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对此做好了准备,见胜利的天平不断往梁王一方倾斜,作为最高指挥的充文栋下令派兵打开了武陵城东侧城门,一万名养精蓄锐待命多时的武陵守军倾巢而出,各千人队之间的目标也非常明确,直奔对方的攻城器械。

    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一瞬间上万武陵守军将梁州军的对楼、钩援淹没在人海之中,碍于攻城已久,人困马乏,梁州军的士卒虽然拼死抵抗,但仍不是这些武陵守军的对手,一座座对楼很快被推倒,钩援也被尽数破坏。

    眼看着士气如虹的一万武陵守军疯狂屠杀着城墙下的梁州军,梁王所在的阵营中,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城墙下的梁州军开始放弃与武陵守军纠缠,缓缓向后撤去…

    “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武陵守军无不喜极而泣,但城楼上的充文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身为主将,没人会比他更清楚这次为了守住武陵城,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且这还只是梁王的第一次进攻,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梁王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在梁王没有再次派出其它兵力持续攻打,给了武陵守军得以喘息的时间。

    欢呼声传到了城墙下,在得知此番攻城以梁州军退去而告终后,武昌和田正阳回到了城墙上,结果就看到梁王左建中的阵营一方,正在距离武陵城不远处安营扎寨。

    皱着眉头,田正阳怕影响周围士兵的士气,小声冲着武昌说道:

    “坏了,照这么看来,梁王是非破武陵城不可了。”

    “是啊,也不知道这样高强度的攻城战咱们还能守住几次。”

    将目光放在了城墙下方仍在燃烧着钩援上,武昌也不无担忧的说着。

    今日一战,他又损失了上百名弟兄,算上之前对战孔兴那一次,从离开武陵山脉加入武陵守军,两次战斗损失了共计一百五十名兄弟,这比去年一整年武陵山脉死亡的弟兄都多。

    士兵们欢呼雀跃,将领们却忧心忡忡,这就是武陵城目前最真实的写照。

    入夜,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全部汇聚到了充文栋临时的营帐中,这个营帐因为是临时搭建的,所以格外简陋,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十把木椅,在桌子后面,还有一张武陵城及周边的地势地形图,上面清楚地标注了梁王十二万大军所在的位置。

    持着一小摞麻纸,坐在桌子后面的充文栋脸色极为难堪,冲着众人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些年武陵守军投入了大量钱粮养了一群什么样的酒囊饭袋,看看,都给我看看。”

    说完充文栋将手中纸张丢到了桌子前面的空地上,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一时间空气好似都凝结了一般。

    田正阳率先低头将纸张捡起,一张张翻看着,上面清楚写明了今日守城战后所做的统计。

    其中武陵守军最先安排守城的一万士兵死亡两千八百人,伤无数,负责支援后来才登上城墙的一万士兵也有上千人战死,更为离谱的是最后负责出城破坏对方攻城器械的万人最后统计时也有近千人未能活着回来。

    相比较武陵守军的战损,按照纸上的统计,梁州军差不多也丢下了近五千人的性命。

    六万的武陵守军一下去了接近十分之一不说,攻城的一方和守城的一方死亡率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比一,也难怪充文栋会气成这样。

    将纸张互相传阅了一番,众人都对纸上的数字震惊不已,就连武昌都认为这个统计是不是有什么偏差,仔细一回想,这才想起守城时好像有不少人倒在了对方的弓箭之下,而且人数还不在少数,像自己不就是替田正阳挨了一箭。

    正思索间,被箭矢射中的左手一阵痛感袭来,武昌登时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刚好被充文栋看在了眼中。

    “怎么,武昌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不小心引起了充文栋的关注,武昌只得站了起来,扬起手中记载着今日统计数据的麻纸,开口道:“大人,下属并不是为咱们的士兵找理由,而是觉得这份数据代表不了什么。”

    “哦?说说看,为什么?”

