯就是来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宋奶奶又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两人刚到家门口,刘翠兰和宋树就从院子里迎出来,他们两人已经出来看了好几次了,一直不见宋奶奶的身影,担心的不行。
顾义也跟着出来,没看到宋宛月的身影,便知道她在许家住下了,默默收回目光。
“娘,许府怎么样?”
进了屋坐下后,刘翠兰好奇的问。
宋树也竖起了耳朵了,他这辈子只去过那个张老爷家送麻辣烫,头一次见到了有钱人的宅院,许家是大儒之家,肯定比张家还要气派。
宋奶奶给他们描述,两人听的发出惊叹声,幻想宅院的模样。
顾义回了屋中,坐在桌边,手指轻敲桌面,“吩咐下去,我们晚上出去一趟。”
小四应声。
……
夜晚,宋奶奶几人陷入梦乡,顾义一身黑衣从屋内出来,带着同样身穿黑衣的小四和四名小厮,朝着勤王府的方向急掠而去。
上一次他们打草惊蛇,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派定国公调查此事。定国公知道是他,没有深入的调查,但做样子的在勤王府周围布置了人。
这次顾义几人并没有走正门,从一侧墙头上跃了进去,直奔杂草丛生的主院。
主院内的杂草比人还高。
四名小厮将主院门口的杂草割干净,拿出准备好的烧纸点燃。
勤王府外。
两名士兵提着灯笼打着哈欠从不远处朝着勤王府走来,他们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两人睡的正香呢被叫醒,怨言不断。
其中一个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连个人毛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守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另一个打了一个哈欠,正想回他,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听,是不是有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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