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看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直在撞柱子的阿卡曼神鱼,匣好奇地拽了拽它的尾巴。

    问询的动作只换来一个冰冷无情的甩尾,阿卡曼神鱼利落地拍掉它的手,又对着柱子自闭去了。

    “喏。”

    这算不算是自己跟自己吵架?

    眨了眨眼睛,卡娜看看左手边一头雾水的匣,又扭过头去,看了看右手边一身沧桑之意的阿卡曼神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见它这副模样就知道指望不上,匣放弃求援,自己凑到桌边,取走了迪恩随手留下的笔记。

    十分抽象的图案落入眼中,老爷子皱起眉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它瞪大眼睛,用毅力撑开了自己的眼皮。

    还真是开了眼了……

    魔宠露出凝重的表情。

    这玩意,说是画吧,感觉就算是用脚,也画不出这种东西来;说是文字吧,好像也没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文字。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摩斯电码。”

    从匣的眼中看出了它对自己的质疑,迪恩嘴角一抽,随口糊弄了它一句后,抽走纸张,叠好塞进了柜子里。

    还不是时候。

    把匣推到窗子处赶走,迪恩看着老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落下锁,关掉了仍在进行推演的系统。

    阿卡曼神鱼要怎么借助原初之灵完成选育,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一时半会,恐怕完善不了这个选育方案。

    还是先让老爷子巩固巩固这次蜕变得到的好处吧。

    看着漆黑的夜幕,迪恩有点走神地想道。

    以匣为切入点进行选育,虽然比较稳妥,但也不是没有其他问题的。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该如何把握它的蜕变方向。

    尽管有了【金刚封锁】和【匣链】这两个颇具攻击性的技能,但匣的整体发展方向,毫无疑问,还是以“守护”和“结界”两个关键词为主的。

    这也是最适合匣的发展方向。

    但想要让原本不涉及这方面能力的阿卡曼神鱼朝这个方向发展,就比较困难了。

    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还需要下一些别的功夫。

    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方案,迪恩放下窗帘,看着窗户外的景色在眼前被遮挡,强制让自己的大脑放空,冷静下来。

    差点忘了,这次是魔宠和魔宠进行选育,不能再走之前的老路了。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十分双标地察觉到了自己的疯狂。

    不过创造本来就是疯狂的。

    不疯狂的人,也创造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并且这种疯狂还会像是某种疾病一样,由小至大,在短时间内,迅速腐蚀人的理智和大脑。

    想要变坏容易,想要治好,可就难了。

    他放下手,看向远处,眸光深邃,似有所指。

    ……

    拉莱耶城。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从书桌上爬起来,睡到满脸通红的女人打了个哈欠,走到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身边,有气无力道。

    “……”

    男人像是一座雕像般,沉默地着看向魔法墙后的场景,虽然没有开口,但是那股疑惑和不解,却很轻易地被对他十分了解的女人捕捉到。

    谷稐“失败了啊……”

    女人感叹一声后,对着旁边闪烁的魔法球道。

    “塞瑞,记录时间,第126次‘从魔宠血液里提取服从性并注入魔兽身体‘实验,失败。”

    魔法球闪烁两下,用冰冷的声音回复道。

    “已记录。”

    女人转过头来,看向魔法墙后正疯狂撞击墙面的魔兽,伸手扭动魔法石,打开了清洁程序。

    “说真的,我讨厌这个读起来很费舌头的名字。”

    “如果当初你们有参考我的意见,我一定不会让这个又臭又长的名字出现在课题报告上。”

    “好在……以后估计也没几次背诵它全称的机会了。”

    伸手摸了摸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透明魔法墙,女人白皙的指尖停留在了背面溅射到血液的某处,直到那刺目的红色,被清洁魔法清洗掉以后,才收回手,看向男人。

    “克洛克那边已经研究出B级魔宠了,如果你的实验再没有结果,那么从后天开始,资源将会逐渐向其他小组转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没给他含糊带过的机会,女人自问自答道:“意味着你的研究被放弃了。”

    “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很新奇的说法,但我必须告诫你的是,拉莱耶城宝贵的资源不会一直消耗在没有意义的研究上面,即便是你,能够得到的‘纵容’,也是有限的。”

    说起这个,女人像是有点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似乎男人没有得到过多优待这个事实,取悦到她了一般。

    乌鸦头面具偏了偏,然后又回到原处。

    低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我知道。”

    扎心也要懂得适可而止,成功看到想要反应的女人收回视线,语气平和了许多。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在此之前,你一直负责证明新职业存在的必要性,跟我们这种项目,几乎是完全站在对立面的……为什么这次,会选择站在‘无用’方呢?”

    “对你来说,稍微有点不顺手吧?”

    而且还怪得罪人的。

    女人想起那个被强制替换到了对面课题组里的倒霉蛋,心里颇有些好奇。

    虽然说研究是自由的,但学术总归是有派系的,这次“乌鸦”突然提出要变动课题,可闹出了不少麻烦事。

    似乎想起了什么,女人情绪回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男人沉默了很久,就在她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乌鸦面具下的人,看着魔法墙里某只一头撞死在墙壁上的魔兽,突然出声回应道。

    也就是说,在他看来,证明选育师是错误的,是件很有挑战的事情?

    女人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转头看向魔法墙内部的画面,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像……没什么反驳的立场啊。

    毕竟这么多次的实验,确实都以失败告终了。

    ……让人挫败。

    “那可真是……最高的评价了。”

    女人朝外走去,鞋跟在地面上奏响清脆的乐章。

    伴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的,是她稍带笑意的感叹。

    “别气馁,我的大天才,如果无法‘否定’,那就‘顺从’和‘支持’……”

    “……直到它自己走向灭亡。”

    最后一只实验体魔兽猛地撞击到魔法墙上,男人看着它猩红的双眸,和全身染血的惨状,垂下眼帘,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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