    饶有兴趣的盯着武昌这个山匪头子,充文栋似乎很感兴趣,加上翟玉堂从未如此推荐过一个人,甚至为了帮他还曾找到自己求情,不惜得罪八大家族中的孔家,这让充文栋很是期待武昌能够发出怎样的‘高谈阔论’。

    得到了充文栋的允许,武昌款款而谈。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今日梁州军攻城时,他们在兵种配置上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咱们荆州地界,通常都是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又由十‘什’组成百人队,配备相同的兵器,利于统一指挥,方便视兵种进行调动,与其它队伍间相互配合。

    但梁王手下的梁州军却并非如此,他们每一个小队中士兵的武器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平均每十个人中,就会出现一名弓箭手,而在攻城时,正是这些弓箭手在近距离内或强攻、或偷袭致使咱们的士兵出现了大量伤亡。”

    一边说着,武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的真实性还将左手举了起来,继续说道:“我这只手就是被敌方流矢射伤的,当时接到命令正准备下城休整,被击中时清楚看到那支流矢是从城墙下射上来的。”

    “好像是啊?我说我手下怎么会有那么多弟兄被箭矢射杀。”

    “他要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对方的弓箭手数量确实是不太对劲。”

    “对,我想起来了,除了对方‘对楼’第一层上的弓箭手,我也看到了城下有弓箭手没错。”

    “切,我早就知道了,这你们都没看到?”

    ……

    听到武昌所言,再看武昌左手上简易的包扎,营房内参与战斗的千夫长们议论了起来。

    千夫长的作用,主要是负责接受军令的同时对手下士兵进行指挥作战,他们的个人武力会比普通士卒出众的多,但在守城时却很难出现在第一线。

    加上对方弓箭手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且没有弓箭手登上城墙,因此在场的千夫长很多都不知道,直到武昌说起这件事,他们才恍然大悟。

    “恩,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仔细回忆了一番白日间的战斗,充文栋想到他在城楼上确实看到了这一幕,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回大人,您也知道一名弓箭手的培养极难,哪怕是能参与到散射队伍的弓箭手,也需要一到两年的高强度训练。

    对方能够将弓箭手融入普通的步兵队伍中,这对弓箭手射箭的精准度也有一定的要求。

    同时基于这名弓箭手,小队中的步兵还需要与之配合,保护这名弓箭手的存在。

    这根本不是一件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请恕属下愚钝,我暂时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冲着充文栋给出了回应,武昌将手中的麻纸递给了身旁的下一位千夫长,径直坐了下来。

    开玩笑,小队中配备弓箭手他能有什么解决办法,要是在武陵山脉中,依托长期以来的配合,武昌倒是敢将弓箭手置入十人的小队中。

    可那也得有弓箭手才行,武陵山脉中的山匪大多以前都是普通百姓,加上弓箭本身打造起来就不同于其它兵器,耗时颇久不说,对所用的材料也有一定要求,满打满算,在加上一些首领,武陵山脉中顶天也就能凑齐五十来个弓箭手,可见弓箭手的稀少。

    知道武昌说的全都在理,充文栋将目光从众千夫长身上一一扫过,问道:

    “你们呢,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要不然给咱们守城的士兵多配一些盾牌?”

    也是为了手下士兵的安全考虑,性子随和的李立坐在椅子上接了一句,而除了他以外,众人并未吭声。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点了点头,充文栋决定听取李立的意见,因为除了这个办法,就连充文栋自己都没有更好的主意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火气发也发完了,死了的士兵也不可能在站起来,看梁王白日里安营扎寨明显是要打持久战的样子,充文栋和众人商讨起了军情。

    这一商讨就是一个时辰,等从充文栋的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来到了武陵城的上方。

    “千夫长,咱们回去吧。”

    在月光下,因为今天一整日都担任着武昌卫兵的原因,陈安国在营帐外的一个角落里站着,在看到武昌走出来后,他快步来到了武昌的身边。

    “走,回去!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带着陈安国,二人快步向着他们士兵所在的营房走去。

    在半路上,四名轿夫抬着一顶轿子刚好迎面走来,在轿子周围,还有十余名士兵佩刀跟随。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有所动静,轿子上坐着的人掀开了帷裳,双方擦肩而过的同时刚好与武昌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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