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所说的超长燧发枪,不但朱宸濠感兴趣,刘天和听后也觉得是个好东西。
因而在朱宸濠提出质疑时,刘天和便开口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养和兄说得很对,臣也觉得可以这样干。”
刘天和的提议,立即获得了严嵩的支持。
“既如此,你俩就试着先打造一把长家伙出来, 待测试之后若的确可以,再生产一批就是。”
朱宸濠虽然指出了问题,却并不是要反对使用这种超长燧发枪,因此在刘天和发声后,他也跟着同意先铸造一把来看看。
“遵旨。”
严嵩和刘天和俩人立马恭声应命。
“今日就到这里吧。”
朱宸濠说着直接将手中的燧发枪扔还给了那个校尉,随后对严、刘二人道:
“你们抓紧时间铸造新枪,等过两天朕再过来看看。”
说完这番话后,朱宸濠并没有再去基地的其他地方逛,而是直接带着刘泉跟火信等人打道回府。
由于燧发枪的测试过程并不是太顺利, 这也使得朱宸濠在前进基地呆的时间,比之前预估的要短得多。
因此当他回到乾清宫御书房时,天色还比较早。
看了看时辰后,朱宸濠便传下令谕,召胡世宁来书房一见。
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燧发枪,根本就没有跟胡世宁这个老冤家会面的兴趣。
而现在燧发枪已经看过了,虽有瑕疵,可大体上还是不错的。
这个结果使得朱宸濠的心情颇为不错,于是他便决定乘自己还高兴时,跟那个专业跟原主作对好多年的家伙见上一见。
令谕虽已下达,可肯定还得再等上一阵子胡世宁才能到来。
朱宸濠倒也不急,趁着这功夫他开始批阅起堆在书桌上的奏章来。
批阅了几本奏章后,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便停下了手中之笔。
然后朱宸濠抬眼看向了刘泉,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对了,裁撤宫中宦官的旨意下达后,萧敬也上书以年迈为由请辞, 你说我是不是该挽留一下啊?”
“这个……全凭陛下圣裁。”
刘泉一阵无语, 这种事情别人或许能说,可他不能啊。
朱宸濠见刘泉打起太极来,当即笑道:
“呵呵,我倒是忘了,萧敬若是退休,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到那时,你也就是我大明朝的第一大太监啦。”
“老奴惶恐。”
刘泉不知道朱宸濠为何会突然说起这话,心中还真有些不安,只得老老实实又回了一句。
“好吧,朕就不难为你了。”
看着不知所措的老太监,朱宸濠摆了摆手道:
“拟旨,准萧敬之请,赐其位于京城的宅院一座,至于金银珍宝绸缎布匹什么的,就按他的身份酌情恩赏吧。”
“是。”
刘泉听到这道令谕后也是心中大喜。
随着这道圣旨的下达,也就意味着挡在他前面的唯一一个障碍消失了。
老太监此时的表情也很是精彩,明明兴奋至极,却又不得不极力隐忍, 于是那张老脸看上去就显得颇有些怪异了。
瞧见刘泉这副模样,朱宸濠决定再加上一把火, 当即说道:
“写完这道圣旨后,任命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旨意,你也自己一并写了吧。”
“啊?”
皇帝太过直接,反而将老太监整得有些不会了。
“你既已是宫中宦官之首,那此次裁减冗余之事自也该由你全权负责。
而确定哪些人该走,哪些人又能留,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朕希望你能定下一个标准,并把好关,同时也看好万锐他们,千万别搞出什么谁出钱多就留下谁这类之事来。
告诉他们,要是哪个敢在此事上借机捞钱,可别怪朕不念多年的旧情。”
紧跟着朱宸濠又就裁减冗余之事叮嘱了几句,而在说这话时,他的脸上已没了笑容,甚至盯着刘泉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冷意。
“陛下自登基以来便勤勉节俭到了极点,这次为了开源节流更是不惜裁撤自己的家奴,您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老奴又岂能让其他人乱来。”
朱宸濠的表情让刘泉瞬间从刚才亢奋的状态中脱离出了,连忙向对方保证自己会把那帮手下给盯紧咯。
“既如此那你就多费点心吧。”
说完这句后朱宸濠便不再理睬老太监,继续低头批阅起奏章来。
又过了一阵子,门外当值的宦官进来报告——胡世宁来了。
胡世宁之前就是江西的官员,原主当然是见过的。
不过现在的朱宸濠在瞧见其人时,仍有一丝惊奇之感。
因为这位,实在是太黑啦。
朱宸濠觉得,若是此人的脑门上再多一个月牙儿,还真就可以直接扮演包拯了。
胡世宁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不但神情萎靡不振,还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对此朱宸濠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毕竟这位已蹲了好几年大牢了。
要知道就算是周尚文那样的武将,在牢里几年关下来也差点儿丢了性命,而胡世宁这样的文官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胡世宁虽然精神不佳,但有一点却令朱宸濠印象深刻。
那就是此人的眼睛非常明亮。
就好似那传闻中双眼如电的电眸。
这双清亮的眼睛,也为黑炭头般的胡世宁加分不少。
“永清(胡世宁的字)别来无恙啊?”
朱宸濠仔细打量了胡世宁一阵后,终于开了口。
“还好。”
听见朱宸濠这句略带调侃之语,胡世宁神情复杂地轻声说道:
“只是没想到再相见时,竟会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
“是啊,谁能想到呢。”
朱宸濠亦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刘泉道:
“永清现在身体抱恙,你给他搬把椅子。”
胡世宁虽说头铁,可也知道刘泉此刻的身份,所以当老太监真给他搬来把椅子时,也是连声道谢。
“永清啊,虽然你以前看错了朕,但朕却不会跟你计较。”
待胡世宁坐下后,朱宸濠盯着对方说道:
“还有,朕希望你今日,还有以后,都不要像之前一样,再继续看错下去了。”
“唉……”
胡世宁听后则长叹了一声,
“臣的确是看不明白,因为臣怎么也不会想到,陛下登基前后竟会有如此天差地别般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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