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何?”丁烟问得焦急,见房间门开了个缝儿,便迎了上去。

    急得不止丁烟,成春自谷嫣然进栈大门起心中便惊疑不定,自己确实与那暂住的人说过找巫医的事儿,却怎么也未想到,他会找来嫣然。

    谷嫣然面色很差,房门半掩,呆呆地立在门槛内,只露出半边面庞。

    里面的这个病患,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很是熟悉。他不光单纯地是中了蛊,身体里还存着毒,蛊是来自南国的,但毒却不是。

    她朝门外的丁烟勾了勾手指点点头示意,转身又回到屋里。

    丁烟立马抬脚跟上,顺手带上有些老旧的竹门。

    成春的眼睛直直地黏在谷嫣然身上,这房门一关,就发起了愣。

    老板提溜着一个陶罐子,远处见此缓缓靠近,将陶罐贴在成春的手臂上。

    天气不凉快,但陶罐的外壁却凉地透底,成春被冰地一个激灵,瞪大眼转头看向他娘,“干,干嘛呢?”

    “这就是谷二姑娘?别说,还是有那么几分俏,想你老娘我年轻时,也是这么兜男人青睐的。”老板带着几分调侃的语调,不知是针对谷嫣然还是说给自己的儿子成春听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对你不似你对人家嘛,刚进去的那位人长得可比你勾人多了。”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带着些许揶揄道。

    成春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手掌连着猛地来回搓了搓被冰到的皮肤,皱着眉头,“娘!你说啥呢,这是人家姑娘在瞧病。”

    “切,我才不管那么多,你小子接好啰。”说罢便将手里的陶罐往前一扔,全不在意成春是否会接住。

    成春下意识往前跑了两步,抱了陶罐个满怀,也没摔倒,“娘?你干啥呢,疯了不是?”

    老板转头就走,未给成春回话。

    成春扒开陶罐上面压得紧密的盖子,“啵”地一声,一股透凉带酸的味道从里传出。

    ......

    “令兄身上既有蛊,又有毒。”说完像是确认一般,谷嫣然又翻开覃彧紧闭的眼皮,盯着看了一会儿,“蛊早已发作,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知你如何一路撑到南国,毒还在潜伏,却不是我们南国的。”

    丁烟攥紧拳头,呼吸微滞,“那,谷姑娘可有法子?你们南国对此最是精通,在下曾于明周也看过大夫,被推荐自此。”

    “能识这蛊,不代表能解。他发作已久,我虽然得高师亲传,自入门也仅仅两年罢了。”谷嫣然虽说是在与丁烟谈话,却背对着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覃彧的脸。

    “那姑娘可否介绍一些能为家兄治病的巫医?在下定是感激不尽,姑娘尽管提要求便是,能办到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丁烟深深弯腰,双手抱拳置于头顶前,谷嫣然能明显听出那声儿里的颤抖。

    “高人确是有,但我的要求你不一定能满足。”

    “谷姑娘若是不提,怎能知道在下无法办到?”丁烟上前两步,愈发真诚。

    “条件就先欠着吧,忙我的确能帮,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如何配合了。”谷嫣然转身一笑,按住丁烟的肩头示意他靠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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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春这是第一次入宫,他呆呆地抱着从栈里带出的陶罐子,按照吩咐守在马车前。

    总是远远地看过宫墙,没想到这墙中的景与墙外全然不在一个境界。外面是自由纷乱而跳脱的,这里面规整非常,顺着偏殿的台阶拾级看上去,高层的地面上早已不是竹制建筑。烧制地严实规整的大块房型土砖密切贴合,跟抛过光一样光滑细腻。

    一路进门的一串事跟走马灯似地,在自己面前一遍遍地演示,无论是宫女还是侍卫,甚至是那身着官府、晚归的大臣,都向嫣然一一施礼。

    曾以为自己与她的差距仅在于门第,今日一见,远远不止如此。

    暮色吞没了天空,不知那住店的公子哥儿瞧病瞧得如何。也是好大的面子,一路进了宫里。

    ......

    偏殿内的气氛很是凝重,丁烟看那教主的发髻明明是明周风格,却对她的身份万般挑剔。

    谷嫣然这还是第一次见教主她淡妆的模样,次次课上都是大浓唇,这时唇上只蒙着一层清雅的花色。妆容淡雅不能说明些什么,耷拉的两侧唇角动作细小,嘴里吐出的话十分有重量,“之前只发现你对政事不多上心,只要巫蛊学得够好便足以弥补。但如今你不提前报备就将个北方来的蛮夷堂而皇之得带入我寝宫......很妥当吗?”

    丁烟头快低到胸口,只能只字不吭,这样看来别说给覃彧治病了,自己自此是否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师傅话可别说早了,嫣然既有胆量将这位异国前来求医之人带到您面前,就自然有自己的原因,您不妨同嫣然一路为病人诊治诊治。”谷嫣然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腰杆依然挺地直直的。

    那教主一口喝光小杯中的茶,皱眉,“有什么好看的,如今明周乱像丛生,四股势力来回争锋。其中的弯绕你不懂,为师慢慢教你。方才的话是有几分重,这些东西你也不得不学。”

    谷嫣然伸手指了指丁烟,“这位花发公子是不是探子我说不出,您完全可以将其关押起来。”又指了指门外,“不过那位病人您必须一看,他的眉眼、身量与您书房画像上的人如出一辙,唇形却与您相似,是不是我们南国人也说不定。”

    教主斟茶的手一顿,眉目顿时犀利起来,射向谷嫣然,“你可知你在说些甚么?”

    谷嫣然展开袖子转向门口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还请师傅亲自来门外一探究竟。”

    ......

    成春在轿前等得几欲睡着,突然听到一阵大风刮开门板的声音朝自己来势汹汹,偏殿的门就这样开了。

    看清面前人的模样,他顾不得整理被吹开的衣襟,忙跪下行礼,“教、教主万安!教主万安。”

    可惜人家一闪身直奔轿内而去,撞得成春往侧面一摔,只来得及护住胸口的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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