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继续讲了古人具体的着色方法。

    水墨山水大家都懂,就是用浓、淡墨代替一切彩色,有的用湿笔勾染,有的用干笔去擦。有的以浓墨为主,淡墨为从,有的以空白为主,浓淡墨为从,衬托出画面上的虚幻和灵动。

    青绿,多出现在山水画里,为了表现四季的季节性,或者朝阳、晴岚、夕照等,用石青、石绿来描绘金碧辉煌的锦绣河山,用朱砂、石黄、bai粉来装点秋日的艳阳。用胭脂白fen,嫩绿娇黄,来点染春光的明媚。

    浅绛法是水墨与淡赭并用,树身用赭,树叶用墨,山石阳面用赭,山石阴面用墨。有的只用淡赭染树干和人面,其余全是用墨染。

    云大个点头,好像听的津津有味。而我和胖哥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因为完全听不懂,而感觉十分的无聊。胖哥问:“你刚才还说勾股定理了,画画也需要勾股定理么?”

    燕秋笑笑说:“接下来就是重点了,云哥临摹不了陈大叔的画,就是因为陈大叔用了胖哥说的勾股定理。”其实燕秋讲的是勾勒、勾填、没骨的手法。

    勾勒,勾是用墨线勾出物体的轮廓,勒是把被颜色掩盖了的轮廓,用墨线重新描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勾边。但所勒的线,不一定仍用墨,而是用其他比物体深的颜色来勒,这样更真实一些。

    勾填,也是先勾出墨线的轮廓,然后沿着墨线的内边,填进所画填的颜色。既不许侵犯原来的墨线,也不许与墨线有距离,并且填进去的颜色,不一定是平涂,还要分别出厚薄、深浅、浓淡、明暗。勾填法运用颜色,是比勾勒法更需要熟练的。自东晋至北宋的画迹来看,勾勒和勾填是被普遍使用着的。

    这个我倒是听懂了,就是小朋友给画好轮廓的画册上色,勾勒就是上色的时候不小心把黑边盖住了,再重新描出来。勾填就是很小心,完美的上色。

    最后燕秋说了没骨法。

    没骨就是不勾轮廓,是预先在其他纸上用墨线构图,再把这画好的轮廓图放在所要绘画的纸或绢下面。然后在上面利用下面所影的草稿,进行绘画。

    因为用墨笔勾出的轮廓,在古代被解释为“骨法用笔”,又叫“骨气”,勾的边被看做是画的骨架。这种不需要用勾轮廓的,就叫作没骨法。

    云大个问:“那你说,陈大叔用的是哪种方法呢?”

    燕秋答:“他用的是勾填和没骨的穿插,在主要描绘的物体上,勾了轮廓,在背jing上又完全随意着色。这样主次一下就分清了,根本不需要用对比强烈的颜色,只是通过有边和没边的着色法,就已经把此画中的重点体现出来了。”

    云大个如梦方醒,一拍桌子说:“原来如此,我说我怎么老弄不对,原来人家方法是有变化的,从画布的与众不同,到色彩的选择,再到勾边与否的穿插,简直神了。我这辈子算是白学了,燕秋老师真是厉害呀。”

    我劝云大个说:“没事,这不是知道了么,回去再画呗。”

    云大个笑着说:“画都给你们了,我画啥去?”

    众人都被他这话逗得笑了起来,这一笑不只是因为他的幽默,也是把之前在画摊上的不快一笑而过,大家也是不打不相识,成为了朋友。

    人与人之间就是因为坦诚相待,才更融洽更和谐,思前想后,一切不愉快的事,无非就是因为有所隐瞒。

    姜漓见我们有说有笑,可能也是吃饱了,跑过来端起我桌上的一小杯奶茶,仰脖灌了进去,然后笑着问:“你们聊啥呢?这么开心?”话还没说完,一个饱嗝打上来,她赶紧捂嘴,生怕已经堆到喉咙的食物不小心跑掉了,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我们。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云大个边抹笑出来的眼泪,边说:“东西是别人的,肚子可是自己的,你别撑坏了。”

