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四碟点心,但除了一碟是饼干之外,另外的大家都不认识,问冯楠,冯楠也不知道,虽然他已经到过望东城两次,但第一次是跟训练舰来的,又遇到暴乱,所以没什么时间逛街景,第二次在这里的日子基本是在住院,对本地的风土人情也接触甚少。

    不过杨立明是最喜欢探索求知的人了,要不然怎么能当侦察兵?他抢先用牙签插起一块类似于某些拌植物根块的东西放进嘴里,谁知一入嘴就是一股苦辣麻咸的味道,正要吐,却见苏妮端了茶具回来,于是强忍着咽下去了,但咽下去还是难受,就抢了一个茶杯过来,自己倒了半杯茶,忙着入口,却又被茶水烫了舌尖儿,真是倒霉事儿都往一处赶啊。大家见了,忍不住哄笑。

    苏妮为大家都倒了茶,就站在冯楠背后伺候着,冯楠觉得不太习惯,也觉得在部下面前不好意思,但他的这些部下却都没在意。

    梁永浩尝了一口茶说:“茶是好茶,就是放了太多的糖,把茶给糟蹋了。”

    时长震说:“可能这儿就这风俗吧,一方水土一方人嘛。”

    杨立明因为吃了一口极为够味儿的点心,倒觉得甜甜的茶水还不错。

    几人难得的小歇了一下,亦歌就回来了,冯楠于是让苏妮撤去了茶点,在桌上把步话机和望远镜分配了,又指派梁永浩去楼顶观测点,然后对亦歌说:“附近周边的地形图和这座建筑的构造图在哪里?”

    亦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地形图……没有,这个别墅是很多年前一个法国人设计的,图纸他没有留下……”

    冯楠皱皱眉,然后说:“没关系,帮我们再找些铅笔和绘图纸来,还有尺子、半圆仪和三角板。”

    亦歌说:“这些……”

    冯楠笑道:“不会也没有吧。”

    亦歌尴尬地一笑说:“殿下以前读书时候用的,行吗?”

    冯楠说:“也可以。”

    亦歌说:“那我马上去找殿下。”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冯楠对杨立明说:“你绘图怎么样?”

    杨立明说:“简易的平面图勉强可以,其他的图纸就只会看了。”

    时长震说:“我到是做过测绘工作的,我来吧。”

    冯楠笑道:“把你当军士长习惯了,忘了你的本行是空军的侦察参谋了。”

    四人说笑着站起来,梁永浩去观测点,冯楠和时长震,杨立明两人出了偏厅,走到别墅外,见门口停了一辆车,乍一看还以为是一辆造型奇特的吉普,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去了顶棚盖儿的改装皮卡,这玩意儿在这里果然是神器啊。

    杨立明抢先跳上驾驶座说:“少校,你要总揽大局,长震要绘图,这车就我来开吧。”

    冯楠说:“你还是给我下来吧,车还是让亦歌少校来开,她毕竟熟悉周边环境,你开车还不得把我们带沟里去啊。你呀,就先试试步话机,负责和永浩联系就是了。”

    杨立明虽然嘴上应着,却还是赖在驾驶座上不下来,直到亦歌来了,才不甘心地爬到后面去了。

    他们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冯楠仔细观察了东面和南面的陡坡,然后笑着对时长震说:“找时间安排个登山活动吧,轻装,只带武器弹药和水,就……十五公斤以下吧。”

    时长震淡然一下说:“行啊。”

    杨立明从车上伸脖子往下一看也说:“我靠,当年斯巴达三百勇士就是糟在这种路2的吧。”

    亦歌有点质疑的说:“这种地形很难全副武装的攀越吧。”

    冯楠说:“很难不等于没有,总之生死相关的事容不得一点侥幸心理。”

    看完了这两个地方,他们又去大门岗哨那边,冯楠又说:“前方道路的拐角距离大门只有不到一百二十米,哨兵的视野严重不足,若是有人来突袭,等于一下子就逼近到百米处了,别墅又没有什么防御纵深可言,所以最好在前方在设立一道哨卡。”

    他说着,车继续往前走,到达了拐角处,这里果然视野开阔,不但可以纵览山间公路,甚至可以远眺东北方的湿地。冯楠跳下车用步数做简单的测量,亦歌也下车说:“望东城商会准备派工程人员来为我们建造一个火力点,有苏制步兵战车的炮塔和大口径机枪,如果哨卡前移到这里的话,不如把火力点就设在这里吧,可以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冯楠摇摇头说:“不行。少校,最强的火力一定要放在能支援所有战位的地方,而且火力点不要正对着敌人的进攻方向,一定要保持射击敌人的侧翼。咱们要是把主要火力点设在这里,如果敌人在院内直接机降或者攀登陡坡突袭,我们拿什么火力支援别墅里的警卫呢?更不要说,这里就有一条路,你设置火力点在这里,看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别忘了,在你施以敌人最猛烈的火力同时,敌人也可以用最猛烈的火力来对付你。”

    亦歌问:“那我们的主火力点设在哪里合适呢?”

