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个藏南牧区小村中平静的生活着,有不用担惊受怕的美梦,有纯朴善良的藏民,有放眼辽阔的山水和天地,还有无穷无尽的悠闲时光,除了食物比较腻烦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南卡嘉措的三个孩子都已经开始熟悉并且接受了我们,我曾经放在背包里的两斤巧克力,现在也正好拿出来哄小孩,效果十分的好。没多时,几个孩子就开始围着我和杂毛小道,屁颠屁颠儿地喊叔叔了。

    不过这巧克力并非是白吃的,我们会求多吉和拉姆教我们藏语,不求精通,但是要求在日常生活中,多少也能够听懂别人的交谈和话语。

    这段时间里,我并不只是在这里闲着逗小孩儿,离村二十里的地方,有一个淡水湖,风景绝美。

    站在山上,远远望去,如一片莹蓝莹蓝的镜子,清澈极了。自从我们知道之后,便每天早早地跑到湖边去练剑,十分惬意。这并不算什么,藏区据说有1400多个大大小小的湖泊,而在日喀则地区,就有**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湖,镶嵌于群山之中。

    这个我们私底下称之为“天湖”的湖泊,并不算大,是由雪山上面的雪水溶汇而成,手放在里面,冰润清澈,湖边有许多祭祀之物和石堆,都是附近的藏民,和寺院的僧侣过来,祭拜湖灵的。在藏区,不论是苯教信徒,还是藏传佛教的信奉者,一般都认为神灵聚族而居,且多在高山之巅盘踞,但圣洁的雪山湖水中,也有着让人敬畏的神灵存在。

    之所以来这天湖,一是因为此处风景秀美,湖边有草茵和大片的原始森林,二来人迹罕至。

    在冬天时分,来的人十分稀少,不受打扰。我们一般很早就过来了,练剑,一练就是一整天。

    那段日子,我对鬼剑的练习,几乎到达了痴迷的程度,剑不离身,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摩挲一阵,与其亲近,以身养剑。我已然知道了自己身体里,似乎多出了一股很厉害的力量源泉,它与肥虫子的力量十分契合,相辅相成;不过我并不能够立即掌握,除非是情绪爆发,或者能够入定,方能够引导出这股力量来,化为己用。

    前面的逃亡生涯,我无时不刻地期待着自己会变得强大,而此次停顿下来,有了时间,几乎就变成了一个练功狂人,除了一个人练剑外,还拉着杂毛小道,过来给我喂招。

    我习的就是茅山宗的入门道家剑法,无论是心法,还是剑技,并不算高明,粗浅得很,不凭蛮力,杂毛小道能够很轻松地将我完败;但倘若我开始引导腹中的力量,他的剑便很容易地被我打飞,然后跳着脚骂娘,说我不地道。

    杂毛小道除了陪我练剑之外,还开始琢磨起如何在雷罚之上,篆刻出引导飞剑的法阵来。

    不过此番秘术,失传已然有了几百年,杂毛小道即便是天纵奇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琢磨透彻,而此类研究急需安静,于是对我烦不胜烦。

    当然,我倒也不缺少对手,杂毛小道不理我,还有小妖。

    与杂毛小道相比,小妖的出手刁钻诡异,而且通常都是以快打慢,具有着浓烈的个人风格。

    这小狐媚子最近不怎么肯理我,对待我的态度,跟以前我坐轮椅时的样子,天差地别。不过每次我叫她出手对练,都肯,而且小丫头出手,如同真的一般,咬牙切齿,出手狠辣,倘若我不是和她熟识的话,直以为我们这搏斗,是仇人在追杀呢。

    不过也正因为小妖这种假戏真作的态度,给了我极为强大的压迫力,因为每次如果不全神贯注,身上就会被挨上一拳。她出拳精准,打在身上虽然并不影响行动,但是疼,劲力涌出,有让人有忍耐不住的剧痛。往往一场架练下来,我总是会鼻青脸肿,泪流满面,就像被十八条大汉,齐抡过一遍似的。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地开始融会贯通起来,小妖能够欺负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往往打了大半天,都够不着我几次,而即使够着了,我也能够在紧要关头,将这攻击最大程度的化解开去。每到这个时候,小妖就会耍赖,运用起青木乙罡,唤出青草,将我的双腿给缠住,然后冲上来,将我揍个痛快。

    任我感情再如何迟钝,也感觉到小妖似乎在赌气,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不光是我,她的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加强。这个小狐媚子虽然天赋极高,但是有些慵懒,似乎并没有怎么勤力练过功。朵朵是个笨孩子,我说什么她都肯听,但是小妖却像是青春叛逆期的少女,说得多了,她反而厌烦,听不进去,所以唯有逼迫,不断地逼迫她,才能使得她的进步斐然。