    姜漓拍着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笑着说:“不会的,我这是胶皮肚子,饿的时候能抗住,见到好吃的,就得多储存点。”

    小雪从身后走来,一拍姜漓,笑说:“着啥急,明天到了乌兰巴托,你没吃过的东西多了,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姜漓一听,两眼一瞪问:“还有好吃的?你不早说。我今天都吃多了,我得赶紧出去消化消化。”说着就往出跑。

    我们都是酒足饭饱了,也就跟着姜漓,起身一同出了餐厅。

    告别了云大个和急着给花姐打电话的胖哥,我和燕秋漫步在远离游客喧闹的草原上。

    这里的草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就连蒙古包门周围,都长着半尺长的青草。圆圆的满月下,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我不自觉的拉起燕秋的手,她也自然的与我携手,好像早就习惯了被我拉着,谁也不和谁说话,就这样往前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我的大脑里是完全空白的,感觉像在梦游一般,如这样无忧无虑的与心仪的女孩子散步,恐怕在这么多经历之后,已经是奢侈的梦了。

    她手上的纹身,摸起来并没有什么痕迹,如果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任何隐瞒的话,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我们走到一个高坡的边上,燕秋兴奋的指着远处说:“快看。”

    呈现在眼前的景色如梦如幻,墨绿辽阔的大草原上,一小片一小片的蒙古包群,在山下河边的平坦盆地上,远远的闪烁着灯光。好像一面平静的大湖,在满月的照射下,朦胧的裹着一层金黄,那错落的灯光,就是湖面反射出的天空中的星光。

    浓墨重色的连绵山脉下,湍急的河水,发出阵阵的水声,隐约传到耳畔,给这美景又增点了几分祥和的生气。一颗流星在伸手可触的天空上滑过,好像顽童点燃的焰火,才让我们知道,眼前的画面并非假象,就是真实存在的。

    我轻笑一下,对燕秋说:“这不就是你说的画么?一幅用了没骨法的古画。”

    燕秋给我的回答,却是相拥和热吻。

    就在这美景中,用力的拥着她在怀中,任凭她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恐怕才是我所追求的幸福。

    若是在这一刻回头,不知道能不能免去那些还没到来的艰辛旅程,或许即便她愿意,我也不一定会那么做,性格使然,若不把所有的事情办得干净利索,将所有随时可能出现,并打扰我们生活的事全都了结,恐怕我的心将一直都无法平静。

    待一切都过去后,又不知道我们还能否如今天一样,在月光下,带着一颗透明的心,静静的相拥,任凭星辉洒在肩头。

    直到燕秋因为寒冷,而身体开始颤抖,我才不舍的松开她,学着电视里的情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搓着被冻麻了的双臂,和她一起慢慢的往回走。

    走到燕秋的蒙古包前,已经可以听见小雪和姜漓两人的说笑声,姜漓还在给晚餐的菜肴列排行榜。

    我在燕秋的额头轻吻,四目相对的送她退回了蒙古包,自己又带着极愉悦的心情,快速走回了我们的住处。

    蒙古包里是四张刷了绿漆的铁架子床,胖哥和司机已经钻进被窝,但是并没有关灯。

    我关掉灯泡,钻进被窝摸着黑开始脱衣服,这里的床明显比丹姨叔叔那里的炕软很多,肯定是因为下面铺了床垫,从吃到住都比之前上档次多了。

    我边脱衣服边问胖哥:“打电话了么?花姐和陆姗还好么?”

    胖哥说:“好着呢,你花姐现在天天吃水果,说生出来的丫头水灵。陆姗想你呀,打电话的时候还哭了一鼻子。也不知道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别你花姐怀孕的时候,我老不在身边,生出来的孩子不像我,那就麻烦了。”

    我并没有再说话,心想着回去该怎么说,才能让陆姗接受我和燕秋的关系。

    胖司机却回了一句:“快了,明天就到乌兰巴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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