    冯楠仰视山坡说:“那上面,我们上去看看。”

    于是大家都下了车,开始登山,稍稍走偏了一点儿,杨立明的步话机就响起:“兄弟,你们走偏了,我看不见你们了。”是梁永浩的声音。

    冯楠他们立刻又走了回来,继续沿着山脊往上爬,冯楠又对亦歌说:“军队并不是一群拿起了武器穿上了军装的平民,军队是一个作战系统,也可以称作是一台机器,彼此的齿轮环环相扣才能发挥最大的作战效能,观测点之间,火力点之间,士兵和士兵之间,必须能够做到相互支援,通讯和视角畅通,这样才能达到协同有力。一场战斗,绝对不是个人勇武的展示台,是高度协作的工作。”

    亦歌说:“我明白了,军械库的两道哨位,还有刚才梁永浩准尉的警告都是这个道理吧。”

    冯楠点头说:“是的。越是庞大的军队,对协调性的要求就越高,缺乏协调就会被各个击破,而人数较少的军队,如果协调得力就能发挥出最大的作战效应,从而有机会击败貌似强大的乌合之众。”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上又爬了几十米,因为此地比较陡峭,平时也没人上来,因此几乎是无径可寻,他们几人手足并用的往上爬,又前行了一段路,冯楠觉得差不多了,就停下脚步,四下观察了一下,然后双手摆成枪型,先对着坡下的道路,然后又转向别墅的院子,来回摆了好几回,又往回退了几步,又摆了一遍,才对杨立明说:“立明,让永浩定位。”

    杨立明立刻呼叫了梁永浩。

    定位完毕,冯楠又往东坡下面走,却没让众人跟着了,往下大约走了三十步,才立定了,对着杨立明挥手,杨立明立刻呼叫梁永浩,让他设定二号射击位,梁永浩以他的视角进行观测后,又呼叫杨立明,让他告知冯楠再偏右五步,再度观测后,才定位。

    冯楠这才笑着爬上山坡说:“附近再走走就差不多了。”

    于是大家又在周边转了半个多钟头,才回到别墅,冯楠又请亦歌申请金丽公主准许他们对别墅进行全方位的观测,每一个房间都不能错过,亦歌自然是满口答应,随后冯楠让杨立明回去休息,让时长震开始绘制别墅周边的地形图。然后他和亦歌一起去指挥中心。

    走过转廊,远远的就看见穆文光守在指挥中心门口,但看上去在瞌睡的样子。冯楠他们走进了才站起来敬礼。冯楠还礼后他又坐下了。

    进了指挥中心,郭慧正在忙碌着,冯楠一本正经的问:“中尉,接手工作怎么样?”

    他这次也学聪明了,郭慧此时正在生闷气,要是笑着问她,她肯定没好脸色,但要是公事公办的问,她也就只能公事公办的回了。

    果然,郭慧没敢耍小性子,但语气还是冰冷冷的说:“特勤局的那帮家伙只注重对院子和房间的监测,对外部环境监测不足。”

    冯楠很满意她的回答,郭慧果然是个聪明女子,已经开始用军事思维做事了,于是他就在桌子上摊开纸,对郭慧说:“我们刚才在周围走了走,长震正在绘图,我先给你一个简要的平面图,上面标有我新设的观测点,加上原有的摄像头,你看要想统揽周边全局环境,还需要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绘起平面图来,因为是简易的,所以速度很快,郭慧看后说:“至少还需要四十个摄像头,其中夜用的不能少于一半儿,另外这里的相应设备也要添置更新。还有我需要助手和通讯设备……”

    冯楠说:“还是列个表单吧,我明天也要写防卫计划和训练计划,工作一大堆呢,都汇总了一起再梳理。”

    亦歌冯楠有暂时放下工作的意思,就趁机建议说:“既然工作一时做不完,不如就先休息一下吧,忙了这么一阵子,时间也差不多了,客人总不能老让主人等着吧。”

    冯楠知道她指的是金丽公主的接风宴,而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就说:“你说的对,总让殿下等也不礼貌。”

    亦歌说:“那好,我去禀告殿下,你也让你的部下准备赴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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