    虎皮猫大人翅膀受了伤,本来是飞不得的,但是它却并不甘寂寞,说没来过藏地,总是闹着到处跑。

    它受伤了,也不打紧,朵朵却还有一个降服的白背兀鹫。

    这扁毛畜牲当初在丽江就不见,都已经被我遗忘了,没想到在某一天,它竟然从天空中斜斜飞了下来,然后经过虎皮猫大人跟它的一番交涉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大人暂时的坐骑,四处翱翔。

    我还真的不晓得,朵朵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美得虎皮猫大人天天宣扬,说它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老婆的宝马,它没事就可以骑上一骑,怎一个爽字了得?

    当这厮厚颜无耻地宣称自己是“小白脸”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望着这头花花绿绿的肥硕鹦鹉,不说话——这头鸟儿,脸皮已经厚到刀枪不入的境地了,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挡它的吹牛波伊了!

    练剑累了,我们就去湖里面捉鱼来烧烤,藏民们相信鱼是湖神的化身,一般都是不吃鱼的,所以这里的鱼儿尤其肥美,而且好抓。吃腻了牛羊肉,我们蹲在湖边一处背风的角落,然后将那油脂肥厚的湖鱼串起来,架在火堆上面烤炙,那油脂大滴大滴地落下,倏然又是一阵急火,烤熟之后,香气四溢,味道鲜美极了。

    不过为了照顾民俗和宗教情绪,我们也并不敢张扬,只是悄悄地做,一饱口福。

    南卡嘉措以及村子里的所有藏民,都笃信藏传佛教,衣食住行,都很有意思和特色,此处便不细说,基本上我们都能够相安无事,和平共处;而南卡嘉措的家人和邻居,对于我们这两个外人,也保持着热情和好奇,没事与他们聊一聊,学着说一些藏语,这样的生活,倒也还是蛮不错的。

    如此过大半个月,连我这个心思复杂的家伙,都已经喜爱上这种简单的生活来。

    我个人感觉,离天越近,**越少,就越单纯。

    一月下旬的某一天中午,我们并没有出去天湖边练剑,而是在家里面,陪着三个小孩儿讲外面的故事。多吉、拉姆和丹增对于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经常问些诸如“香蕉可以烤着吃么”、“猴子是不是跟人一样”之类的奇怪问题,在他们的认知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神秘,而我和杂毛小道,则是无所不知的老师。

    这天中午我们依然在聊天,一边讲故事,一边学藏语,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好多人在喊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背脊不自然地弓起,而杂毛小道也站了起来,叫多吉出去问一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我们小心翼翼的戒备中,多吉领着南卡嘉措走了进来。

    见我们疑惑地望来,南卡嘉措沉重地告诉我们,说后村巴桑家的二儿子,上午追羊跑到了天湖附近,结果人失踪了,巴桑和几个村民前往湖边察看,在湖边发现了鱼刺和鱼骨头,有人说是他家二儿子惹怒了湖神,结果将他给吞噬了。

    巴桑回来之后,老婆哭成了泪人,大家伙儿准备商量着去白居寺里,请有大功德的喇嘛出面,求那湖神,将巴桑的二儿子归还回来呢。

    吃鱼?惹怒湖神?——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这说的,不就是我们两个吃货么?

    不过作为两个小有成就的修行者,湖神一说可信,但是也不能偏信。

    我们在湖边晃荡了大半个月,并没有见到什么奇异的现象和气息,哪里来的湖神呢?不过人倒也是真的失踪了,这么大冷天,不找不行,我跑出屋子里,朝空中吹了一个口哨,顿时有一个黑点从天空中隐隐浮现,继而变大,最后风声一响,那只苦波伊的白背兀鹫降落在场院里。

    我跟它背上的驾驶员说起此事,肥母鸡正巧是没有事儿做,闲得蛋疼,也不讲条件,叫了一声得令,便再次飞向了空中。

    南卡嘉措知道我们的事情,但是并不言语,全村里只有他家有车,于是便被叫着,和村中两个比较有名望的老人,朝着白居寺的方向行去。虎皮猫大人答应得爽利,然而到了傍晚,都还没有消息传来。倒是在入黑的时候,我们听到喇叭的声音在响,出门一看,南卡嘉措的小货车在村口出现。

    过一会,车子开到我们的面前停下,从车子里,走下两个穿着猩红僧袍和黄色帽子的喇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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