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吴奇很晚才回到卧室,发现唐右秋正坐在桌子前,手里翻看着一本书,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从侧面看过去,她那不时扑闪着的睫毛分外显眼,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整个人就如同一缕白月光一般。
但是细心的吴奇发现,唐右秋手里的那本书分明拿倒了!
这是特地在等我吗……这样猜测着,吴奇笑着走上前去:“娘子在看什么?”
唐右秋抬起头来,仿佛此时才发现吴奇进来了一般:“神魔异志,一本介绍各种妖魔鬼怪的杂书。”
她顺手将书扣到桌子上,却愕然发现书的名字倒过来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眼角余光瞄了吴奇一眼,发现对方丝毫没有察觉,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用漫不经心地口气问道:“今天府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看到吴奇朝她看了过去,唐右秋忙又补了句:“我是看府上不少侍卫都挺担心的模样,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么傲娇的吗,明明是在担心我却死活不肯承认……吴奇花费莫大意志力忍住了笑意,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把七玄门来的使者给揍了一顿。”
“哦,那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唐右秋很平淡地点了点头,仿佛一点也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这下子却轮到吴奇惊讶了。
离阳城久在七玄门统治之下,就连沈叔都对七玄门敬若神明,自家娘子为何能够这么平静地看待这件事情呢?
吴奇又想起了自家娘子那非同一般的修行天赋。
要知道在离阳城这种小地方,因为资源和功法的限制,肉身境十重就是很多人修行的天花板了,比如吴曜,比如沈让,而且他们突破到肉身境十重起码要三四十岁。
而唐右秋今年才十九岁,就已经早早突破到了这个层次。
虽然吴奇自己比唐右秋更加妖孽,但那是借助了系统之力,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此时唐右秋对待七玄门的态度,吴奇一时间也有点看不透自家娘子了。
因为看不透,所以吴奇就一直盯着唐右秋看,时间一长,脸皮本来就薄的唐右秋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那个,我明天想要离开离阳城去十万大山里历练一番,我就快要突破了。”
听到这句话,吴奇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世界:“去十万大山里历练,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
十万大山的入口就在离阳城南边不远处,从表面意思上看,是指一片蔓延十万里的山脉。
但是事实上,十万大山完全不止十万里,从来没有人往南探索到十万大山的尽头过。
尽管离阳城距离十万大山很近,但是对于十万大山的了解也只限于最外围的一万里。
那里虽然灵药众多,奇珍不少,但也遍布着无数的凶兽异种,十分危险。
离阳城仅有的几次进山狩猎都是在自身最强盛的时候,唯有近十位肉身境界十重强者护卫,才能从中全身而退。
至于更深处的情况,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我知道很危险,”唐右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是我这次的突破需要挑战自身的极限才能完成,所以我不得不去。”
没错,就在昨天,她目睹了吴奇拒绝徐娘二人之后,带着好心情投入了修炼之中,竟然就触碰到了肉身境极限那层膜。
福至心灵之下,唐右秋知道,自己只需要一场挑战自身极限的战斗就能完成突破了。
于是她就将目光投向了十万大山。
“我陪你战斗不行吗?我会控制好我的力量的。“吴奇还是有些不放心。
唐右秋一脸正色地摇了摇头:“你会对我释放出杀意吗?如果对手没有杀意,那我就无法在生死之间激发自身的潜能。”
吴奇闻言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正色道:“看到你受伤我都会心疼不已,又怎么能对你生出杀意呢?”
唐右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不明白,这人怎么时不时就会蹦出一句羞人的话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说完,唐右秋就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床边,钻进了被子里。
在她的背后,吴奇表面上依旧一脸正色,但实则内心一片狂喜。
刚才那句话他当然是有意为之,而且就因为刚才那一句话,他又提升了一个小境界,炼化了一个鼻窍。
细细算下来,如今他总共已经炼化了五个窍穴,无时无刻都感觉到有一股股源力从这五个窍穴之中进入他的体内,周身的法力也越来越澎湃了。
说实话,现在吴奇也不清楚自家实力到底有多强了。
今天秦怀仁出手之后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反击,就是在衡量对方的实力,以免一击就将其打死了。
结果他光凭肉身之力就把秦怀仁给打飞了,搞得吴奇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太强了,还是对方太弱了。
……
与此同时,七玄门中一间屋内。
“二叔,你可一定要为侄儿报仇啊!”秦怀仁正跪在地上,抱着一位中年男子哭诉道。
可谓声嘶力竭,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秦怀仁的二叔,秦寿。
秦寿已经炼化了八个窍穴,身居七玄门长老之位,位高权重。
所以秦怀仁一回来就跑到他这里来哭诉,希望自家二叔能为他杀掉吴奇,报仇雪恨。
至于把这件事禀报给门内,他完全没有考虑。
被比自己境界低的人给打败,这么丢脸的一件事情他巴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平静地听完事情的经过,秦寿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秦怀仁,反而问道:
“你是说打你的那个是七玄门麾下离阳城的城主?”
“嗯,没错二叔,他还没突破开窍境,你只要随便派一个心腹弟子就能杀了他。”秦怀仁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秦怀仁倒飞了出去跌倒在地,他一脸懵逼地看向秦寿:
“二叔,你为什么打我?”
“你这么蠢我不打你打谁?”秦寿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忘了吗,我正在和那周前程竞争候选门主之位,这个时候你让我派人去杀七玄门麾下一位城主,要是被人发现,那周前程肯定会拿这一点来攻讦我。
“到时候因为你这个废物导致我丢掉了候选门主之位,你就高兴了?”
秦怀仁登时冷静下来,他虽然蠢但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他知道自己如今在七玄门中的特殊待遇都是靠着自家二叔得来的,要是二叔倒了,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知道错了二叔。”秦怀仁站起身来,低头认错道。
虽然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一想到要等很久才能杀掉那个吴奇,秦怀仁就难受得不要不要的,于是闷声道:
“二叔,我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尽快搞死那家伙吗?”
看了灰头土脸,低头认错的秦怀仁一眼,秦寿忽然想起了秦怀仁的父亲,他的大哥。
当年要不是大哥牺牲自己救了他一命,也就没有今天的秦寿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尽管秦寿一直知道秦怀仁蠢得不要不要的,却仍旧一直护持着他。
想到这里,秦寿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不是说那吴奇刚刚兼并了他附近的关城吗?等到今年年会,七玄门麾下各方城主都来进贡的时候,你就暗地里挑拨一下其他的城主,让他们联手去打那吴奇,到时候他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秦怀仁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只觉得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既可以杀掉吴奇,又不用脏了自家二叔的手。
“二叔英明。”秦怀仁笑呵呵拍了秦寿一句马屁。
说完,他转身看向离阳城方向,眼中满是怨毒:“狗日的吴奇,老子就让你再多活两个月。”
……
唐右秋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第二天一早,吴奇睁开眼睛就发现枕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虽然平日里他睁开眼身旁也是没人,但那是因为吴奇起地晚,和今天不一样。
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后,当她骤然间离开之后,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吴奇莫名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难不成是真的喜欢上唐右秋了?不会吧,一直以来我馋的都是她的身子啊……”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吴奇起身下床。
不用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秋月已经拿来衣物帮他穿上。
啧啧,这种衣来伸手的腐败日子……希望永远持续下去。
“秋月,你来府里多久了?”吴奇笑呵呵问道。
倒不是他想要调戏这小丫头,而是看到她就会心情好。
“回城主,才几天而已。”秋月声音软糯糯地答道,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吴奇一眼。
倒不是说吴奇有多可怕,待下人有多严苛,而是秋月深知她的上一任小雪到底因何才被辞退。
那天小雪诱惑完吴奇,表面上唐右秋没说什么,然而第二天晚上吴奇回到卧室,就发现丫鬟已经换人了。
他当然没有傻傻地去问唐右秋为什么换掉了小雪,只是在心里偷着乐。
也正因如此,吴奇每次看到秋月都会莫名地心情好。
随意吃完早餐之后,吴奇便迈步朝着沈让家中走去。
来到沈府,制止了下人的通报,吴奇缓步来到沈家大院,入眼的是眯着眼睛躺在藤椅上的沈让。
吴奇有些纳闷:“沈叔,一大早的,你在干啥呢?”
“是吴奇啊,”沈让睁开眼瞧了瞧他,笑呵呵道:
“你上次不是说多晒太阳能增长修为吗?我回来之后这些天一直在尝试呢。
“我不止尝试了晒中午的太阳,前天试过了夕阳,今天我准备试试朝阳的效果怎么样。”
吴奇:“……”
我就随意那么一说,感情您还真信了,更夸张的是还设置了对照实验……
吴奇只觉无力吐槽,只是对自己的欺骗行为有些过意不去。
“咳咳,”吴奇清了清嗓子道:“沈叔,你陪我去矿山看看吧,我好久没去那边了。”
事实上,他不仅是好久没去矿山了,而是根本就没去过。
这不仅是指吴奇,更是指身体原主,吴奇穿越过来之后,根本就没有接收到任何有关矿山的记忆。
“好啊。”沈让闻言从藤椅上起身,吩咐下人收拾一下便带着吴奇往外走去:
“我跟你说啊,因为之前俘虏了不少关城的人做为奴隶,加上周无涯等叛徒的修者亲属,这些天咱们矿山的产量增加了足足两层。”
之前夜袭离阳城的关城修者投降之后,并不是全都编入了离阳城的队伍,对于那些关嫡系人员以及他们在关城的修者亲属,全都被当作了挖矿的奴隶。
这是玄元界的惯例,因为玄元界的矿产以精钢石起步,其硬度不是凡人能挖地了的。
而且还能对叛徒和战败者施以惩罚,乃是一举两得之法。
当然了,若是那些叛徒的亲属是凡人,自然不会被牵涉进来。
“嗯。”吴奇点了点头,在一队护卫的跟随下,二人一路出城朝着矿山而去。
一行人骑着蛟鳞马,不一会儿已经到了矿山山脚之下。
几人还没下马,就有人从山上迎了下来。
“见过城主,见过沈将军!”
“孙督军不必多礼,今天我只是简单地巡视一下而已。”吴奇摆了摆手道。
一路上他已经从沈让口中得知矿山的大致情况,也知道这里的督军叫孙正。
一行人下马之后,跟在孙正的身后向山上行去。
吴奇边听着孙正对矿山近况的描述,一边打量着那些正在挖矿的奴隶。
不过一路行来,吴奇发现这些矿工大多麻木不仁,挖矿的积极性也不是很高。
啪~
“啊!”一名矿工惨叫一声,刚刚他因为消极怠工被被身后监督发现,被打了一鞭子。
只听那监督的人吼道:“竟然敢偷懒,找死啊你。”
“不敢了不敢了。”矿工连连求饶道。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卖力气挖矿。
吴奇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说道:“孙督军,咱们一直是通过这种方法来督促矿工的吗?”
“启禀城主,咱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是不打那些人个个都会偷懒,那工作就没法展开了。”孙正叫屈道。
“我不是要问罪于你,只是觉得咱们是时候改变一下方法了。”吴奇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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